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时代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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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谦看一眼地上的朱浩东，宛如死狗。
目光挪开，和黄淮役一触极分。
吴谦上前紧握住对方的手：“多亏有你啊黄老板！”
“客气客气。”
黄淮役准备谈两首歌的事儿。
吴谦扭头，韩春莹抱着楠楠扑过来。
“你吓死我了！”
韩春莹拿手锤吴谦胸口，心有余悸。
若非黄淮役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次可真凶险了。
吴谦却觉得，没有黄淮役还有李淮役、王淮役，他唱那么长时间歌，就是钓大鱼呢！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不哭了。”
吴谦轻拍着韩春莹的削肩，好生抚慰。
等韩春莹抽噎声渐歇，吴谦和黄淮役告辞。
“我先送老婆孩子回家，稍后再联系黄老板。”
“两首歌的事儿咱们……”
黄淮役有种被白嫖的不爽，沉声询问。
吴谦再三保证：“放心吧黄老板，不会忘得，回去就写。”
“那好吧，我信得过兄弟你！”
黄淮役也能想通，两首歌如果真能爆火，其价值绝对超过自己今天调动的这些人手。
刚才事态紧急，吴谦胡乱许诺；现在事儿过去了，吴谦肯定正后悔呢！
黄淮役望着吴谦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眼含笑意。
“小蓝啊……这次你表现不错，回去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好的老板！”
蓝色妖姬狂喜，她却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命运却是解约。
………………
吴谦驾驶摩托车，先送孙芷柔回家。
“春莹姐，你们要不进来坐坐？”
孙芷柔推开自家门，回头邀请。
吴谦已经调转了摩托车车头，挥挥手说：“不用了，过些天再来找你。”
“芷柔，跟谁说话呢？”
屋内传出无力的咳嗽，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眼袋深黑的男人。
吴谦记忆翻涌，这人他有印象，以前都是棉麻二场的，对方好像还是个小领导。
“谦哥，这是小军，他他得了怪病。”
孙芷柔嗫嚅着说，低着头不敢看人。
叫小军的男人扒着门把手，露出一个惨笑，“是吴谦和韩春莹啊？”
“你这是咋了？”
韩春莹和吴谦跳下车，牵着楠楠走来，关切询问。
小军苦涩一笑，指指自己的右侧肋部说：“下岗后，活着憋屈，寻死没成功，落下病根了。”
“要紧不？”
韩春莹关切问，大有八卦闲聊之趋势。
吴谦拦住她话头，上下打量小军说：“朱浩东就欺负你这个，才……”
目光挪到孙芷柔身上，点了点后收回，一切都明白了。
孙芷柔头低得更厉害了，小军帮她解释：“俺俩还有孩子，我又不能挣钱，只能委屈芷柔了。”
他眼神澄澈，没有因此看不起媳妇，反倒是有种深深地自责。
吴谦点点头，这也算时代之伤了。
男人下岗后没有出路，苦闷寻死；女人做三陪、二奶养活全家。
吴谦看见，孙芷柔、小军俩身后有小脑袋探出，虎头虎脑的，能有四五岁，比楠楠略大点。
“这孩子上学没？”
吴谦招手，孩子吓得缩回去。
孙芷柔捞住他，推出去说：“快喊叔叔。”
“也不成器，让你俩见笑了。”
小军摇头笑了笑，身上有股文人的酸气。
想想也对，只有这种人放不下架子，寻死腻活。
他能不看低孙芷柔，也没迂腐到底。
吴谦伸出手问：“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我这身体……”
小军摇头，自暴自弃。
吴谦指指他肋部说：“这种类似的病我见过，中医上讲叫肝气不舒，干活挣钱了，多见见人气，别总憋在家里，十天半个月的就好。”
“真的吗？”
孙芷柔满脸喜色，自家男人要能好起来，绝对能撑起一片天。
吴谦点点头，他前世有段人生低谷，跟小军差不多，没个人样子。
后来被老妈逼着去摆地摊，一块、两块的钱挣着，没半个月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吴谦看好小军，有骨气，也不迂腐。
虽然寻死这种事为人不齿，但能理解孙芷柔的苦心也算是个有良心的。
吴谦不再多说，撂下一句话就走。
“去借辆三轮车，带好身份证，下午去经开区大王庄，我在那弄了个盒饭作坊，说我介绍的，拉一车出去卖，能挣九百多。”
“真的？”
孙芷柔大喜，赶忙拉着小军给吴谦鞠躬。
吴谦摆摆手，“等赚了钱再谢我也不迟。”
“赚了钱一定请你和嫂子吃大红鱼！”
小军挥舞胳膊喊，脸上开始有血色漾出，看到希望的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吴谦微笑，这人能放下架子、从事劳动，真的会好的。
摩托车轰鸣，吴谦带韩春莹和楠楠回到自家小区。
远远地看见几辆三轮车停在自家楼下，宋晓雯举着一张纸，核对手上地址。
“小宋同学，来的挺快啊！”
吴谦一边停好摩托一边打招呼。
宋晓雯被他“同学俩字”喊的心脏一荡，莫名的脸红了红，赶忙别过头去，担心被韩春莹看到。
韩春莹正围在三轮车旁，摸着一个个大纸箱，笑的合不拢嘴。
“你们帮安装吧？”
“那肯定。”
安装师傅们连连答应，两两一组，扛着往楼上走。
韩春莹把楠楠丢给吴谦，自己小碎步跑着上楼。
“哎呀你们慢点，拐弯的时候注意点，别磕着碰着啊！”
“瞧你妈心疼的。”
吴谦拉起楠楠的手，示意一旁的宋晓雯跟上。
走入楼道，头顶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春莹家这是咋了？买那么多电器，发达了！”
“听说窝囊废出息了，连刘强都不敢招惹他！”
“风水轮流转，啥时候能轮到我家啊！”
………………
羡慕者有之，惊叹者有之，整栋楼都惊动了，全围到了吴谦家门口，看师傅们安装。
吴谦小声提醒宋晓雯：“还不趁机拉波业绩，人都好攀比，现在推销，事半功倍。”
“噢噢！对对。”
宋晓雯如梦初醒，赶忙上前，“阿姨”、“大妈”得叫个嘴甜，不一会就卖出去两三件电器。
吴谦拉着楠楠进屋，看到韩春莹正在指挥师傅们安装洗衣机，掐着腰、两只眼瞪圆，派头十足。
“只知道让人干活，也不知道去买箱矿泉水。”
吴谦埋怨，主动朝几个师傅递烟。
师傅们略做推辞，一一将烟夹在耳朵上，准备干完活再抽。
韩春莹唠叨着自责的话，不舍得出门买矿泉水，收拾厨房，煮了一大锅糖水。
“咱先安装冰箱，一会儿干完其他两样，水凉了师傅们好喝！”
韩春莹指挥，安装师傅们哭笑不得，赶忙分出两人去抬冰箱。
吴谦拉她。
“干什么？”韩春莹扭头问。
吴谦帮她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好好瞧瞧你，这会儿的你太美了！”
“你你乱说什么？”
韩春莹红着脸挣脱开，家里、楼道那么多人看着，羞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