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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联合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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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也正在为这个问题头痛。

为免夜长梦多,最好就是今晚发起雷霆一击,事情拖得越久,风声很快就会走漏。

按林主事的想法,这事要征得尚书大人同意就好办了。

“我可以先取得尚书大人的批文……”

方唐镜笑道:“兄长取得林尚书的批文,但不可将详细案情透露,否则此事必有延误。”

以泥塑六尚书的性子,当然不会冒着得罪大批贵人的风险同意如此激进的方案。

林俊看向方唐镜道:“贤弟有何良策?”

他知道,方唐镜既然主动提出,必然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无他,分功耳!”方唐镜回答道。

这个锅事关重大,既然刑部担不了,那就找一个担得动的,分些功劳又何妨!

反正刑部这边是主导,主要的功劳无论如何是跑不了的。

“可!分与谁?”林俊问道,并不意外。

别看上层人物斗得厉害,下面的部门该合作还是要合作,该联动的还是要联动。

尤其是在治安刑事方面,几个部门联合行动也算是常事。

“东厂!”方唐镜答道。

这……

“为何不是西厂?”林俊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在他心里,最佳合作人选应该是西厂。

西厂是出了名的疯狗,逮谁咬谁,什么王公显贵,先咬了再说。

如此一来,刑部非但不必担上恶名,仇恨值分分钟还会全部由西厂承担。

且西厂本就恶名爆棚,也不在乎多这一桩么?

“听说西厂汪督公人在南京,如此大事,没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大佬怎么可行?”

甩锅也要找有分量的下家才成,不然锅甩出去了,下家背不动,岂不白甩?

林俊怔了一下,顿时回过味来,喜道:

“大妙!”

不过要东厂背这个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尚铭老奸巨滑,这等事情他是绝不会上当的。

不过若是级别较低的联合行动,倒也无须惊动他这等级别的大佬。

只要找到负责行动的话事人便可。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重点是不能让东厂得知行动的具体内容,又要让他们一口吞下诱饵。

林俊将自己知道的东厂人事说了一遍,方唐镜略想了一会,便微笑道:

“咱们如此这般,不怕他不上套……”

方唐镜通过林俊的描述,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尚公公目前最得宠的干儿子,小春子公公身上。

实际上,方唐镜想清楚了一件事。

不是东厂的人不想对付自己,而是汪直已经强力插手了自己的事情。

所以东厂才会把自己扔到“状元客栈”,这是典型的死不认帐,耍无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厂会找自己的不自在,但方唐镜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才是他的作风。

大家都是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的。

小春子公公当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他一整天心情都相当的好。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小春子公公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

送走了丧家之犬般的干兄弟,小春子公公心情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没有任何理由不好,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大石头搬走了,浑身舒畅。

现在,干爹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虽然还有十几位干兄弟,可走了小桂子之后,余者皆不足惧,天下英雄,唯吾与使君耳。

今后这东厂,除了干爹,自己就是最靓的那个仔了。

可惜干爹狠不下心来将小桂子人间蒸发,给了小桂子他日卷土重来的机会,须得找个机会永绝后患。

便在这时,值日番子进来禀报:“刑部林主事,指名求见公公您。”

“哪位林主事?”小春子兴致被人打断,分外不爽。

“就是那位主管京城治安稽查的林俊林主事。”番子倒也门清。

东厂明面上的业务主要是刺探群臣的不轨之事并有除奸的功能。

但这两大功能基本已经被锦衣卫和西厂瓜分掉了,现在只能搞一些敲诈勒索的小打小闹。

比如没事绑架几个富户,勒索一些钱财,小日子倒也无忧无虑。

只不过有些抬不起头就是了,在街上见到锦衣卫西厂的同行很有些没面子。

最烦的是,这些六部衙门的人也开始不甩东厂了,这都是雄风不振的关系啊。

这不,区区一个刑部主事也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来衙门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呸!凭他区区七品主事也配!

“他来干什么?”小春子问道。

“他带了一个人来,据说此人被咱们东厂的人抢了,特来指认人犯。”番子低头回答。

“什么!”小春子几乎要跳了起来,大怒道:

“敢来我东厂指认人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么,不见,给我乱棍打将出去。”

番子又答道:“那林主事说,若是您不见,说明你心虚了。他就要去找尚公分说。”

小春子冷笑道:“不见,有种他就进宫去找干爹,看守宫力士不打断他的狗腿。”

那番子头愈发地低了,继续道:

“林主事说,若你还是不见,那他就只好早朝时去敲登闻鼓!”

“什么!为了一件小案子他敢惊动圣上和百官?他疯了么?”小春子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番子的头几乎要低到裤裆下面了,蠕动着嘴唇道:

“他还说,他没有疯,疯的是咱们,敢绑票洗劫了南京新科解元方唐镜!”

小春子勃然大怒,一记飞腿将那番子踢了一个跟斗,怒骂道:

“他说他说,说你嬢个头,有话不能一次说完么!”

小春子大怒是因为自己的反应全在对方预料之中,这对于恐怖机构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然后小春子忽然想起似乎某个名字挺熟悉的,一把揪住番子的衣领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是小的说,是那林主事说。”番子辩解。

“嬢的,让你说你就说。”小春子狠狠地将番子推了一个四仰八叉。

“是,是,那林主事说,是咱们疯了。”番子小心翼翼。

“不是这句,下一句。”

“说咱们绑票了南京新科解元方唐镜。”番子终于畏畏缩缩地说完。

南京新科解元方唐镜?怎么这么耳熟?

小春子在案上猛翻一气,终于找出那份海捕文书,一看,果然就是这个名字。

我去,小爷不是处理了小桂子的吗,是谁,是谁泄露的风声!

若是没有人走漏风声,苦主怎么会找到东厂来的?

好在小桂子昨日已连夜送出去了,死无对证,倒也不怕他查。

反倒若是这事被干爹知道就不好了,定会责备我办事不力。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干爹知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查就查吧,反正查不出来他还能咬死个鸟不成。

小春子感觉很有些憋屈,整了整衣冠道:

“请林大人进来。”

不一会,气宇轩昂的林大人就雄纠纠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位面色木讷衣衫不整的年轻人,两眼呆滞,了无生气,失魂落魄。

“下官见过公公。”林大人礼节性地拱了拱手。

“听说林大人有公事要办,还请直言。”小春子很不耐烦与这些自以为是的文官打交道。

尤其是面前这家伙,板着一张死人脸,好象人人都是他要抓的罪犯似的。

林大人板着脸道: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小哥报案,他自称是南京新科解元,说是被你们东厂的人绑架,然后还抢光了他的财物。

下官核实了他的身份,与今日发到礼部的南京乡试录确是相符。

绑架新科解元,实是国朝未有,骇人听闻之大案,下官不敢怠慢。

且这位唐解元记忆力极好,还认得出绑架之人。下官也是无法,只好带他过来指认人犯。”

“不可能!我东厂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滑天下之大稽!况且我东厂数千人,总不能一一放下手头的事情,叫来让你逐一查验过去吧?”小春子公公冷笑。

林大人点头,正要说话,那边方唐镜突然发了疯一般大喊道:

“我要告御状,我要敲登鼓,我要告御状!我要见皇上!”

这冷不防的一嗓子,吓了小春子公公一大跳,正要发怒,林大人已经冷笑道:

“此子被你们东厂逼疯,只记得要告御状,情实可怜!好在他还记得绑他的人,若是你交出人来,此子疯病也就可不药而愈,大家都好说,不必闹到陛下那里!”

“林,林大人……你!”小春子险些就要拔刀相向。

我……去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从来只有我们东厂栽赃给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栽赃给东厂了!

这话还没说两句,就先把逼疯解元的帽子扣到了东厂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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