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时间之形,时间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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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那些混『乱』的呓语，让人疯狂的噪声。
只是这次的梦境更加清晰：
在暗无天日的祭坛，幽绿『色』的黏『液』涂满了每个角落。
『色』青黑的信徒们, 唯有双双眼眸是纯白『色』的, 空洞而冰冷。
他躺在祭坛上，感觉到己体内的血『液』与生命力正在流逝。
信徒笑了起来，站成圈, 围绕着他，开始得意地『吟』唱：
“时间之形, 时间之影。”
“循环衔尾, 光滑如银。”
“我『迷』失, 我『迷』失。在这片昏沉漂流的银『色』。”
“癫狂沉沦在此，雾即将升起。”
“为您献上纯洁的灵魂, 迎接您的降临。”
眼前的切，包括黑暗都被扭曲。
他被迫直视着祂的降临——
虚空泛起星光似的涟漪，祂如条银『色』的河流慢慢浮现。那是条神秘的环形虫，□□像是透明的水，又像是凝聚的光, 躯体上点缀着螺旋涡状的眼睛。
那些眼睛全都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他拖死水般的黑暗沼泽中去。
“不......不！”
“不要！”
少年从噩梦之中惊醒。他的衣衫被汗湿透了。
他有些心慌地四顾圈——夜『色』笼罩四野, 而房间只有他个人。
他抿了抿唇, 打着冷颤钻了衣柜，被柔软织物包裹的感觉令他稍稍定了定心。
哐、哐。有人轻轻敲了敲衣柜的门。
他小心地探出头去, 果然看见个他长得模的少年站在那儿, 问他：“你怎么又躲衣柜去了？”
*
从司青玄说要把那些怪物全都杀死之后，莫兰登小少爷就把衣柜当作了己的窝，动不动就缩在。
开始, 司青玄为了“鸠占鹊巢”，总是『逼』这个小少爷躲到衣柜去——看他唯唯诺诺地缩在狭小的衣柜，司青玄还感到了小小的内疚。
结果现在，这小少爷完全把衣柜当作他的安全屋了，平时没事都不愿意出来。有时他司青玄闹矛盾，还会“啪”地声关上衣柜的门，表示拒绝司青玄交流。
......简直把己活的像只蹲在衣柜的宠物似的。
司青玄简直无语。
但是这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不知为么，衣柜的门打开之后，小少爷就拿看救主的目光看着司青玄——
“你总算回来了！”小少爷的表情让司青玄联想到某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我怕啊！”
司青玄：“......”
司青玄慢慢地笑了起来：“你很害怕？”
“需要我提醒你点吗？”他低头，缓缓地凑近小少爷的脸，看着对方的瞳孔缓缓放，“对你而言，我可是个陌生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是人类，是你的管家信奉的‘神明’更接近的东西。”
“我正着你的份，随心所欲地做我想做的事。”司青玄的唇角微微勾起，语调柔，却暗含危险，“你为么——不怕我呢？”
小少爷轻轻喘息着。
他的额发被冷汗所濡湿，双眼的光像是即将熄灭的烛芯。
他回想起在梦曾经经历的切......生命流逝的痛苦，与被“祂”所注视的那个令人恐惧至癫狂的瞬间。
但他还记得更多——那就是他灵魂难以抑制的愤怒。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人的信仰牺牲。
他们拿他当祭品，当待宰的牲畜。比起无所知地被捆上祭坛，提前知了己是祭品、等待着头顶的铡刀落下的日子更加难熬。
管家恐吓他、威胁他，无疑就是算准了他没有抗争的力量，没有逃跑的勇气。
他默不作声，于是那些可怕的呓语血淋淋的威胁每夜都回『荡』在他枕边。
怎么会不恨？怎么能不恨？
“......你直在帮我。”小少爷哑着嗓子说，固执地看着司青玄的眼睛，“我不管你是么东西，神明也，魔鬼也罢，你有能力让我摆脱成为祭品的命运，让我的死不那么可悲——这就足够了。”
“我不会让你白帮我。我拥有的切你都可以拿去。我的财产，我的命，乃至我的灵魂，都可以奉献给你！”
【这可真是禽困覆车，穷鼠啮狸啊！】系统浮夸地为他鞠了把辛酸泪，【要是放在现实界，这忙咱们必须得帮啊！可惜现在咱们处幻境，即使他愿意，他许诺的这些东西咱们还是都捞不着......可惜，实在可惜。】
“别在我前卖弄成语。”司青玄说。
【嘛。可是祭司，这小孩儿是在向您表白耶，他愿意为您献上灵魂，这已经是铁杆级别的信徒了！果然，先把人置于绝境、再作为唯的希望去拯救他——这种收割信徒的套路能直长盛不衰，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刚才像说出了么危险发言。”司青玄无奈地说，“难邪神都是这种混蛋吗？”
【放心，我知您对信徒的标准向与众不同，宁缺毋滥嘛，我懂的。】
被系统这么搅局，司青玄原有的那么点点触动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他叹了口气，看向小少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小少爷沉默了几秒，把梦见到的场景给司青玄描绘了遍。
在他提及“密室”、“绿『色』的黏『液』”、“献祭法阵”后，司青玄心就概有数了。
小少爷做的梦不是单纯的臆想，很有可能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当他描述完那诡异生物的貌之后，系统出声：【衔尾虫实锤了。】
【这种诡异生物，般受到召唤才会出现在某个时空之内。召唤人献上祭品之后，可以得到时间相关的能力，让时间在他的控制下循环往复。】
【普通人，只能把这种能力运在某种特定物品上；天赋异禀的人，可以将这种能力辐『射』至定的地理范围内——具体能影响多的对方，要看各人的修为缘法。】
“控制座古堡内的时间流动......算是么程度的能力？”司青玄若有所思地问。
【不上不下吧。】系统说，【但笼罩了古堡的这股力量有些奇怪。比起某人的刻意『操』纵，这的时间法则更像是遵循本能行动。】
【它只想要吞噬更多的人。】
……
城堡内。
疏星黯淡。
觉醒们刚做决定要在午夜的城堡中“探险”，就看见城堡的四周升起了浓浓的白雾。
远远望去，除了那片黑树林还能隐约瞥见树影的轮廓之外，所有的路都被浓雾遮挡地严严实实。
“这怎么回事？”宋瓒远远地看了眼，回头问队友们，“之前夜有这么多雾气吗？”
秋冬季节，地温度下降快，导致近地的水汽化成雾气，越临近清晨越浓——这是种然现象。城堡所处的村庄『潮』湿多雨，尤其如此。
但觉醒们入住城堡“这么多天”，倒是第次在夜晚看见这么浓厚的白雾。
......雾四起，倒像是要把他们都封在这座城堡似的。
“嘘。”觉醒中的加西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难看地指了指那片在雾中显得越发可怖的黑树林，“你们看那。”
剩下个人往黑树林的方向望去。
只见个穿着灰裙的女人摇摇晃晃地从雾中走了出来，苍白的皮肤上布满青紫『色』的尸斑。
她披头散发，朝城堡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抬起头，伸长过于纤细的脖颈，发出声长长的嘶吼。
“她这是......诈尸了？”宋瓒有些惊讶地说。
“是回魂。”加西亚说，“有怨气的死会回魂！”
还没等他们做么，午夜的城堡忽然喧嚣了起来。仆人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幕，原本黑暗的房间个个亮起，他们披着外衣、端着烛火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神情都极为惊恐。
“回魂了！”
“女仆索菲回魂了！”
“她会拉我们下地狱的！”
很快，人群像是吵闹的青蛙那此起彼伏地惊叫了起来。
西装革履的管家鲁夫板着脸出现，即使在这种时刻，他也保持着属于己的优雅风度。管家在『露』台上聚集了所有人，包括四个外来的咨询侦探。
但人群中唯独不见莫兰登少爷的影。
觉醒们交换了个眼神，不知这个幻境又接上了么剧本。
“请各位稍安勿躁！”管家先是高声地维持了秩序，随后穿过不安的人群，来到了几个咨询侦探边，“侦探先生们，如你们所见，现在城堡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虽然我之前也不信人有回魂这说，但是，该死的，几位也都看见了——”
索菲的幽魂已经不见了，但那些浓雾却像是有生命般，向着城堡的建筑步步紧『逼』。
被浓雾吞噬的树木花草，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索菲的怨气已经浸染了这片土地，我们必须想办法平息她的怨气才可以。”管家喘了口气，说，“几天来的调查是否已经有结果了？几位是否已经理清事实真相了呢？”
换句话说，杀害索菲的凶手究竟是谁？
按照他们的“调查结果”，此处的回答应当是莫兰登小少爷。
换个不是觉醒们组成的队伍，回答也该是莫兰登小少爷。
但觉醒们早就察觉到管家上的异——万少爷才是无辜的方，他们选择了帮助管家、把罪名栽在那个小少爷头上，那不就完蛋了吗？
觉醒们相觑，都希望能从伙伴的脸上找出个答案来。
“侦探先生？”那头，管家还在『逼』问他们。端着烛火的仆人们似乎也很关心这边的动静。时间，整个『露』台安静地落针可闻。
“......”忽然，宋瓒的眼睛亮，福至心灵地说，“凶手就是——卡多·莫兰登先生！”
其他觉醒们：“......”
宋瓒：“干、干嘛这么看着我？这名字不是那个鬼魂己指给我们看的吗？”
“卡多......卡多·莫兰登？那不是已经失踪了很久的老爷吗？”
“胡说八！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出来行凶？！”
管家的脸也黑的锅底有拼。
但他难看的脸『色』中不仅有单纯的愤怒......还有遇见计划之外的状况的恼恨。
“我没骗人。”宋瓒高声说，满脸的正气，“这个名字是女仆索菲·爱尔兰德托梦告诉我们的！她的缢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行凶。是......是卡多·莫兰登的鬼魂杀了她！”
所有人都被这展开给惊呆了。
但反过来想，索菲死后能成鬼魂，没理尊贵的莫兰登老爷死后成不了鬼魂啊！卡多·莫兰登死后，于某种怨气，将灵魂附在了这片土地上，吊死了女仆索菲——这逻辑完全说得通啊！
宋瓒简直快给己鼓掌了。
却没想到，这种说法引起了更的恐慌。
“么，是卡多老爷的冤魂......”
“传言是真的！这座古堡被诅咒了！莫兰登家族被诅咒了！”
人们将惊恐挂在了脸上，纷纷作鸟兽散，回到房间紧闭门户——或许也是在抓紧时间收拾行李。
都这了，等天亮了还不赶紧逃，等么呢！
管家鲁夫看起来恨不得往宋瓒的脸上揍几拳：“你看你说的是么话！叫你们来，是为了澄清谣言的，不是让你们坐实这座城堡的被诅咒之名的！”
宋瓒却油盐不，他指着远处的『迷』雾若隐若现的索菲的影，说：“我也没有说谎呀。都这了，说这座城堡有问题，难还说错了吗？”
管家被活活噎住，半晌后，他平复了己的呼吸，眼神冰冷地看着宋瓒：“你是从哪知卡多·莫兰登这个名字的？......你们擅去过黑树林了？”
宋瓒：“......”
概是管家的眼神太过危险，向胆肥的宋瓒都不敢接这个话茬儿。
管家眯了眯眼，眼角高高吊起，就在他的眼睛即将覆上层白『色』薄膜的时候，有人微笑着加入了谈话。
是“莫兰登少爷”。
但照临眼就能看出，那是披了层伪装的司青玄。
司青玄上的气质是遮掩不住的——他走来，像是颗被遗落在尘的星辰，凡俗的万物都倾倒在他脚下。
“半夜的，这可真是‘热闹’。”他笑着说，只是那笑意似乎未达眼底，“你们刚才在聊么？介意我也听听吗？”
管家鲁夫瞬间沉默了。
“你们刚才说，谁是杀人凶手来着？卡多·莫兰登，我可怜的父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个那么忠诚、慷慨的人，即使化为冤魂，也不会迁怒于无辜的索菲·爱尔兰德的。”
莫兰登少爷言之凿凿地说，边说着边还给了管家鲁夫个眼神，意思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是的。”鲁夫『露』出个略显扭曲的笑容。
看看，这话说得多勉强、多违心，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我看，咱们需要换个角度想。”莫兰登少爷看着远方那片浓浓的白雾，胸有成竹，“能把索菲的魂魄牵引到这座城堡来的，可不止是为了报仇这么个理......”
“那还能是因为么？”多明戈问，“难是，为了她的——？”
孩子。
最后两个字，没有人说出口。
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是啊。”莫兰登少爷似乎松了口气，副“谢天谢地你们都想到了”的表情，“她的孩子，可还留在这座城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