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2 那个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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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一句，刀就没入一分。
“不要叫我墨墨。”这一回，张卿墨没有发火，而是盯着他眼神平静的说道。
“李卿砚，你还记得我上高三的那年冬天吗？我和你在一个剧组拍戏那段时间。”张卿墨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私心的呢，好像就在那一天。
因为自己从小就喜欢常常和自己哥哥混在一起的砚哥哥，也许是因为听名字就知道他们两个天生一对，也许是因为总给自己拿糖吃，也许是因为每天都温柔的和自己问好。高中时，因为对他的喜欢，听说他进了娱乐圈，她也死活都要去演戏，去试镜。
家里不同意，张卿墨冲动之下，对来家里劝自己好好学习的李卿砚说道：“砚哥哥，我喜欢你，所以我要靠近你啊。”说完，张卿墨就跑开了。
张卿墨原本以为，本来两家人都对于她和李卿砚都是乐见其成，那他们应该会答应吧，毕竟李卿砚都在做艺人，自己为什么不行。
事实恰恰相反，不仅仅家里人仍旧极力反对，就连李卿砚都躲着自己了。
李卿砚之于张卿墨，是唯一的执着，但是她打电话给他，他从来没接过，后来，张卿墨就每天都给他发一个问好。
张卿墨想着，既然你们不同意，我就自己去找资源，去试镜。张家人虽然没反对，却也没有给过任何支持，任由她在娱乐圈里四处碰壁，浮浮沉沉。期间，也在没有见过李卿砚。
直到，那年高三。
因为安瑞秋急着复习考试内容，她就自己出来拍戏。这一次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小配角的角色。
进了组，张卿墨兴奋的发现自己竟然和李卿砚在一个剧组，虽然人家是男一号。
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张卿墨每天都在李卿砚跟前围着，整天“砚哥哥，砚哥哥”叫个不停，但李卿砚给自己的却从来都是一张冷脸。
那是冬天拍夏天的戏，她们要穿着夏天的短裙，在寒风中微笑。
张卿墨那天换好戏服，像往常一样一边打着冷颤，一边在摄影机前微笑。
随着一句“咔”，代表了张卿墨这一条过去了。
张卿墨笑着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却发现自己放在座位上的衣服不见了。张卿墨翻来覆去找个不停，都没找到。
马上就又到张卿墨上场了，她已经冻的嘴唇有些发紫了，却还是没找到自己的棉衣。她下意识的朝着李卿砚看过去，她记得他好像带了两件大衣过来。
张卿墨急匆匆的跑过去，对着看剧本李卿砚道：“砚哥哥，我的棉衣找不到了，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能借我穿一下吗？”张卿墨可怜兮兮的问着他，这种天气不穿棉衣真的挺不下去。
正说着话，女一号走过来的，直接问李卿砚道：“卿砚，能把你的那件大衣借给我吗？我穿一件有点冷。”
李卿砚拿着那件大衣，眼睛迟疑地看了看张卿墨，在张卿墨不可置信的面前直接递给了欧阳沫沫。
欧阳沫沫接过李卿砚手里的大衣，道：“谢谢啊，卿砚。”说完，就好像刚刚看到蹲在一旁的张卿墨，好奇的问道：“卿墨又过来了，卿砚不打算给人家小姑娘点回应吗？”
李卿砚和煦的笑道：“沫沫，可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不熟。”
欧阳沫沫状似不经意点头，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看她离开，李卿砚对着张卿墨严厉的说道：“张卿墨，要我说多少遍，娱乐圈不适合你，你不听，那以后就永远都不要来求我。”说完，他冷漠的转过头，就连张卿墨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大家都有棉衣，不可能张卿墨的独独丢了，她一定是在骗自己来靠近自己。
李卿砚是这么想的，他在剧组资历低，又是一个老好人，喜欢多带一套大衣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许多女演员来借，他都不会拒绝，但其实有几个是真的冷，又有几个是忘带了。
结果，当他看到张卿墨之后真的一直没穿大衣，只光裸着大腿和手臂，直到唇色发紫。
就连导演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急忙问她为什么不穿大衣。
“丢了。”李卿砚听见张卿墨冷冷的这么说道，接着就是，“导演，赶紧把我今天的任务拍完，好吗？我想回家。”张卿墨看着导演说道。
好在，她那天的戏份就剩下那一条了，重拍了几遍，终于满足导演的要求了。
张卿墨退下来，路过李卿砚的时候，眼神平平静静，没分给他一缕目光。
“墨墨……”李卿砚担心的想拉住她的手，被张卿墨一侧身，躲了过去。然后，他就看见张卿墨的那个朋友跑到了她身边，脱下她自己的大衣，直接披到了张卿墨的身上，把她从头罩到尾。随后就带着她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今天的任务拍完后，李卿砚马上离场的时候，突然听到服装惊叫道：“啊，这怎么多了件大衣？”那个女生抖着手里的大衣，迟疑地喊出了声，“谁的大衣丢在我这里了？”
导演正在那里看今天拍的内容，听到场务这句话，原本还平和的表情，立马就愤怒了起来，站起身来，看到明显是从服装那些衣服里发现的大衣，怒道：“服装师，那是人家张卿墨的衣服，你把人家衣服收起来了，人家硬生生穿戏服在冬天熬了一个小时，冬天夏天的衣服你分不清吗？随随便便去收人家的衣服，你是缺衣服吗？你工作不认真，凭什么让人家小姑娘大冬天来陪你遭罪？如果你不想干，就给我滚。”说完，导演怒气冲冲的走了。
李卿砚接下来的两天都没看见张卿墨的身影。他偷偷的看了好几遍剧本，知道之后应该还有她的戏份啊。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导演道：“前几天那个丢了大衣的女生怎么样了？”
闻言，导演叹了口气道：“冻伤住院了，请了一周的假。说起来，也是我们的疏忽，让人家小姑娘跟着遭罪。”
还在住院吗？那是不是很严重啊？那天她们走的时候，还想就不太好了。
李卿砚私下里，偷偷的打电话过去给张卿墨，想要问问她的情况，却被告知用户已关机。
一周的时间到了，李卿砚这一周里一点都不好受，他只要想起张卿墨当时朝自己借大衣的时候，自己不仅没借，还训斥了她一顿。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一周之后，他终于等来了张卿墨。
当看到迎面走过来张卿墨，李卿砚忍不住上前仔细问问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烙下病根，有没有很疼，很难受。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张卿墨已经当做没看见他，越过了他。
“墨墨……”李卿砚徒劳无功的看着她远离自己的背影，嘴间轻轻呢喃。
张卿墨似乎听见了他的呢喃，在他惊喜的目光中，缓缓转身，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用力说道：“李卿砚，以后不要叫我墨墨，让我恶心。”
说完，她转身缓缓离开，一起也不留恋。
……
时光回来，李卿砚抬着头，看着张卿墨，“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也就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合作过，也在也没有听见她叫自己“砚哥哥”了，自己除了在梦里，再也没机会叫过她“墨墨”，也再没有收到过她对自己的问候信息。
那时的心痛，张卿墨早已忘记了滋味，“李卿砚，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张卿墨坐回她的位置，道：“我最初的时候是怪你的，后来也就不怪了，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这么靠近我，但我知道，那天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有来往，再也不会爱你了。”
李卿砚目光死死的看着她，她说再也不会和自己有来往，再也不会爱自己了。粗重的呼吸穿来，李卿砚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痛，他坐在张卿墨身边，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他知道，只要自己放开，可能一辈子都不得不远离她的世界了，可他舍不得，离开了她的世界，自己将一无所有。“卿墨，我后悔了，我爱你，回来好不好。”
这句迟来的“我爱你”，张卿墨听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期盼，而是伤心的泪流满面。
李卿砚心疼的擦着她的眼泪。
张卿墨透过眼帘看着他，带着哭声说道：“李卿砚，我已经傻过一次了，那一次的结果是，每年冬天我的腿和脚都会冻伤，这件事除了安瑞秋谁都不知道，因为我觉得这就是对我任性的惩罚，惩罚我自己就好了，不想格外生枝。”
果然，听了张卿墨的话，李卿砚鲜少的有些怔住了。他低下头看了看张卿墨的腿，这是不是自己为她带来的苦难啊。“对不起，对不起，卿墨……”李卿砚把自己的脸埋在他和张卿墨交合的手里，泣不成声，除了道歉他一无是处。
张卿墨看着他的头发，劝慰他道：“李卿砚，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和我哥哥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你们从来都不相信我，我做这一切是因为我真正喜欢表演。”
该说的都说了，张卿墨起身，抽走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你们从来都不相信我，我做的一切是因为我真正喜欢表演。”是这样吗？李卿砚被她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毫无反驳之力，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算了什么，标榜着一切为了她好，想要把她从迷途之中拉回来。
到头来，却是在阻碍她追求自己的梦想。说着为她好，却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许久之后，李卿砚一直坐在会议室里。
肖泽不放心的进来看他。
李卿砚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肖泽，笑了笑，却难看至极。
“你不想笑就不要笑，没人逼着你卖笑。”肖泽冷冷的说道。
“阿泽，我真羡慕你和安瑞秋，相敬如宾，却又亲密无间。平平淡淡，不吵不闹，闪婚却无之前的羁绊。”李卿砚想到自己和张卿墨，从小相识，从来都坚信自己对她就是妹妹一样，就像张卿直对她一样。年纪还小，不识爱滋味，硬生生的错过了这么多年。
肖泽却嗤之以鼻，也没见他伤心，就让着他，说道：“我和瑞秋之间，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看到合适的，立马绑在身边。否则很容易就会错过了。我可没你的本事，认识二十多年，才知道喜欢的样子。”说罢，还可惜的摇了摇头。
李卿砚没心情和他抬杠，靠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鼻梁，对坐在老板椅上肖泽，疲惫又心酸的说道：“阿泽，怎么办？我好像把我的爱人弄丢了。”
“卿砚，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这样，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也这么冷硬了。。”肖泽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老好人，礼貌谦逊，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很多时候都会自己吃亏。后来有一年冬天拍戏回来，他发现，李卿砚不常说话了，也不再每天都笑着乐于助人了，就好像他独立是一个世界，其他人都和他无关。
“因为那么乐于助人，谦逊有礼的我，因为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别人，伤害了我最爱的人。你能想象吗？伤害了她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我已经听惯了她叫我“砚哥哥”的声音，习惯了她每天跟在我身后疯来疯去的撒娇，习惯了她每天和自己问好的短信。那个冬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肖泽见不得他为情所困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知道吗？瑞秋很不喜欢你。”
李卿砚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肖泽，他不知道，在他看来安瑞秋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他们也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开过很多次会。
每天安瑞秋看着所有人都是乐呵呵的，没什么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