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封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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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双眼睛正在窥探着云岭市内的情况，有的人想要这座城市毁灭，有的人想要看到整座城市恐惧的样子，有人担心这座城市的安危，也有人想要从引起这种变化的人身上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
江海市金钱豹总部，甘正盘坐在蒲团上调息，端坐正前方的人笼罩在一身宽松的麻布道袍中，看不清面容，却让在场的人不敢大声喘息。
“寇大师，云岭市的瘟疫已经散播开，那些人定然无法阻止，所有敢于挑衅神明使徒的权威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甘正？你有何看法？”
甘正脸色平淡：“东西已经送给那几个人了，等我收回他们的生命代价的时候，会送给你的。不过我的事情必须帮我办成！”
“祙妖，那是人心丑陋的极致，同样的也可以压制所有负面精神！”
麻布衣衫下的声音逐渐多了丝激动：“你帮我造神，我帮你找回爱人，多么公平的交易！”
嗡！
实时传输的画面中，突然出现通天的烛龙虚影。
寇大师猛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晃。甘正却是死死的盯住烛龙背后的道符。
有人惊恐的叫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甘正愕然：“标志，代表着某个..能够对抗神明的东西！”
通天的烛龙虚影，只有身据异兽力量的人才可得见。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语凝美眸注视着烛龙消失的地方，依旧心有余悸。
“不知道，我和沈局都在追查，只知道这东西和苏长风有关系。当初沈局、苏长风在内的五人最终因为概念不和分崩离析。沈局创立山海守护现世，而苏长风召集了数位强大的异想者杀入山海界，最终只有苏长风孤身返回。但离奇的是，杀入山海界的七位英杰在苏长风离世前的时间段都有过短暂的出现，这就是沈局和我想要追查的事情。”
许书生向来理智，但却在此刻表现出几分狂热：“如果他们真的还存在，那可是进入山海界长达九年的一群人，这将为我们解开很多谜题！更重要的是，证实了山海界是可以主动进入并且找到回来的路的！”
沈语凝突然抬手按在他肩膀上：“书生，冷静点，在知道结果前一切都还有机会！”
呼。
“谢谢！”
许书生微笑着，合金的边框变形，留下清晰的指印。
“苏队？苏队能听到吗？”
耳机中焦急的呼唤将苏墨的意识拉回现实。
晃悠悠的坐起身，脑海中依旧残留着那座宫殿的影像，岩柱盘踞的烛龙、寒冰中的少女，这些都太过于真实，让他无法忘却。
“唔...我没事，刚才精神力消耗过多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也不知道吗？
许书生心中这般想到，并未表现出来。
“已经被解决了，不过我想还是等苏队你回来再说吧。”
“嗯！”
苏墨捡起狰骨枪，脑海中强烈的刺痛让他很难使用烛龙的力量，索性出了湿地公园打辆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着白骨长枪。
“小伙子你这是捉妖去了？怎么搞得灰头土脸？”
苏墨轻笑道：“也不全是，就是杀了个人！”
司机也跟着笑了起来：“年轻人可真会说笑，你这应该是什么游戏道具吧？我都懂的，我儿子就喜欢这个，你这在哪买的？看着还挺真的，改天我给他买一个！”
“我这个？可不好买！”
“是那个什么叫非卖品是吧？我儿子之前也有一个什么玩具说是非卖品，被他小侄子玩坏了生了好久的气，唉，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路了。”
想到自己一柜子的手办，苏墨深以为然的点头。
“这换成我得抽那个小侄子！”
司机大叔仿佛找到了知音：“可不是，他小侄子屁股都被他打红了！”
“没事，打一打不影响感情，没往死里打就说明你儿子还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他也快大了，明年就上高中了，玩的东西也越来越看不懂了，小时候玩点恐龙什么的就能玩半天，现在都是些高档货，估计再过个几年现在玩的这些东西也都看不上了吧？”
话粗理不粗。
苏墨很赞同。
“也是，我以前就很喜欢...”
他的话突然卡住。
以前？
曾经的一幕幕在苏墨脑海中逐渐倒退。
来到云岭？不是！再往前的记忆是在山村。苏长风去世，见到肥遗。但这也不是他能追溯的记忆的起点。
再往前，是他童年接触最多的，苏长风的故事。光怪离奇的描述，看似毫无逻辑，但此刻细想起来，却只剩下竹床上盘坐纳凉的一老一小。
而想要往记忆的更深处挖掘，就什么都没有了。
似乎在那之前是一片空白。
人在三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是无法保留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应该会有些许的片段留下来，但是苏墨这里没有。
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
这段记忆，出问题了！
“小伙子，醒醒，安全局到了。”
司机叫醒在后座睡着的苏墨。
下车的时候还隐约听到司机在背后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虚了，坐个车才多久都睡着了。”
苏墨挺直腰板，将狰骨枪抗在肩膀上，在司机那惊奇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进去。
“我靠，没看错吧？那个值班的守卫怎么还给那个年轻人敬礼的？”
“回头多买点，这个兴趣好啊，得支持！”
苏墨依旧能够通感到那个司机的心境。
“嗯，这个孩子的成长一定很幸福，不用感谢我。”
但是虚弱的感觉依旧没有减轻，连走路都有点飘。
狰骨枪丢在一旁，躺倒在沙发上，许书生贴心的将苏墨刚才砸他的抱枕扔过来。
“怎么每次出任务都搞得这么虚弱？”
苏墨心里苦啊。
“我哪知道？每次都是这种大麻烦让我遇上。”
回想着方才与范清的交手，他倒是没有感觉到很大的压力，然而之后突如起来的变化将他带入那个神秘的殿堂开始，才是压迫最强的地方。
而让他对自身的力量产生怀疑的，则是回到安全局后许书生和沈语凝的态度不一样的。
许书生像是看小白鼠一样上下打量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解剖切片好好的观察一下。
“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呢？”
平日里标准的高冷女神范的沈语凝难得露出这种好奇宝宝的模样，想要从苏墨身上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但苏墨还是不太喜欢被蒙在鼓里的：“喂，你们两有话就说吧？”
“不急，先帮苏队你了解一下刚才的云岭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书生笑着打开投影，将方才录下来的画面播放出来。
原本只是空荡的蓝天，却在苏墨将视线投射过去以后，突然出现了烛龙的虚影，伴随着石柱盘踞在天地间。
“这就是刚才解决掉那些潜藏在城内各处的跂踵力量的存在，烛龙！想必是和苏队有关系的吧？”
苏墨没有开口，静静的观察着。
而后突然指向烛龙背后空缺的某一处：“这里怎么空着？就像是视频里面被抹除掉了什么？”
“是的，苏队的眼光还是毒辣，这里有个没有办法被记录的东西，画在玻璃上，玻璃破碎成渣，画在纸上更是直接碎成沫。”
苏墨突然笑起来：“书生你没必要套我的话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一个红色的符箓在烛龙背后吧？”
果然和你有关！
许书生与沈语凝的目光同时变得炙热起来。
那可是和沈漪同一辈的人曾经拥有的力量，对于抵抗山海界的入侵是能够发挥出极为重要的作用的。而苏墨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着实让他们有些没想到。
“虽然我没你们这种天下为公的大义，但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我虽然知道这个东西，但是我没有办法操控这个力量，而且因为这力量的出现几乎将我的精神力掏空，现在都很虚弱。”
许书生眯着眼：“可能虚弱和这个没关系？应该是昨晚和青梅竹马的好妹妹呆的太久了吧！”
“你闭嘴！”
沈语凝美眸扫过，许书生顿时换了个脸色。
“玩笑玩笑，放松一下嘛。”
苏墨正色道：“但是我想，这种力量的存在很有可能和我缺失的一段记忆有关系。”
迎着两人不解的目光，苏墨解释了一番：“想一想，你们童年的记忆，往最深处追溯，虽然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依旧能够留下些模糊的片段？”
沈语凝思考着，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以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没事的情况下谁会去纠结这种事情呢？但是就在刚才，我想要找到这种异变的源头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的记忆似乎被分成了两部分。”
许书生不禁疑惑：“这怎么能分别出来？”
苏墨摇头：“很难解释，大概就是从某段记忆往后，所有的事情都记得非常清楚，然而在这之前的，我却连任何片段都无法想起来，这就是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沈语凝突然开口解释：“我曾听说有精神特别强的异想者，除了可以用幻想影响现实以外，还能强行用幻想改变别人的记忆。或许是你爷爷将你的记忆给封印了？”
除了那个老头子，真的还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事情了。
至于苏海？
连对付个活死人都能把自己搞得受伤，苏墨自动将他排除了。
可是苏长风这么做的理由呢？
“可是他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不告诉你不就好了？为什么又要将你的记忆给封印呢？”
太聪明的人总是会将天给聊死的。
苏墨还能怎么回？
难道说老头子高兴，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厉害？
不现实啊。
“哦，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苏队你的记忆不是被封印了，而是被抹除了！”
“你闭嘴！”
沈语凝反手一掌将那张破嘴给按在沙发上。
“你别听他胡说，我可以尝试一下用玄鸟的力量将你的记忆给牵引出来，就像当初在久天市的时候帮你回忆见到肥遗的场景一样。”
“嗯！试试吧！”
苏墨放松心情，闭上眼。
在玄鸟的力量牵引下，沉浸入潜意识中想要追溯那段缺失的记忆。
往前，再往前一点！
只需要见到到底发生过什么就好。
在潜意识中不断的前进，此生所发生过的事情全部像是电影倒带一样，飞速的从眼前掠过。
大学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高中时打群架的样子，“原来这脾气一直就很火爆啊？”
初中的时候写的那些中二小说，现在完全都看不下去了。
再往前，是刚到云岭的时候：满头白发的老专家盯着苏墨的诊断结果，忧心忡忡的向着苏海夫妇关照，“这个孩子的妄想症可不轻啊，多带他看看现实的东西，多陪一赔，同时配合药物治疗千万不能马虎！”
小山村内丧乐入耳，那是苏长风下葬的时候。
而再往前，记忆依旧停留在了那个夏夜，竹床、西瓜、小孩、讲故事的老头，每一幕都是如此。
“这记忆，果然还是出问题了啊！”
太假了，每个讲故事的夜晚都是一模一样的星光，甚至连手上抱着的西瓜都是完全相同的，坐姿也永远没有变化。
“老头子，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又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盘坐在竹床上的小男孩猛然抬头，冲着苏长风质问。
然而迎来的只有蒲扇的敲打，被蒲扇遮住脸也看不清苏长风的表情，只是听到那熟悉的语气说出他已经在那个殿堂中听说过的话。
“不要在不合适的时间去寻找不合适的东西？”
苏墨不服气的辩解：“什么时候才合适？”
蒲扇轻摇，将他的记忆给吹回原处。
“山海界与现实的碰撞，是有时间节点的，每个重要的节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早已固定好，而你的强行尝试，已经让某些东西提前发生了。”
切记，提防神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