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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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逛街，从进了玩具店后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就开始分裂，张嘴闭嘴聊的都是关于曹伯川的问题，聊到最后就有点变成了吵的意味，现在无傅琪琪已经不想再跟曹阳说话了。
曹伯川也不想再说话，一说话曹阳就拿着我是你爸爸的话来说事，一直要求今晚跟他们回家！
徐旭明的麻麻脸上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的靠近，手里珍贵的拿着那个玩具，小声的说：“同志，你们的玩具太贵重了，我们要不得的，我给你们放这里，你们拿回去吧。”
她知道自己身上沾了垃圾桶的味道，怕熏到他们，在还有三四步的距离就将玩具放在地板上，然后退后几步朝他们弯了弯腰就走了。
这卑微到极致的表现，有些人会因此而将他们看轻嘲笑，有些人会对他们产生怜悯心。傅琪琪以前是刑警，见过太多的受害者，很多都是可怜又悲惨的，见得多心里并没有因此冷心肠，而是练就了一双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不是装的演戏的。
傅琪琪从这位妇女的身上看到了卑微，也看到了她身上透着一股坚强有原则的教养，难怪她的儿子小小个就有带着不屈又忍毅的眼神，他们人穷志不穷，有时候一个人的精神气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傅琪琪看着他们母子离开，妇女肩上扛着两袋子垃圾，那小男孩一只手上拿着两串冰糖葫芦，一只手提着一个垃圾袋，脚步有些轻快的样子。
曹阳将地上的玩具拿了回来递给陈伯川，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儿子你看他们把玩具还回来了，你拿着，回去之后跟朋友同学一起玩啊。”
曹伯川皱起鼻子，有些嫌弃想要拒绝，但傅琪琪已经替他接过去了。她说：“时间也不早了，儿子你还想要买些什么，我们要回去了。”
曹阳眼神一亮，跟着附和道：“对呀，儿子你还想买什么，爸爸帮你提！”然后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去！这几天他都住在高家那里，住了这么久他虽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可总归还是要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住，新家的附近到底安不安全！
刚刚遇到了杨哥的妹妹，他才想起杨哥的那事，多不安全啊，他一定要跟着回去看看！
曹伯川一眼就看穿了曹阳的想法，他冷着张脸说：“不用你提，你怎么还不走？”
曹阳厚脸皮：“我跟你们一起来的，当然要跟你们一起走啊！儿子你怎么一副想要赶我走的样子呢？我是你爸爸，我跟你们一起回家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不看看你们住在哪，安不安全，我怎么能放心呢！”
曹伯川一听到这句就想要翻白眼，偏偏这点他无法否认，也是他们之间无法割断的关联。
傅琪琪懒得听他们再说下去，说来说去最后都会绕到这个点上，两父子就开始幼稚的话语推拉游戏。
“既然没有东西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曹伯川乖巧的点了点头，牵着傅琪琪的手，眼神带着几分警惕的看了眼曹阳，母子俩就这样往回走了。
曹阳笑着摸了摸鼻子，默默的跟在了后面。曹伯川偶尔回头看到他跟着，就跟他瞪眼，让曹阳有些欣慰的想。
这孩子比以前爱跟自己亲近了！以前他总跟自己保持距离，有时候一碰就哭或激烈的挣扎，现在竟然主动的跟自己拌嘴了。活泼还一点都不怕生的模样，让曹阳不得不感慨，孩子长大了，开始懂事了！
曹伯川要是知道他的心里想法，估计会气得自闭。
他们先回了浮云楼，饭店里一切都正常，做完收尾工作就可以下班了。傅琪琪要算今天的账，要在饭店里好一些时间，曹伯川在他的小房间里一边嫌弃的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看着田教授推荐的英语启蒙书。
曹阳没有跟着进来，傅琪琪也没在意，觉得他等了一会等不到人应该就会自己回去了。
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饭店的收尾工作也结束了，一行人走出饭店，傅琪琪没在饭店门口看到曹阳，便以为他走了。曹伯川没有看到曹阳，也很开心。
傅琪琪跟钱多多他们分开后，母子俩就往西街那个方向走去。西街对面有好几栋新盖的房子，房子背后还有一条江，其中有一栋欧式风格三层高的房子，前厚都带着一个院子，这就是傅琪琪他们的新家。
这房子去年盖好的，院子的布置和房子里面的设计都是傅琪琪母子俩提出意见完成的。房子的背后临江，他们还搭了台方便有时间的时候去钓鱼，这是曹伯川提议的。不过，因为傅琪琪很少有时间，后门一直都是锁着的。
曹阳摸着黑，不远不近的尾随着他们，要不是因为曹伯川那么抗拒他跟着回家，他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来。他以为他的脚步很轻盈，尾随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傅琪琪在跟钱多多他们分开没多久就察觉身后多了一个脚步声。
傅琪琪开了门后，就跟曹伯川说：“儿子，你先进去开个灯，麻麻有件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曹伯川看了看街道某处，平静的点了点头，说了句：“麻麻，我不喜欢有人进我们的家。”
傅琪琪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麻麻知道了，乖，进去吧。”
傅琪琪等曹伯川进去开了灯之后，才关了门往黑暗的一个巷子口走去，那里站着一个低头抽烟的男人。在看到他们的新家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曹伯川不将钱当回事了。
这小子的生活过得这么好，哪里用得着担心钱的事？不过傅琪琪这么高调，难道夜里就没有遭过贼的惦记？别人只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又不知道傅琪琪很打。
傅琪琪走到他的面前，眼神清冷：“你偷偷尾随跟着，不是想看看我们的新家吗？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看看？”
“哦，我知道你们住在哪里就行了，这附近夜里还挺安静的，尽量还是不要在夜里出门比较好。”曹阳内心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厚着脸皮跟过去，只觉得他对她家里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奇了。
傅琪琪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真的只是来看看他们家附近安不安全的？
“嗯，我知道，你要是没事的话，以后还是少来这边吧。小川对我们的新家很有占有欲，他不喜欢有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进我们的家。我的意思，你懂吧？”
曹阳懂了，那是属于他们母子的家，没有他的位置。当然，他也没有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占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我就来看看，你回去吧！我过几天也要回部队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打这纸条上的电话，或者去高家那里寻求帮忙也可以……回去吧！我看你进屋了，再走。”
傅琪琪接过他手里的纸条，摊开看了眼上面写着的号码，点了点头，然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往家里走去。
而曹阳真的看着傅琪琪走进家门，站了一会后，也转身往高家走去。
他们没有离婚，但却早已有名无实。他们有话交谈态度也算平和，却已不是那种最亲密的关系，像熟人像朋友或许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曹伯川坐在大厅里，一台笨重方盒子一样的黑白电视正播放着一部老掉牙套路的乡村爱情剧，而曹伯川也只是将电视机开着，并没有要看的意思。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后，他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但脸上还装作一副认真看电视的样子。
傅琪琪走进来后，他才转头看她：“麻麻，他走了吗？”
傅琪琪点了点头：“你爸爸过几天就要回去部队了，别担心，他不会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的。”
曹伯川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逞强说：“我才不担心呢！有我在，谁都别想住进我们的家！”
傅琪琪走过来刮了刮他的鼻子，语气带着宠溺的意味：“是是是！谁都别想，我去给你倒热水，该洗澡了，明天还要去田教授那里呢！”
曹伯川开心的跟在傅琪琪屁股后面，时不时说两句讨喜的甜话哄的傅琪琪笑声不断。
官景镇边缘，那条破旧的老街住着的都是老人或者是不务正业的混混，在街头的某间破旧老房子里，小男孩陆旭明简单的用冷水洗了澡，换下去上学穿的衣服，穿上了一件更加破烂的衣服，因为上面缝补的地方太多了，看起来很是寒碜。
他的房间点着一盏油灯，一张不大的小书桌上工工整整的放着几本书和作业本，这是他整个房间里最珍贵的东西。
此刻陆旭明一手拿着串冰糖葫芦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另一只手拿着支很短的铅笔，钝钝的笔头一笔一划的写着老师吩咐的作业。他要快点写完，明天放假就能跟妈妈一起去捡垃圾。
妈妈想存钱给他买新衣服，他也想捡多一点垃圾卖多一点钱，然后给妈妈买一双鞋。
今晚的冰糖葫芦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吃到里面又酸到让他打瞌睡的大脑清醒过来，冰糖葫芦的味道吃过了就很难忘记。
那个看起来很贵的玩具，他应该没有丢掉吧？
放假的时间总过得很快，曹伯川周六跟着田教授去镇外的山上认识了几种植物草药，耗了大半天的时候，回来在浮云楼里吃着好吃的，看着他小房间里的书，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过的更快，他只不过在浮云楼里睡了个中午觉，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让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是曹阳这两天都没有再出现过，或许他已经回去了吧！
星期一，傅琪琪坚持要送曹伯川去上学，曹伯川说不动傅琪琪，只好高高兴兴的吃着小肉包走在前头，傅琪琪帮他拿着书包走在后面。
在学校门口的附近，傅琪琪如愿的看到陆旭明，他还是穿着不知洗了多少次洗到发白还有些破旧的衣服，背着的书包破旧得像是捡来的。
傅琪琪打量了他一阵，曹伯川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高兴的说：“麻麻，我说门口那个老师好凶，上次还把我的手抓红了！”
傅琪琪表情马上变得严肃了，她明白曹伯川的性格，有什么事都是瞒着她的，在她的面前只会做个乖巧又无忧无虑的小孩。他特意指出来的老师，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止是将他的手抓伤了这么简单！
傅琪琪：“她怎么抓伤你的？你犯错了吗？”
曹伯川看了眼正在恶狠狠瞪着自己的覃春兰，转头可怜兮兮的对着傅琪琪说：“那个老师好凶的，她这样这样把我从座位上拉扯下来，还这样这样的朝我大声吼！”
曹伯川一边说话一边夸张的模仿，看的傅琪琪严肃的表情都维持不住想要抱着他亲两口。
但这事是严重的，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很多老师都有体罚学生的习惯，甚至有些地方认为体罚是老师们更好的管理学生和教导学生的良好方法。加上这时候的老师很受人尊重，很多家长都不觉得体罚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古时候的学堂老师不也会拿戒尺打手掌？
别的家长怎么想的，傅琪琪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精心呵护的幼崽是否能平安喜乐积极向上的长大。老师的态度和行为要是激起了曹伯川的叛逆心，做出一些报复性的行为，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傅琪琪牵着曹伯川的手走到覃春兰的面前，曹伯川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覃春兰，那表情似乎在说“颤抖吧！我麻麻来了！”
覃春兰一向都被家长客气恭维的态度对待，看着曹伯川母子走过来，不但没有什么害怕退缩或是觉得自己做错的感觉，还有一种想要教育这小孩的妈妈，问问她是怎么教孩子的！
或许是傅琪琪这做母亲的看着比曹阳纯善，让她有一种很好说话和忽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