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认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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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七把打好的糍粑倒在盆子里，又去炒黄豆。
黄豆炒到表面焦黄，倒在石臼里捣成豆粉，再把她用来做汽水的白糖包在糍粑里，圆滚滚的红糍粑在香喷喷的豆面里打两三个滚儿，然后在盘子里码放整齐。
一道豆面红糍粑就做好啦！
炖猪骨的锅里又加了两次水，炖煮半个多时辰后，才炖得软烂，牧七盛出一大碗给牧铁匠，剩下的又加上洋芋接着炖煮一刻钟。
江霄陌回到小院，天色刚擦黑。
饭桌上摆着大盘肥瘦相间的拆骨肉、清凉的拌苋菜、猪肉炒刺嫩芽、豆面红糍粑，还有汤色浓白的猪骨汤。
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瞬间充斥着人的感官，让江霄陌还没进门就咽了口水。
他打量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女人，紧锁的眉头像拧成个疙瘩。
跟牧七生活的前三年，她几乎不下厨做饭，偶尔做上一两次，那些饭菜也都很难吃。
如今的牧七的贤惠倒让他看着很陌生。
修竹正坐在桌前，抱着块猪肉骨头用力啃，小脸上蹭的都是猪油，就像只小老虎。
见到江霄陌进门，牧七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忙说：“你回来啦，吃饭。”
肉汤碗里撒上翠绿的葱花，香气立即变得更加浓郁。
江霄陌注意到牧七旧衣裙摆上，新扯出两个洞。
牧七低头去看江霄陌注视的地方，灰黑色外裙的补丁又掉了两块，着实有些难看。
“下午我去山里，可能是被树枝划破的。”她解释道。
江霄陌当然知道那是树枝划破的，而且还知道那是刺棘树枝划破的，笨女人居然往小路上走，专门去钻草窠。
牧七忙把一大碗米饭推到他跟前，又把装糍粑的盘子往他面前推：“糍粑是白糖馅的，等哪天弄来红豆花生什么的，再做别的馅，这种糕点热吃凉吃口感都不错，快尝尝。”
牧七给江霄陌夹了两块红糍粑，开始给牧老爹喂猪骨汤，又把药给他喂下去。
牧老爹现在根本没清醒，能吞咽几口汤水就算不错了，牧七又叹了气，她现在只盼着明天进城能拿到云端寺的药。
江霄陌喝完汤，意犹未尽。
牧七立即又给他盛上一大碗，还特意在碗里面加了不少肉。
心想着，她也算是寄人篱下，现在更是带着昏迷的牧铁匠，还是得努力投喂大佬江夫子。
热乎乎的一大碗肉汤，就着甜嗞嗞的糍粑，当真是人间美味。
修竹吃下半块糍粑，又喝了半碗肉汤，打着小饱嗝就回吵着要睡觉。
牧七给修竹擦洗干净，把他抱到西屋安置好，这小家伙很懂事，抱着布老虎很快入睡。
江霄陌注意到牧七一直在忙前忙后，想提醒她多吃点饭，可牧七见他放下筷子，便收拾饭桌，然后又拿着块土布，端着肉汤去了王阿婆家。
王阿婆给牧七量好尺寸，又定下样式，当即就开了剪子，点着麻油灯便开始做衣服。
牧七看着王阿婆认真的模样，很感动。
想想沈明月的绿茶，又想到后娘王氏的恶毒，王阿婆不求回报的帮助，让牧七心里暖融融的。
回到江家，夜色已深。
牧七进门看见江霄陌正坐在东屋桌边写字，这一回写的居然是一首诗，瞧着像情诗，她便想到寡妇凌梅。
沈家人是万万不能用的，王氏和由氏又是不好相与的，村里的不少小媳妇都被她们坑过，若真的想找帮工，除了里长家里的凌梅，就是万村长家里那几个亲戚，可万村长家跟周地主联着姻呢，人家也不差这几个小钱。
思来想去，暂时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凌梅。
“相公。”牧七走过去，注意到江霄陌依旧在写诗，这一首居然更明显，已然写到了什么“相思”“情长”之类的字眼。
原主已然结婚生子，可牧七穿越之前只是个大龄剩女，别说谈恋爱，唯一的一次暗恋也是无疾而终。
至于眼前这个好看得男人嘛，牧七也只想停留在养眼的层面上，更深入的，她根本就没去思考。
想想原主跟江霄陌的尴尬夫妻关系，牧七便有些不好开口。
但这事得解决，她思前想后，便坐到江霄陌的对面。
江霄陌淡淡地瞟眼对面的女人，目光又落回到纸笔上，继续写诗。
“何事？”
“我想好啦，我爹现在这个情况，家里总得有个人守着，你白天在学堂里也挺忙的，我进城送汽水和稠酒也很忙，不如我把里长家里的凌梅请过来帮忙。”牧七说话时，声音软软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扬起脸看着江霄陌的时候，男人的耳朵有些泛红。
“这些事，你安排就好。”江霄陌把桌上写好的那张纸掀起来，放到一边，继续写字。
不问的吗？
她不是都提到凌梅的名字了吗？
他都没什么反应，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正合了他的意？
牧七低头去看。
江霄陌笔下的文字变成之乎者也之类，牧七没读过多少古书，读不通便不再看，可是她却意外地发现宣纸上的文字里，怎么无端地多出几个“七”字呢？不是应该多几个“梅”字吗？
牧七凝神注视了片刻，注意到江霄陌在看她，她才扯出个笑，“写得挺好，你继续。”
看着牧七躲闪的眼神，江霄陌垂眼看着他写字的宣纸，拧眉。
她认得这些字？
握着毛笔的手微顿了下，一滴漆黑的墨点落在宣纸上，洇开。
江霄陌深眸中闪过暗芒，盯着西屋的门帘看着。
牧七回到西屋，找出自己的小本子，碳笔把今天的账目记了下，想着只用几张宣纸记账根本不行，怎么也得买个正儿八经账本回来。
写记了好一会儿，牧七这才把那几张记账的宣纸和炭笔压到破炕席下面。
记账也算休息，牧七接着干活。
因为赚到点钱，麻油灯也不必省着，今天晚上她点上了两盏。竹筒是新砍回来的，清洗不用太费力气。
做汽水的材料早就准备好，牧七今天倒是没睡得太晚。
西屋这边灯光熄灭，东屋这边江霄陌才起身走到炕边，从砖缝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在茶杯里化开，给牧老爹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