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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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和肖骏走的那天，除了高啸杰，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终是说服了高啸杰，伊伊保证一切服从肖骏的安排，不会莽撞行事。
梁衍从外地取证回来，才得知伊伊已经被派出去的消息。
向来冷静的他方寸大乱，当即要订机票去L国，陆征拦他，结果被狠狠修理了一番。
陆征连连惨叫，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门口传来一声厉呵。
“住手！”
韩知良被眼前的场景气得不轻，梁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最沉稳周全的警察，如今哪里还有一个精英刑警队长的样子！
梁衍看见来人，周身的戾气终于收敛了些，他一收手，陆征便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韩知良敬了个礼。
高啸杰这才跟在韩知良的身后进来。
前些日子他听说了梁衍和夏伊伊的关系，知道梁衍回来一定会非常生气，怕搞不定，给韩知良打了电话，结果韩知良居然亲自过来了。
他现在一阵后怕，还好韩知良过来了，不然以梁衍今日这脾气，他还真的未必能搞定。
目睹这场闹剧的韩知良十分气恼，他看着梁衍，失望透顶：“你闹什么！”
梁衍是出于韩知良的面子才收手，开口时语气十分生硬：“韩局，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两个新人不妥，我申请去做接应。”
“简直胡闹！”韩知良声色俱厉，顾虑到身边还有高啸杰和陆征，他语气才又缓和了一些，“你跟我过来。”
看着梁衍跟韩知良出去，陆征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高啸杰，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刚才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要被他打到住院了。”
谁知高啸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是想让他出气。”
“……”陆征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的，挨顿打让他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到被高啸杰看出来了。
其实陆征刚听说伊伊被派出去时也很震惊，但是领导的决定，他也无权过问。
而梁衍这个人呢，虽然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的，但如果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动了他最在意的人，天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
陆征实在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和高啸杰闹得太僵，所以在梁衍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拦着他的准备。
不过梁衍那个家伙真的是无情，下手也是够狠的。陆征动了动胳膊，嚯，真疼。
半小时后，梁衍和韩知良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
高啸杰和其他组里的人看着，也没人敢上去问。
只见梁衍紧绷着脸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句话都没说。
韩知良走到高啸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安抚住了，这几天我会待在这边，等夏伊伊回来，看看调查结果再走。”
高啸杰感动得就快要热泪盈眶了。
紧接着，韩知良甩给高啸杰厚厚一叠资料：“这是阿衍取证调查的结果和档案，他这几天也没心思工作，你让他们整理一下吧。”
高啸杰十分愉快地就接了过去，只要组里一片和谐，一切都好说。
结果就听到一个冷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自己整理就好。”
饶是高啸杰也被吓了一跳。他回头，只见梁衍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拿过那一叠材料，然后又折返回去。
高啸杰十分诧异，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办公桌上，梁衍面前放着厚厚一沓档案，他就这么静坐着，颓然又孤独。
摆在他面前的事实，让他觉得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而他冷静下来后，才想到一个他不敢深想的问题。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告诉他。
说好了今后遇到什么危险和难题，他都会陪她一起，可她就这样不告而别，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苦等。
伊伊，你真的，不愿再相信我了吗？
……
伊伊的任务执行了五天。梁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两天。剩下的三天，说长不长，说短其实很短。
然而就是这三天，折磨得他快要疯狂。
他每晚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都是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只是短短浅浅的睡眠，就连梦也不放过他，他总是会梦到她离他远去，她被人抓走，他再也找不到她……然后他就会从梦中惊醒，坐在窗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直到天明。
白天的时候，他会被复杂的案子搞得一团乱麻，又想加快进度，只能靠着咖啡和烟提神，逼着自己进入状态。
组里没有人敢和他说话。这个一向对人谦和有礼的梁警官，此时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陆征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折磨自己，劝他干脆请假休息几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停下工作，他只会满脑子都是她。
一连三天，他都是这个状态，每天只有两到三小时的睡眠，剩下的时间都在埋头工作。若不是第四天终于听到她平安归来的消息，他恐怕又要抑制不住自己去找她的冲动。
得知她今天会来组里的消息，他就在组里等，非要见到她人才能安心。
而当她真正站在他面前时，他又只是盯着她看，组里其他人都过去跟她和肖骏打招呼，问他们还顺不顺利，他却一句话都没有，就那么看着她。
人群里的伊伊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就那么一眼，她当即愣住。
几天不见，他竟变得这样憔悴。
她的心一跳，刚想过去跟他说话，却看见他突然转身离开。
伊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他。
等伊伊和肖骏跟高啸杰汇报完，又写好报告，已经很晚了。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大办公区里也就只剩下她和肖骏。
她朝着他办公室的方向往过去，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半天也没动静。
坐在出租车上，伊伊临时改了主意，报出他公寓的地址。
原本她气他的不理解，想要好好惩罚他，可是当她今天见到他那么憔悴的模样，她又心疼了。
尤其是刚才临走时在楼下碰见楚涵，他说的那番话，她的心一下就软了。
楚涵说：“在你被夏局送去集训的那些天，他经常会往返将近两个小时跑过去看你。他去说服夏局等你从集训班出来，就不要再这么强硬地对你。他还跟夏局保证会看好你。伊伊，他是真的不想你伤心。”
“你去执行任务的这几天，他的状态很不好。逼着自己每天超负荷工作，一心想提速办案，就是不想再让你去冒险。但我知道他其实静不下心，因为我时常能看见他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抽烟。”
伊伊听着，心口隐隐疼起来。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冷静淡然的男人，也会为了谁，将自己变得如此颓废，又如此执拗。
她竟不知，原来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
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他爱得深沉。后来的后来，她总是会回想起这一年，在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里，是他一直陪着携手走过，她才恍然，他早已视她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