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怪异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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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又是一个局。
由苟先生故意装成一个钱多人傻的肥羊,有理无理就是输。
如此豪输的人物,旁人理所当然就会认为这厮是傻弊。
赌徒都是贪婪无比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桌上还有两人赢得脑满肠肥,桌上两堆高高的筹码,简直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若是不掺合进来抢一根肉骨头,岂不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至于那些输得精光走人的家伙,则被众赌徒选择性地鄙视了,运气不佳,技术不行,换了自己上,定然会大杀四方。
人同此心,于是乎便有人排着队想来分一杯羹。
却不料落入到了三人的陷井当中,反被宰得底裤都不剩。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公子何不到三楼去玩玩?那才叫刺激。”香儿姑娘摇晃着方唐镜的胳膊,不停地挨挨擦擦。
“当然要大杀四方,不过也要看看京城的整体水平,熟悉一下京城的玩法和规矩嘛,你也不想本公子对上张三公子的时候出糗吧?”
说话间,方唐镜发现了九哥他们,这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摸到了这里,果然不愧是西厂精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先拿这三张银票换点筹码,代我小玩一会,我想上三楼了再叫你如何?”方唐镜随手将三张银票塞到香儿姑娘手里。
香儿一看,每一张都是百两银票,眼睛顿时就圆了,心里喜滋滋有木有。
四大恶少之首出手就是不一般,难怪能名扬秦淮河,绝对是名至实归啊。
香儿姑娘虽说颇有姿色,但象方唐镜这般豪爽的恩客一年也未必能遇到一次,当真欢喜得不要不要的。
也不管众目睽睽,掂起脚“吧唧”一下,恶狠狠地在方唐镜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唇,蹦蹦跳跳地去换筹码去了。
果然是颜值抵不过面值,也太现实了吧?
方唐镜摇摇头,抽空接近九哥,将怀疑对象告知,然后又开始四下漫步。
心里有了警觉之后,更不会贸然出手,最起码也要将这些人的大致底子摸清楚才好行动。
又走了一会,目光便被打麻将的四人吸引。
来到一桌红色绒布的铺着的麻将桌四五米远处便没法靠近。
这一桌四人派头都不小,身边都陪着美女,身后站着护卫。
护卫手里端着箱子,里面全是筹码,都是百两银子一枚,堆满了箱子,每个箱子怕不有一两万两的银子。
麻将几十年前就开始流行,起源的说法多种多样。
有说是郑和下西洋时旅途寂寞,生怕士兵思乡便根据叶子牌改良出了这么个娱乐的玩意。
也有说是江苏太仓管粮的官吏发明的,原先是用于标记捕雀的数目以奖励捕雀的护粮者,可作为交换奖金的凭证。后来捕雀者便互相交易赌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通行的玩法。
这玩意一面世便大行其道,风靡各阶层,很快便形成了一种娱乐文化。
由于流行面广,不论那个阶层都有高手。
面前这一桌上的四人里显然就有此道高手。
一般人麻将都是排成一溜,同花色的牌放在一起,三张三张牌凑成顺子,凑齐牌就胡了。
但这一桌上有两人摆牌的样子却都不一般。
东位是一位六十上下的包子脸员外,他的牌是一溜排一起,牌面全部朝下,手里只拿一张麻将牌在转来转去。
西位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文士,麻将松松垮垮地拢成一堆,也是面朝下,拿了牌就用指肚一碰,看也不看随手就从一堆麻将中打出一张。
两位老者摸牌都不用看牌的,手法娴熟,好像一碰到麻将就知道是什么。
明显就是麻将高手。
南位的人物却是一条魁梧大汉,钢针般的胡子,两条浓浓的吊客眉,一脸凶像毕露。
北位上的人物虽然面色惨白了些,但气势上却也不遑多让,尤其喉咙上一条割喉似的通红伤疤,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不怒自威。
两人明显是混道上的大哥级人物。
这两位在一起的样子,总给人一种两家帮派头子约好了在茶楼“讲数”的情景。
但这两人的牌技一看就不咋的了。
西人的牌看起来还算正常,牌都立着,三张一排整整齐齐的分隔开来,每摸一张牌都会看上好一会,之后再打出去。
虽说正常,却也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两人跟另外两人不是一个档次。
“五筒。”胡子哥打出一张牌。
“胡了!”割喉哥一推牌,神情冷冷地拿过那张五筒。
“鸡胡而已,未免太猴急了吧?”胡子哥不屑。
“总好过某人,连胡都没得胡。”割喉哥面无表情地回怼了过去。
方唐镜注意到,这一桌的麻将,只有平胡自摸两种赢法,什么计番的花活一概没有。
估计就是专门为了照顾这两位大佬的计算能力吧。
并且输赢除了筹码之外,胡子哥和割喉哥双方还会额外加上一枚竹牌。
此时割喉哥的桌上已经有了三枚竹牌,胡子哥目光阴沉地盯着竹牌看了一眼,继续打牌。
又摸了几把,方唐镜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两位高手简直是来凑数的。
不管牌好牌坏,两位高手还从来没胡过,不是胡子哥胡牌就是割喉哥胡牌。
总之就没有两位高手什么事,倒不如叫他们输钱高手来得名副其实。
随着双方的你来我往,割喉哥面前的竹牌越来越多。
胡子哥的眼神则越来越不对,脖子上的血管开始暴突,喘气扑哧扑哧。
“杠上花,自摸!”胡子哥摸到一张绝章九条开杠,迫不急待地往桌上最后一摞牌尾一摸,正是自己单吊的白板,惊喜不已。
杠上花自摸是要翻倍的,胡子哥这一把可以得到四枚竹牌,反超割喉哥。
“慢着,抢杠胡!”割喉哥一推牌,大家一看,听的正是六九条两头,可不正正抢杠么?!
两位输钱高手爽快的付了筹码,胡子哥却是大怒,鼻子里喘息简直如同公牛。
爆发的胡子哥一巴掌拍在桌上,麻将乱飞。
“白无常,你嬢的什么意思,专抢老子的杠!”
割喉哥仍然面无表情,慢慢地说道:
“废什么话!就你这牌品,还吹什么天津卫牌王,不服就划下道来,手底下见真章。”
天津卫牌王?就这货?
方唐镜看了看胡子哥,如果不是还有几分涵养,不屑做伤口上洒盐的事情,险些就笑出声来。
胡子哥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啪地一声拍出一把竹牌,红着牛眼瞪着割喉哥道:
“妈的,老子跟你推牛,若是你赢了,天津卫到京城这一段漕运全部归你们南派,若是输了,就全由我们北派作主,敢不敢?”
推牛就是后世的梭哈,一把定身家!
漕运,北派,南派?方唐镜努力回想这里面的关联,好一会才理顺起来。
应该是漕帮的前身,漕帮是由民间教会罗教发展而来,以漕运为生,所以也叫粮帮。
教内主要有两派,一派由温州台州人居多,称为南派或主派。
一派由皖北,江北人组成,称为北派或客派。
现在很明显,两派人为了天津卫到北京城这段肥得流油的水路正在“讲数”。
真是在争地盘,每一枚竹牌就代表了一段水路。
此时两人身后的“护卫”,显然不是善茬,手已经伸进了怀里,看样子是准备要掏家伙了,一场血溅五步的械斗不可避免。
想不到看个麻将还能看到这番龙争虎斗,方唐镜睁大了眼。
剑拔弩张,空气似乎一点就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