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落幕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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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没开灯的屋子里一片死寂。
梁衍的脸色白了白，望着伊伊漠然又倔强的脸，他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你说什么？”
她往日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干燥，她张了张嘴，险些没有发出声音。
梁衍站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他凝视的目光里，她几乎没有勇气将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里打转的液体流下来。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梁衍僵硬的站在她的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双眼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往日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空洞。
他又惊又气，却没有像她一样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他知道，以夏伊伊的性子，她不能接受的，是他心中另有所爱，还跟她在一起。
梁衍心底一片冰凉。他在她的眼里，竟是这样的人吗？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两个人相对着伫立，却看不清对方的脸，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黑夜里，他的声音沉静而又落寞：“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或是你倦了腻了，不喜欢了不爱了，因为这些分手我都接受。”
所以……他是同意了吗？
伊伊的心一沉，却听见他又接着说：
“但我不接受因为这莫须有的误会分手。夏伊伊，如果你现在一时想不明白，钻牛角尖，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们相识以来，我对你是真是假，你用心去想。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话落，她看到他转身。然后听到他脚步离开的声音。
他似乎在阳台上呆了一会儿，又坐回客厅的沙发里。
她听到拨动打火机的声音。
她疑惑地看过去——他英俊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落寞无比。他嘴里竟然叼着一根烟，借着微弱的火点燃。然后，他深吸了一口。
这样的他，让伊伊的心蓦地一痛。
她低着头从书房走出来，不再去看他，径直走到门口，手轻轻放在门把上，等了几秒，她推开门，决绝的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的声响，梁衍默默闭上眼，仰头向后靠去。
残余的烟还在燃烧，一小块烟灰掉落在洁白光亮的地砖上。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坐直身子，往烟灰缸里轻轻弹了弹烟灰，又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分开。交往的一年时间里，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甚至都没有吵过架。
而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些，让他看清了一件事。
原来，她对他的影响可以这么大。
被她误会，竟让他这么难受。听她说要分手，竟可以让他的心慌乱疼痛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做错了吗？
两个人在一起坦诚和信任很重要，所以他从不刻意欺骗隐瞒，除了答应夏海岩不回警队那件事。他以为，从前的事不重要，秦瑶已是过去式，提起这段历史除了伤感情外毫无意义，所以他没有提，却不想被她误会成这样。
他能理解她的愤怒和委屈，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傻，尤其是和秦瑶成为了好朋友后，对他们过去的关系一无所知。
所以他不怪她，即使气她误解自己，也依然不怪她。
抽完一整根烟，他的情绪渐渐平静。
而平静下来的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事，是谁告诉她的呢？又为什么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征的电话。
“我频繁去K市的事，你和叶桐说过吗？”
对方愣了几秒，“好像说过吧……那案子她也介入了，我跟她说过你这些证据资料的来源。”
梁衍的目光微沉：“叶桐人呢？”
“说来也奇怪，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她，也没跟我请假……”陆征突然紧张问，“怎么了？”
梁衍的语气极淡：“没事。”
他挂断电话，又拨给韩叶桐。
电话很快接通。
韩叶桐惊喜的声音传来：“梁队？”
那边的环境音有些嘈杂，有点像……火车。
梁衍的面色深沉如冰：“你今天是不是找过伊伊？”
对方沉默片刻，答：“是。”
这一声回答，让他心中的火气陡然升起。自己曾经的队员，竟背着他做这种事。
紧接着，对方激动的声音传来：“梁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回队里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回来？”
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只要他们分手，他就会回去继续做他们的队长。
他微怒，语气变得生硬：“叶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梁队……”
“除了同在一个队里，我们不会有其他关系。”他说，“如果你执意这样，就算我回去重新做队长，我也会选择换一个团队。”
韩叶桐惊住。
除了训练时梁衍对他们极为严厉，私底下他从没有跟哪个队员说过重话。
而他今天这么生气，就只是因为夏伊伊。
韩叶桐的眼泪断了线般的掉落。
似乎是听见了她在那边哭泣，也似乎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梁衍的怒气渐渐散去，他叹了口气，说：“不是因为夏伊伊。”
韩叶桐一愣，止住哭泣。
电话中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生气是因为你的做法欠妥。”
“梁队……”她怔住，心里划过深深的愧疚感，“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来……”
……
晚风微凉的街道上，伊伊失落的走着。
雨势渐小，她没有打伞，刚刚被他擦干的头发再次淋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一阵风吹过，她的身体微微发冷。
她漫无目的地逛在大街上，一点都不想回家。因为只要一回去，她就想要跑去对面他的家里，窝在他的怀里和他撒娇。
可是……
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心狠狠疼了一下，伊伊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场夏雨格外的凉。
前方就是Z-club酒吧，伊伊低头看了手表，这个时间，里面应该挺热闹的吧？
她快步走进去，室内的温度暂时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她坐在吧台，点了一排B52，一杯接一杯地喝。
喝醉了就趴在吧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人见状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见她毫无反应，男人又凑上前去，附在她的耳边，不怀好意地说：“美女，自己喝多没劲，不如跟我们一起？”
伊伊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滚开！”
男人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一边，看着面前这个瘦瘦的小姑娘，瞬间火气向上冒。
“妈的！敢打老子？”
男人的手放在伊伊胳膊上，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伊伊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猥琐的男人，突然一阵恶心。
“呕——”
男人见状连忙向后一步，却不想她只是干呕了几声，并未吐出来。
“草！”男人咒骂一声，“耍老子是吧？走！”
男人拉着伊伊就要向外走，停下呕吐的伊伊眉间一皱，被他拉着的手一用力，便将男人带了个踉跄。
男人惊愕，回头看向她，不懂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朝着同伴挥了挥手，同伴立刻赶过来。
两个男人将伊伊围在中间，甚至朝她的胸口伸出手。
心情本就烦躁的伊伊此刻暴戾无比，她一把抓起那人的手腕，屈起腿一蹬，男人立刻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打人了！打人了！”
“快报警！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