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慢慢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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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气氛尴尬。
夏海岩显然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愣了一瞬，又沉下脸站在原地。
梁衍上前一步，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夏局……”
刚开口就被打断：“我开会赶时间。”然后就从梁衍身边走过。
还没说话就被拒绝，梁衍知道，夏海岩一定气得不轻。
回到办公室，梁衍掏出手机想给伊伊打电话，看了看时间，怕她还没起来，就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刚才碰见你爸爸了。
十多分钟后，她的信息才回复过来。
只有一个字：哦。
梁衍看着这个字，叹了口气。她根本不知道之前夏海岩对他提的要求，所以她这个反应也很正常。
想了想，他又发过去一条：一会儿见着你爸，不要呛着他。
她回：知道了。
梁衍把手机放在桌上，坐在办公椅里揉了揉眉心。
两个小时后。
夏海岩散了会，没找伊伊，直接问了梁衍的办公室门牌号，一推门，果然他就坐在里面。
梁衍立刻起身，夏海岩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用说话，然后关了门，走到他面前。
“你现在负责什么？”
“重案组的新人培训。”梁衍直言不讳。
“伊伊呢？”
“……在重案组。”
夏海岩：“我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我省心！”
“夏局，我不会让她……”
“你不用再说！”这是夏海岩今天第二次打断他，“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今天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逼你离开警队，但伊伊是我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命，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夏局，伊伊进重案组不是我的意思。”梁衍还是试图解释，“我申请调过来，也是因为伊伊，而且做培训这样的职位，根本不会过问案子，也没有任何危险。”
夏海岩摆了摆手：“阿衍，我太了解你，就算负责培训，你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该说的，上次我都说过了，既然你选择穿回警服，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伊伊很喜欢你，我不希望伤害到她，我给你时间和她慢慢了断。”
梁衍皱起眉头，却压下想说的话。现在夏海岩正在气头上，他说再多都没有用，反而会让夏海岩对他更加不信任。
夏海岩见他没吭声，也觉得自己态度有点不好，又压低声音说了句：“阿衍，你也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你知道我对你的偏爱，但在这件事上，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言尽于此，梁衍实在没法再说其他。
“至于伊伊，她愿意待在重案组，就先让她待一年，等明年正式定岗，我希望你不要留下她。”夏海岩手扶在门把上，又补充一句，“转告伊伊，我今天就先不去看她了，免得我生气。”
门重新被关上，一室寂静。
认识夏海岩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倔脾气，可还从未见他这样强硬。
梁衍心中实在烦闷，去找了楚涵。
楚涵听完，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想不到夏局这么倔，哥，被未来岳丈打压，你今后可怎么办？”
梁衍坐在楚涵的办公椅里，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不过夏局也是的，就算你在警队又能怎么样，他自己不也是个警察。”楚涵说着，又问：“那你怎么打算的？还真和伊伊分了？”
梁衍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涵惊了：“喂，你可不能这样！伊伊那么喜欢你，你要是真不要她了，她得多伤心！”
梁衍十分无语，白了他一眼：“你是盼着我俩分？”
光是想想就够难受的，他怎么舍得和她分手。
楚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夏局今天气坏了，连伊伊也没去看就走了。我得等一阵子，他气消了再去好好和他说这事。”
“你也真是沉得住气。”楚涵跟了夏海岩好几年，对这个老领导也算了解，“不过你也别太乐观，夏局这人倔得很，自从吴姨走了以后，对伊伊宝贝得不行，他要铁了心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以后有你受的。”
“这都没关系，慢慢来都能解决。”梁衍有的是耐心让夏海岩接受自己，可吴茵的事对夏海岩的影响太大，如果直接跟他摆明所有事，怕他会接受不了吧。
——
一个月的培训就要到期，最终考核的那天，警员们紧张地在会议室外等着最终的结果。
十七个人只能留下五个，伊伊这种实习生还好说，那些从各市挑选过来的精英，如果不能留下，简直是对他们能力的怀疑。
向晚虽然在体能上稍微逊色，但她的业务能力过硬，重案组正紧缺犯罪心理的人才，而且她已经得到省厅关教授的青睐，有关教授力保，留下应该不是问题。
肖骏是这一批新入职实习生里综合素质最好的，如果连他都留不下，伊伊觉得，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忐忑地等了许久，会议室的门开了，人事部门的人过来宣布结果。
伊伊的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终于在名单的最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看见梁衍从会议室里出来。
她朝着他笑了一下，却不想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便移开，根本没回应她。
培训结束，伊伊的生活也没那么紧张了，整个下午，她都和向晚百无聊赖地呆在宿舍，无事可做。眼看着快要下班，她提前出门去停车场，在梁衍的车前等。
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她就在那踱步，没多久，便看到他走过来。
伊伊跟着他上车，毫不客气地问：“喂，今天我冲你笑，你怎么都不理我？”
没想到她还记仇了，梁衍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发动车子。
伊伊眼睛瞪得老大，可他根本就不看她，伊伊气鼓鼓的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把。
梁衍猝不及防地被她这么狠掐了一下，强忍着才没打偏方向盘，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伊伊装作没看见，朝着窗外看去，嘴角噙着笑。这么逗他，也挺好玩的。
过了几秒，趁着他专注开车，她又想偷袭他，不料被他准确地一把抓住。
“回家再闹。”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些沙哑，伊伊每次只是听他说话，都会不自觉沦陷。
伊伊应着：“好呀，回家闹。”然后被他抓着的那只手还是不安分地在他掌心画着圈。
他的掌心痒痒的，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用力，她的小手就被他包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你再这么不老实，我可要收拾你了。”
伊伊倒是真的不再乱动了，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过了一会儿，伊伊问他：“我能成功留下，你没替我说话吧？”
“当然没有。”他答得很快。
伊伊又问：“那你希望我留在重案组吗？”
梁衍静默片刻，叹了口气：“坦白说，我不希望。”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但既然你喜欢，又有这个能力，我没有理由阻拦。”
这话听得伊伊心中一暖。
“我就一个请求。”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温柔，“以后如果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叫上我一起。”
陪你赴险，总好过不知你是否安全的无力担心。
他进重案组，就是为有朝一日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未知。
伊伊听着，心里的某根弦仿佛被人狠狠拨动了一下。
他是有多无奈，才对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从她进重案组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表现得不开心，她就以为他是不反对的。而她现在才终于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却又将这些担心埋在心底，依旧毫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每个决定。
红灯变成了绿的，他重新目视前方，发动车子。伊伊却觉得胸口处发闷。
这个男人，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殊不知有些事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更看重她的感受，就将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
而她，好像才开始慢慢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