第50章 第五十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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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贵妃娘娘话, 九阿哥误食了鸩毒……”
“鸩毒”字一出，林诗语心里就是一咯噔。
这玩意儿可是剧毒, 素来帝王口中所说“赐毒酒”指大多就是鸩酒，足以见毒『性』之强。
那边王太医等人忙着给万黼治疗，这边陈太医边着方子边就接着说道：“所幸是九阿哥吃去量极少，故而才能等到奴才等人赶到，只是……九阿哥年纪太小，这鸩毒毒『性』又太过霸道, 这结果恐怕不容乐观……奴才不敢欺瞒，纵是今日九阿哥福大命大勉强逃过一劫，可这霸道毒『性』却也足以给九阿哥五脏肺腑造成不可磨灭巨大伤害, 并非日后能够调理好……”
能够拖着病弱身体苟延残喘大都已算上是命硬了, 更大可能怕还是会幼年夭折。
这话太医不敢明着说, 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意思却也不难想到。
就听见那拉贵人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哭喊，而后一口气没能缓上来便当场晕死了过去。
“快给那拉贵人瞧瞧, 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千万不能有闪失！”林诗语脸『色』凝重, 咬咬牙，道：“不行就想想子叫那拉贵人好好睡上一觉, 可不敢叫她再这样悲痛伤心了。”
众奴才小心将她抬了出去，才完方子陈太医一时也没顾上再斟酌斟酌, 当即就追了上去。
王太医等人还火急火燎抢救万黼，林诗语只往边上站了站, 生怕碍着事儿。
三岁一个小孩子才多大儿啊？如今就这样命悬一线躺那儿，嘴角、鼻子不断有黑红黑红血往外流，看着既瘆慌又叫人心里揪紧，仿佛有一块巨大石头压胸口一般, 令人喘不上气来。
也是直到看见那拉贵人痛不欲生模样，林诗语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手之人之所以不动那拉贵人，一则是因为那拉贵人如今有了身孕，身边防紧，尤是入口东西那就更加是要再三小心，则……那就不不说手之人心肠委实过歹毒了！
一旦万黼真被毒死了，宫里又少了一个小阿哥是一，再则那拉贵人这个做额娘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丧子之痛啊！有几个母亲能够承受住？那个把月身孕能保住吗？
而到那时，接连失去两个孩子那拉贵人又会如何呢？或许从此一蹶不振，或许巨大打击之人都被折磨疯了，更甚至可能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总之无论如何那结果都必定不会太好。
一箭三雕，玩儿可真是厉害！
不，说是厉害，倒不如说是足够心狠手辣阴险歹毒！这样一条毒蛇必须揪出来！
林诗语阴沉着脸，交代余嬷嬷此等候消息，己则准备去着手调查此事，却谁想一只脚才踏出了房，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贵妃娘娘，九阿哥身边贴身太监小圆子死房里了！”
这样敏感时候好端端突然死了个贴身太监，实很难不叫人联想到畏罪尽，或是杀人灭口。
林诗语脸『色』更加冷若冰霜，当即就要亲前往……
“皇上驾到！”
众人忙行礼。
“起。”康熙黑着脸面『色』焦灼，问道：“情况如何了？”
林诗语当即三言两语将情况道明，当说到那小太监之死时，很明显就感受到康熙周身气压瞬就更低了几分，压迫感极强。
“李德，你亲带人去瞧瞧。”又对着林诗语说道：“你就别亲去了，甭管是个什么死那模样都不会太好看，回头该梦魇了，朕先去看看万黼。”
既是他这样说，林诗语然也就不逞强了，索『性』就跟着他又折回去万黼房里。
紧随后，懿妃、惠嫔、荣嫔、宜嫔等人也都接连赶了过来，后面那一众小主就更多了，瞬几乎将屋子都给塞满了，呼吸都尽是各『色』香气混杂浓郁刺鼻味儿。
康熙满脸不耐直接就撵了人走，这不是跟着添『乱』吗？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功夫，李德便回来复命了。
“那个小圆子是服用了鸩毒死，中毒时就九阿哥中毒之后约莫一炷香左右功夫……据院儿里他奴才所说，是亲眼看见他一个人了屋子里就没再出来过，期也并未看见他人出……不过那会儿因着九阿哥毒发院子里都『乱』成了一团，出出也不定是不是忽视了什么，究竟是尽还是灭口尚且还说不准，可以肯定一是那碗糖水是他去领回来。”
“不论是尽还是灭口总归万黼中毒跟这个人脱不开关系，那就从他身上入手去查！”康熙不禁一拳砸了桌子上，满眼尽是冷意，“可真真是好手段！朕倒是想瞧瞧，背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这般能耐！”
叫人心甘情愿己赴死也好，还是青天白日阿哥所杀人灭口也罢，无论是何种情况都足以说明一——背后之人不简单！
原本只是因为堂堂皇家阿哥被毒而愤怒，这会儿康熙却更是止不住万分震惊，更加定了决心要彻查到底。
如此一来林诗语也暗松了口气，她宫时日尚短，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根基，想要深挖去怕还不容易，既然康熙亲接手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值庆幸是，万黼小命最终还是被抢救了回来，但不幸是，就如陈太医所说那般，毒『性』太强，已经对五脏肺腑造成了巨大损伤，能熬几年就看命罢了。
这还不像是因病造成体弱，这样损伤根本就是不可逆转，恐怕也只有大罗金仙赏个神丹妙『药』才能有恢复如初罢了。
再三确认实是没有子之后，康熙站床边看着小小儿子就陷入了沉默，虽不言不语，甚至没有什么过多表情，但林诗语还是隐约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很悲伤。
说来这人也确是不容易，扒拉扒拉手指算算，迄今为止拢共生出过阿哥十个，已经夭折了六个，眼前这一个眼看着仿佛也逃不过这个命运……格格生出了五个，却已经夭折了三个。
这存活率实是低可怜，再怎么强悍一颗心脏也难免会受不了吧？
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出言安慰安慰之际，却听康熙叹一声，道：“折腾了半天你也该累了，回去歇着罢。”
“那皇上……”
“朕这儿陪陪万黼。”
林诗语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行了个礼就先行离开。
来时还是大清早呢，这会儿太阳都已经高高挂了正中央，难怪感觉腹内空空。
回到承乾宫时，不出所料妹妹已经离开了，小厨房里早已准备好了午膳，见她回来立马就摆上了桌。
因着李德正追查毒一事，宫里顿时就清净了不少，奴才们一个个都恨不夹起尾巴来找个角落缩着，只生怕莫名妙沾上一身『骚』，甚至连着那些个娘娘小主们也都变成了鹌鹑似，提心吊胆大气儿都不敢喘，怕什么呢？然是怕人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被人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罢了。
而身为真正幕后凶手，乌雅氏是不必担心己莫名妙被扣上一顶屎盆子，只是她却也不那么好过就是了。
并非是对一个小孩子手使她不安愧疚还是怎么着，相反，她还恼恨着呢。
“本小主费了这样大劲儿，还折了个人去，他怎么就没当场毙命呢？那拉氏肚子里那个也还好好！”
旁边吉宝意识缩了缩脑袋，忍着心里畏惧小心翼翼说道：“小主息怒，太医不是说了，九阿哥也就是早晚事儿，如今不过勉强苟延残喘罢了，至那拉贵人……虽说没流了，可却也见红了，日后只安胎『药』当饭吃呢，但凡再出什么状况都再难以保……退一步来说，她就是当真福大命大平安生了来，可这样一个孩子也指定是个病秧子，不定何时就夭折了呢，小主何苦为这动怒呢？”
闻言，乌雅氏心里火气倒是消退了些，好歹也不是无用功，且先看看情况罢了。
“小……小主，如今皇上动了真怒彻查此事，万一……万一查到小主头上可如何是好？小主要不要再确认一后续安排是否到位？”
“越是这个时候才越不能轻举妄动，这不是送上去把柄吗？”乌雅氏白了她一眼，说道：“该安排本小主早已安排妥当，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倒是你……你这满脸都着心虚害怕，是生怕人看不出什么来不成？可真是个鼠胆子，没用东西！”
“赶紧给本小主收收你那没出息样儿，若是因你而给本小主招来什么麻烦怀疑，你且看本小主饶不饶了你！”顿了顿，乌雅氏又微微眯起了双眼，死死盯着她威胁道：“本小主可告诉你，便是本小主当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也绝躲不过去这一劫，包衣世家枝繁叶茂盘根错节，这宫里弄死你这样区区一个小宫女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罢了。”
吉宝顿时被吓魂飞魄散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抱着她腿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主饶命啊！奴婢绝不会出卖小主，小主饶命……”
“闭嘴！”乌雅氏抬脚就将她踹开了，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这样大声又哭又喊作甚？你是成心想坑死本小主不成！”
坚硬花盆底狠狠踹肚子上，疼吉宝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是死死捂着嘴不敢再喊出声来。
乌雅氏冷眼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却是愈发鄙夷不屑了，甚至动了杀心。
如此胆小如鼠一个人，便是忠心耿耿也用不，迟早要坏事，更何况这丫头还不定对她忠心呢，回头有什么事儿风还没吹来个儿就先吓破了胆秃噜完了，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想，乌雅氏就越坚定了己念头，再看向吉宝时眼神就愈发冰冷如同看一个死人了。
只是眼这会儿还不是时候，且先缓缓再看罢。
正暗琢磨着想要弄死己贴身宫女乌雅氏却不知，此时此刻延禧宫内却也有人惦记着她呢。
“本宫原以为她会想子直接冲着那拉贵人手，未曾想她竟盯上了万黼，这胃口可真够大啊，心也远比本宫想象更加狠辣。”
“娘娘所言甚是，这人着实是太过狠辣了。”翠玉不免有些忧虑，小心翼翼说道：“这样一个既豁出去不要脸皮又极端心狠手辣之人，将来一旦给她机会爬了上来，恐怕会是个劲敌啊，娘娘……娘娘何不趁现她还位卑势弱之际出手将她给摁死去？”
惠嫔头，道：“你所说也正是本宫正担心犹豫，这个人野心太大，必定不会满足实实当一个嫔甚至妃，将来指不定还要图谋些什么呢，本宫和保清来说都是个危机，只是……这人有能耐有野心又足够心狠手辣，原是个再好不过刀子……”
乌雅氏想往上爬，必定就要出手斩除一些绊脚石，她就大可坐山观虎斗，压根儿不必己出手做些什么，就比如此次那拉贵人，她不过只挑唆几句罢了，乌雅氏就立马出手为她解忧，这样好事上哪儿再找呢？如今叫她出手将这把刀子给折了，她还当真有些舍不。
翠玉却始终觉难以安心，仍是劝道：“奴婢知晓娘娘想，依奴婢愚见，这宫里每三年便是一批新人来，满后宫都是人想找几把好刀子还不容易吗？多是能用还比乌雅贵人好掌控，娘娘又何苦非要盯着乌雅贵人使呢？这个人太狼『性』了，不是那般好掌控，娘娘想用她，却也要担心她噬主啊！”
这话确是戳了惠嫔心坎儿上，故而一时也就沉默了，从那脸上表情来看，显然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沉思了好半晌，惠嫔却终究还是咬咬牙，道：“刀子好找不假，但像是这么好用却不多，纵是要铲除她，也要等她替本宫将那块最大绊脚石给搬开了。”
最大绊脚石是谁呢？然除了太子也就没别人了。
她志向不后宫第一人，毕竟她出身摆这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到皇后位子上去，既然如此也就大可不必这方面费劲了，不如将目光放远些，譬如慈仁宫那位屁股底位子。
如今还活着阿哥中她儿子是子，意义大不相同，想要争一争也绝非痴人说梦，但偏偏占不占嫡就很尴尬，若是能够将太子给铲除了，她儿子比起他任何阿哥来说都优势巨大。
是以，真正被她放眼里威胁实只有一个太子，但同时她却也很清楚，太子他任何人都不同，身边防范极严密不说，纵是真有能耐手了，皇上势必也会掘地三尺将人给挖出来弄死，她又哪里敢亲出手呢？如今乌雅氏出现倒是叫她看见了希望，故而思来想去她还是舍不早早摁死乌雅氏。
翠玉见状也就只闭上了嘴不再劝，脸上却始终是抹不去忧心忡忡。
接来几日内，有那眼尖就看见李德带人抓走了几名太监宫女送了慎刑司，一时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风声鹤唳之中，尤是那些个底层太监宫女，几乎都快要吓疯了。
要说这宫里奴才最惧怕是什么地儿，那绝对非慎刑司莫属，但凡去便是不死也去掉半条命，抬出来时身体是热也好凉也罢，无一不是被折磨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据说那里头有众多惨无人道酷刑，会真真切切叫人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甚至曾经还有从慎刑司侥幸捡了条命出来人变疯疯癫癫情况发生……这无疑更加为慎刑司添上了许多恐怖『色』彩，说是叫人闻风丧胆也丝毫不为过。
虽说这动作是不小，但事情真相却也并非那么轻易就能查个清楚明了，林诗语一边关注着万黼和那拉贵人情况，一边也没忘了关注结果，她也十分想知道这条隐藏阴暗处毒蛇究竟是谁。
“贵额娘！”人还没呢，胤礽声音就已经先传了来，接着才是那道圆滚滚五短小身影，“贵额娘，我听说万黼弟弟被坏人毒了？”
林诗语不悦扫了眼跟他身后那群奴才，头，又问道：“保成是听谁说？”宫里虽说气氛很紧张，可却没有哪个奴才敢议论这事儿，躲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就有人将这种事传到小太子耳朵里去了？
谁料保成却说道：“是保清说，他说万黼弟弟就快死了，真吗？我想去看看万黼弟弟，可是奴才们说皇阿玛不准我去，贵额娘你带我去好不好？”
“谁说快死了？胡说。”林诗语轻轻拍拍他头，说道：“万黼已经被太医救回来了，如今正养身子，你可不能说什么要死不死话，叫人听见了会招惹是非。”
见他乖乖头，她才接着说道：“你皇阿玛不准你去你就乖乖先别去了，万黼如今正是需要静养时候，你过去会打扰到他休息，等过些日子他好差不多了贵额娘再带你过去。”
“那好吧……”小团子一脸乖巧扑了她怀里，闷声道：“保成听宫里人说有好多兄弟姐妹都没能活来，保成怕万黼弟弟也……现保成兄弟只有保清、万黼和胤祉了，保成想要好多好多弟弟一起玩……”
好多好多弟弟？未来你这个愿望会实现，只是恐怕到那时你就只恨不要将这些弟弟都塞回娘胎里去了。
正暗嘀咕呢，却见小肉团子突然仰起头看着她，一脸期待说道：“贵额娘给保成生几个弟弟吧！”
林诗语闻言不禁愣了愣，道：“不着急，弟弟想来时候己就来了。”
“我知道我不是贵额娘亲生，宫里还有人说贵额娘有了亲生儿子就不会再疼保成了……我才不信！”话虽如此说，但那双眼睛却已是悄悄红了，眼里是他己都不曾意识到惶恐不安，“我知道贵额娘是疼我，才不会因为生了弟弟就不再疼保成呢……”
“那是然。”林诗语心疼将他抱怀里，『摸』着他小脸儿说道：“贵额娘实也没有那么想生弟弟，保成不必担心。”
谁知胤礽却吸了吸鼻子，说道：“保成不担心，保成希望贵额娘生弟弟，保成都知道……她们都说儿子才是宫里娘娘底气……虽然保成也是贵额娘儿子，可以保护贵额娘，但是保成还是希望贵额娘能多生几个弟弟，这样贵额娘就有很多很多底气了，将来谁也不敢欺负贵额娘！”
这孩子……平日里连独一份玩具都不肯让人孩子，这会儿却是懂事叫人心软心疼。
林诗语只觉心里头酸酸软软，忍不住亲了亲他小脸儿。
胤礽忍着害羞，她怀里蹭了蹭，说道：“贵额娘生弟弟吧，等弟弟出生了保成就将所有玩具都给弟弟，以后谁敢欺负弟弟保成就打谁……只要弟弟愿意将贵额娘让出一给保成就好了。”
说着也不待她回话，就忙不迭跳去一路小跑着冲了出去，“我要去找皇阿玛，叫皇阿玛好好努力跟贵额娘生弟弟！”
屋里一众宫女嬷嬷都忍俊不禁出了声来。
林诗语心里那儿感动还酝酿着呢，冷不丁就被闹了个大红脸，指着涟漪说道：“你快去拦着些，别回头叫皇上误会以为是本宫有个什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