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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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租用的大巴车内，满满当当坐齐了一整支棒球队接近二十人的队伍里，正处于一片热烈的讨论氛围之中。
每个年级分为了不同的圈子，作为球队的领袖与主力阶层，三年级的众人当然也是聊得最大声、最肆无忌惮的。
手里握住了一张表单，浅井优看了一眼其中的内容，嘴里也在念念有词：“第一场原来是跟贤明学院的人比赛啊。”
就在自己话音落下的功夫，一侧擦拭着球棒的早川圣来也立即加入到了对话之中来：“是的。贤明学院是我们第一轮的对手。小优，可千万不要轻敌了哦。”
翻来覆去地看过了表单里的详细内容，浅井优也算是得出了这次所谓的“府内中学软球大赛”的具体情况了。
“虽然总共参赛的学校就只有八个，而且还有一个多久市的特邀中学，并没有多少强校……”放下了球棒，早川圣来随意拿起了被摆放整齐、有着浅井二字标识的球帽，一把戴在了自己的头顶，轻声道，“但是，作为王牌投手，你也不能够掉以轻心，知道吗？”
戴在头顶的棒球帽明显比自己的头围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感觉倒是其次，最大的影响便是阻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看了一眼被帽檐遮盖住了快要大半张脸的女孩，浅井优亦是不禁莞尔。
稍稍用力拍打了一下盖在对方头顶的帽子，让本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帽子嵌入得更深了。
浅井优不管女孩的抱怨声，自顾自地道：“你就放心好了，怎么说这也是中学生涯的最后一次棒球赛了。”
这次中学软球大赛的参赛校总共八支，换算而来也就只有三场比赛，这些都是需要在六天内完成：为期两周的冬假已经开始，所有人都想着在大赛中取得好的名次，然后用好心情迎接之后的假期。
此行的目的地是暂时的住宿点，就在主办场馆附近的难波中学。
因为冬假的关系，空出来的宿舍也就成了八支球队入住的地方。
“今天晚上可以一起来玩枕头大战了。”
一手搭在了同伴的肩头，松浦清志很是开心地笑道：“平山老师说得对，当我全身心去打棒球后，最近的女人缘似乎变得浓郁起来了。”
“是吗？”
随着大巴车的停靠到站，浅井优提下了行李箱的同时也在忙于应付自家的捕手：“看来你已经从赤坂的事情里走出来了。”
“当然！我已经不会因为女生而随便伤心了。”
“原来如此，”漫不经心地回复着伙伴的话题，浅井优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诚恳一些：“那就恭喜你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训练。”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了……”把行李包背在身后，松浦清志快步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匆匆地补充道：“喂，你觉得什么样的女生更适合我？”
整个棒球队的队员们纷纷从车厢内提着行李离开进入了校门，并且在教练与顾问老师的带领下入住宿舍……一切的流程都很顺利。
放好各自的行李，之后要做的事情当然也是例行的训练：每一个人都很自觉地参与了进来。
直到落日余晖替代了午后的阳光，赛前一天的训练才算是结束。
“明明都有太阳却还是那么冷，”换下了棒球衫，急切地换回了冬季棉服的浅井优忍不住感慨了一番当前的天气，“是谁想出来要在冬天比赛的？”
蹲下身来相当负责地折叠着一件件队员们换下来胡乱搭在更衣室长凳上的球衣，早川圣来咧嘴抬头笑道：“这是为了锻炼大家的积极性嘛。大概是这样。”
“也就只有不用上场的人才会这么想。”
嘴里毫不留情地揶揄着女孩，然而实际行动却是浅井优也跟着蹲下身来帮助她折起了衣物：“你不快一点收拾好，晚饭就不能按时吃到了。”
很显然，浅井优是提前想好了解释的理由，这倒是让早川圣来刚想提问就被憋了回去——没有变的是浮现在她嘴角边的窃喜。
二人心照不宣地保持了静默，然而就是在这样互相折叠着一件件衣服的环境下，二人逐渐在传递之间察觉到了目前所处的情况。
手臂时常因为动作而发生触碰，只要稍微偏移过视线，甚至能看得见女孩脸颊上最近有些休息不好的痘痘，以及带着柑橘味的微弱香气——浅井优忽然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接近。
早川圣来也是慢慢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抛下了这个明知故问的询问，早川圣来旋即抬起了头，第一时间就在视野内收获了浅井优的面容。
往日里锐利的眼神在这一刻竟是柔和了不少，流畅的面部线条与端正英武的五官瞬间映入眼帘，如此之近的距离，让女孩忽然间感觉到心跳加速，安静的更衣室里甚至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迎上了浅井优的双眸，早川圣来看见的是对方瞳孔中属于自己的倒影，还有反射到灯光，从而犹如星星般闪烁的光点。
只需要其中一人稍微往前一些就能接触到对方的肌肤，在这种紧邻到有点让人尴尬的距离下，二人都能轻嗅得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往日里机巧伶俐的早川圣来在这一刻竟是变得迟钝了起来，而这一次并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思维在当下仿佛宕机了一样，就这样呆呆地伫立在了原地，甚至身体因为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发酸，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下唇收紧被两颗门牙轻轻咬住，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二人彼此的注视之下，早川圣来竟是忽然轻轻合上了双眼，整个表情也都变得放松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一刻，浅井优明确感受到了心跳的加速与悸动。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此时的场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深呼吸了一下，浅井优也同样是做好了决定，控制住有些兴奋的心情，缓缓朝着女孩的方向前倾了过去。
更衣室外边部员们的吵闹声放到现在来看，已经是无法打扰到彼此的心神了。
伸出双手搭在了女孩的两肩，手心传来属于少女的微暖体温与柔软的触感，这些都让浅井优感受到了此时此刻的真实。
现在是十二月的冬季，二人被冻得冰冷的鼻尖在互相拉近距离的情况下触碰在了一起，浅井优能够清晰看见二人的鼻尖相触时，早川圣来原本放松着轻合上的眼皮也因此而紧紧皱起。
看来她只是装作轻松而已。
稍微侧移了一下准心，当浅井优刚想更进一步一蹴而就时，门口传来的剧烈敲门与教练的催促声则是打破了这份罗曼蒂克的气氛。
“喂，还没收拾好吗？已经快要七点了！”
本来还轻搭在女孩两肩的双手在这一刻忽然攥成了拳头，不过浅井优还是压下了这份犹如起床气一样的怒意，还不等开口，早川圣来就替自己做出了回答：“抱歉，马上就好！”
虽然有些遗憾，但早川圣来还是含笑拍了拍身前的浅井优，语气轻快地道：“就差一点点了呢……下一次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试试吧！”
一边扶着双腿一边站了起来，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还是让她起身的时候有点吃力。
快速将叠好的衣服依靠贴好了每个人名字字条的柜子里存放，早川圣来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道软球重重砸在墙壁，然后弹回到地面的脆响。
从声量听来，这一球是非常用力的。
“噗嗤……！”
忽地忍俊不禁，但早川圣来瞬间就捂住了嘴，不让笑声完全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