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症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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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谢玟仍旧那么目光湿润望着他, 既没给许诺,也没拒绝。萧玄谦被看得心如擂鼓,那股欲/望、渴求, 那股深切到无法克制的占有情绪汹涌冲到胸口。他想彻底拥有对方、想让谢怀玉完完属于他一个人……想超过当前的关系, 超过人世间一切的恩与义。
他跟老师之间密不可分,他们两人的关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不允许任何人的阻碍和置喙。
不再是恩情, 不再是关心和爱护,他想得太多太多, 必须紧紧抓在里。
萧玄谦的指腹稍稍挪开, 目光停在对方格外泛红的唇瓣上,他心绪起伏,贴近低问:“怎么不回答我呢, 老师。”
“我……唔。”
年的九殿即便这么问了,却畏于从他嘴里听到拒绝的话语, 谢玟才说出来一个字, 他便自作张吻了上去。清淡的气息缠绕着一丝醇浓的桂花酒味儿, 一片柔软和毫不设防,这不设防备让萧玄谦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根本无法放开对方, 这虽是彼此的初吻, 却为他不愿意放开, 在探索和纠缠中显出格外的缠绵悱恻, 情意交融。
谢玟似乎不觉得厌恶,即使他气息不济,调整呼吸时拖曳出一节虚虚的尾音微颤,没有明显的拒绝意思, 他被萧玄谦慢慢按在榻上,榻前的珠帘不断晃动,在灯火折『射』出一片眩目的影。
谢玟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既头晕、又提不起神,乎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这个亲吻太过舒服,他被动让对方轻轻吻着唇角、捧着脸颊,珠帘的光泽泛滥起来,除了萧玄谦的气息,就是这一片『迷』离的光。
“谢怀玉……”
萧玄谦大着胆,这样称呼他。
谢玟像是一池温热的泉水,闭上眼由着他亲,偶尔续不上气的时候才闷闷低哼一,萧九便心有灵犀稍稍放开,近乎贪婪注视着他。
……太勾人了。
凛如刀上雪的谢玟谢大人,素来连微笑都疏离冰冷,轻易接近不得、触『摸』不得,何曾将这幅样显『露』于人前。他的衣衫松了,『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刚才那么一通胡闹,连发鬓也『乱』起来。
萧玄谦抬解他额前戴着的一条玉珠细链,细链轻柔穿过发丝间隙,勾在玉簪上,那雕刻着松柏的长簪也随之一同脱落。他盯着谢玟的脸庞,喃喃问着:“你会怪我么?”
这个答案不说也知道,谢玟待他如亲人,如果这样趁人之危恐怕雷霆大怒。萧玄谦早已欲望缠身,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想为了一时贪欢而失去对方,今夜偷得一吻,已是格外的恩赐。
他放好玉簪,闭上眼了神,准备出去让冷风吹一吹,缓解燥热。年郎打意,遏制住心里蔓延不断的渴望,才刚刚抬起身,就发觉腰带被勾住了。
谢玟的指挂在他的腰带上,勾出一个半指宽的缝隙。萧玄谦呼吸一滞,谢玟便不紧不慢把他拉了回来,抬绕过对方的肩膀,分明没什么力道,却好似带着千万斤的重量搭在他肩膀上。
萧玄谦低头,让谢玟能够贴着他的肩膀脖颈,对方的音贴在耳畔,热意乎烫伤了耳垂。他好梦未醒般轻问:“……怎么不亲我了?”
萧玄谦怔怔看着他,脑海里的弦啪一断开,他纵有成百上千个理由顾忌,有足够的理智让他醒悟过来,也比不上对方轻轻一问,所有血『液』都从脚底倒灌上来。
他哑着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还能是谁呢?还有谁……谢玟迟钝了一会儿,气息温热喃喃道:“萧九……”
窗外大雪纷飞。
侍打点完奴仆,正备好了醒酒汤准备送进来。她才到外屋,刚看见分割内外的屏风,就骤然听到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音。她猛一愣,差点打了里的瓷碗,大脑发木听着一段交缠的音。
是……谢大人和九殿?钻进耳朵里的音和呼吸香/艳无比,她从不知道谢生的音有这样勾魂摄魄,九殿素来驯顺乖巧,这响动分明是谢生被欺负了个彻底。侍在外屋放醒酒汤,脑海里后知后觉冒起一个想法:谢生一直帮着孤苦伶仃的九皇,难道他们早已两情相悦?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不敢上前打搅,而是悄悄退出。她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事,免不了方寸大『乱』,最后想了乎半宿,才夜间爬起来打发人,偷偷让人找门路买了多涂抹的房事『药』膏,送进内室里,同时还担忧想着——那屋里有些桂花油、玫瑰『露』,都不是正干这个用的,这样谢生怎么能受得住呢?
次日清晨。
年关的酒宴过后,大臣有数日的休沐,可以不必去上朝。谢玟宿醉之后头痛欲裂,他抬按着额角,刚一睁开眼,就意识到浑身的酸软。他的筋骨似乎都被抽掉、放在热水里反复煎熬磨烂了一般,浑身不适。
他虽然醉酒,却没有断片儿,昨夜的场景一阵一阵、一个画面一个画面闪现回来,断断续续塞进他脑里,其中最清晰的一幕就是自己勾住萧玄谦的肩膀,跟他说“你怎么不亲我……”
……这是他该说的话吗?
谢玟的脸上火辣辣的,羞愤恼怒,兼又愧疚自责,偏偏萧玄谦竟然还未离去,他方才在仔细阅读侍送进来的瓶瓶罐罐是做什么用的,一看谢玟醒了,就立即起身,一言不发撩袍跪在了榻边。
他正跪在眼前,明明流着皇家的血脉,却那么驯顺忠诚。
两人相对沉默,室内静谧无。谢玟不堪忍受这样的场面,他抬『揉』捏着眉心,一时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沙哑着嗓音问:“我酒后失德,难道你也醉了吗?”
萧玄谦垂着头回答:“学生不敢违背老师的意思。”
萧九这话也不像个人话,谢玟恨不得拿鞭抽死这个小兔崽,难道还是我亲自命令你这么干的吗?他虽然拿不准自己酒后什么样,却分明记得这小混账尝到滋味就不罢休的模样,否则也不会浑身酸痛。
谢玟正跟他算账时,萧玄谦却忽起身坐到床上,一把抱住了他。年强健的骨骼肌肉、连同热乎乎的气息一同涌来,他的巴抵在谢玟的肩膀上,语调愧疚低落、失魂落魄般道:“您打我吧。”
谢玟一时梗住,听到对方继续道:“老师一是不我了。”
隐约有泪水掉在肩头的衣料上,隔着一层薄衫,谢玟乎被这眼泪烫伤,他足无措任人抱着。
“都怪我。”萧玄谦低低道,“我太鲁莽了,我以为老师……以为老师喜欢我,其实是我太喜欢您了,都怪我……你打我吧,求您不抛弃我。”
明明是谢玟被弄了一夜,怎么反倒让这小笨蛋哭起来。他无比后悔多喝的那杯酒,为他从前没醉过,所以也就不知道底线在哪里,此刻虽然试出来,却也酿成了错。
谢玟沉默片刻,对方却越哭越凶,将一片衷情倾诉得肝肠寸断,乎给谢玟造成了某他被爱着的幻觉,他快便摒弃这些不可捉『摸』的情绪,叹了口气:“不是这样的,你是皇,以后会有皇妃、妾室,日后登上那个位置,还会有后宫……”
“我不别人。”萧玄谦专注看着他道,“您别不我,我一生侍奉老师。”
谢玟被他攥着的泛起隐隐的发麻,他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虽然这期待在不久后便如火星烛焰一样被掐灭,此刻,他确确实实存在过一丝信任,以为萧九纯粹赤诚,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言。
谢玟看了他片刻,抬起擦掉对方脸颊上的泪痕,低低道:“好了,给我倒杯茶。”
萧玄谦眷恋抓住他的,指腹在他的腕上的摩挲了,然后便依言乖巧去倒茶,那些瓶瓶罐罐被收到了谢玟看不到的柜里,还有一些被萧九带走了,如果不是后续又意外用了两次,恐怕谢玟这辈也不会知道他房间里藏着这些东西。
烛光在眼前晃动。棋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这些陈年往事也能分毫不差映在心头,仿佛追溯了一瞬,又仿佛耗尽了他这十年的时光,才换来这么一点令人反复揣摩的好。
萧玄谦的臂撑在肩侧,他已不再用剖白心意和哭泣来讨取谢玟的爱怜了。谢玟感觉不到他目光里的倾慕和赤诚,觉得那根植在心底的幻痛在四肢百骸之间蔓延开来,他恍惚了一刻,回过神时就觉得这股揪心来得太猛烈了。
萧玄谦握住了他的腕,在这个情境之,谢玟紧绷的神被触动,脑海里剩逃走这个念头,他挣扎向后缩,从对方的怀里费尽力气躲到床榻内侧,抬起一捂住脸,才慢慢将剧烈的呼吸平复来。
萧玄谦怀抱一空,他茫然了一瞬,看着谢玟起伏的胸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说什么都满是挫败。他怔怔看着谢玟,想上前,可居然又不敢,喉结滚动了,才恳求似的道:“……别这么怕我。”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谢玟蜷缩成一团,他垂着头埋在膝盖上,腕上的伤疤被垂落的衣袖挡住了,他冷却了息,才克制住身体意识的反应,抬起眼看向对方。
小皇帝的指攥紧,指骨用力得发白。他明明已这么大了,却看起来非常低落,像是被关在门外淋雨的小狗。
谢玟换了口气,自嘲勾了唇角,可是实在维持不出一个体面的微笑,能低低道:“……我也不想怕你。”
他怎么能怕自己的学生呢?这算什么,太不成体统了……谢玟脑海中混『乱』想着,他扪心自问、反反复复问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动过心,有没有真的以为那个孤苦伶仃的九殿能跟自己相依为伴?可他说不出个答案,他保持着应有的矜持,却无法克制住一丝一缕、浸透了苦涩的魂灵。
谢玟想,自己是不是也不甘心?也想问问萧玄谦,为什么我们会到今天这个局面。这十年的恩情厚待、我对你的疼爱关照,都不作数了么,既然你不稀罕,又为什么哀求我跟你相伴?
隔着一架火光跳动不的烛台,光芒映照在萧玄谦赤金『色』的尊贵帝服上,谢玟被这艳烈的光泽眩得晃眼,转过视线不看他,对着寂静的墙壁,忽然说了一句:“你回去睡吧。”
“怀玉……”
“我还是太糊涂了。”谢玟盯着烛光映出的影,“当年你去参加鹿鸣宴,还未离世的御史中丞肖老生是那年状元郎的座师,老生的两个儿,一个许配给了状元,另一个当着众宾客的面说,留给你求娶。”
萧玄谦愣了一,看着他连忙辩解道:“那时我是虚与委蛇……”
“我知道,”谢玟笑了笑,“我是开悟了,终于明白皇、以及以后当皇帝的人,终究不能没有嗣。我既然属意你做一个贤明的圣君,又为什么……这样荒唐。”
谢玟话语一顿,眉目在烛火之明灭不:“让我一个人待一晚,好么?”
萧玄谦没办法不答应。
他像是被人捏紧了心尖儿,从最珍惜最爱护的方剜出来一块肉,萧玄谦怕他伤心怕得命,他『逼』着自己答应对方:“好……那我……”
许是这个字说得太艰涩了,谢玟稍微靠前一点,抬『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天的御冠之,对方的发丝仍旧乌黑柔软,他像是哄小动物似的,安慰着说了一句:“明天见。”
萧玄谦晃了一神,喃喃回答:“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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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秋夜,濒临冬日的寒意一重一重卷席着窗纱。
崔盛深夜伺候帝驾挪宫,自从谢大人留住紫微宫后,萧玄谦便已有一些时日没有独寝。他将阖宫的宫人挨个吩咐了一通,最后亲自进去查看熏笼和香炉。
崔盛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谢大人在,皇帝是无法安眠的。
床帐内的动静极低,乎悄然不闻。崔盛知道陛没有睡,他正在外间『摸』了『摸』预备的茶水温度,就听见寝殿里头响起穿衣。
崔盛连忙凑过去近身伺候。年轻帝王不知什么时候了床榻,坐在桌案边,案上积压着一些有意冷处理、或是不必太快批复的奏折和公文,他把玩着那把随身携带的金错刀。
那是谢大人赠送的。崔盛知道陛乎所有物件的来历、即便不知道,凡是萧玄谦所珍所爱之物,就没有跟谢大人无关的,他猜都不必猜。
那把镶金嵌玉的匕首在萧玄谦的掌间翻了个花,崔盛凑上前去,恭敬劝慰道:“夜已深了,陛仔细损伤龙体。”
萧玄谦“嗯”了一。
就在崔盛见他没有睡觉的意思,想上前给陛披一件衣服的时候,那把翻飞在他指间如灵巧蝴蝶的匕首忽然顿住,锋锐的刃尖直直朝,在结实的臂肌肉上划破,萧玄谦眼睛不眨盯着,看到血『液』涌出、疼痛感迟钝发作。
一瞬,崔盛冲了过来掰住萧玄谦的腕,跪在上喊道:“陛!”
血『液』沿着他的臂,滴滴答答的淌过他的腕、流过他的背、指尖,滴落在。崔盛在挽起的衣袖间,看到帝王身上一道又一道划出来的伤口,有深有浅,有得已陈旧淡化成白痕……陛谨慎多疑,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更换,连他也不曾近身。
他惊诧震惊睁大双眼,而萧玄谦却眉目沉郁,半张脸都沦陷在照不到的阴影里。他闭上眼迟迟、疲倦道:“郭谨就不会像你这么大呼小叫。”
崔盛浑身发抖跪在了上:“陛……老奴、老奴去叫御医……”
“不必。”萧玄谦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神情,“让它疼一会儿。”
崔盛愈发大脑空白,他想问您为什么这样损伤身体,到头来嘴里说得却是:“这是帝师大人的赠物,您用它这样伤害自己,就是谢大人知道了也——”
“他不会知道的。”萧玄谦将金错刀放回案上,“你退。”
崔盛没有办法,即便如此也得听候圣意,得俯首退出,并且带上了门。偌大的寝殿之内,有萧玄谦自己盯着那把沾血的匕首,他发觉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感好像在逐渐消退,他心中的痛却越来越敏感、一碰就疼得快撕裂开。
他无波无澜想:
除了怀玉之外,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救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