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族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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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般情况下，他们佛门中人，也就是少数一些人身上有一层薄薄的功德，想要达到她这般程度，十世善人来一波？而且这十世中，必须还要经历为数不少的凡俗人生，在极为有限的生命中，不停的做善事，让尽可能多的真正需要的人获得益处。

而凡俗中，没有修者那通天的本事，条件落后，纵使有非凡的能力，能做的总归是有限的，获得的功德自然也不会多。

除非是有着平四方安天下的本事，然，在鸿宇大陆上，虽然凡俗人占据九成以上，绝大多数也都是有自己国度，与修者混居的是少数，凡俗人与修者的界限却并不那么明确，哪怕修者不能对凡俗人动手，干预的方式也千万万万，征战四方平天下什么的，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笑话。

若是为了功德，先掀起各种动乱，那后面做再多，得到的也是罪孽，而非功德。

就现在这功德金光，是前九世都是绝世大善人吗？即便如此，这功德是不是依旧离谱了些？那交映的血煞之气又是怎么回事儿，做善人的同时，又是大恶人魔头？

戒嗔想不明白，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多人。

别人是什么想法，叶绮罗没兴趣，她只是以相同的频率，一步一步的沿着佛梯向上，因为功德金光的缘故，佛梯非但没有因为洗练血煞之气继续暗淡下去，反而在功德金光的助益下，比开始的时候更显光辉，别说，这一点，叶绮罗自己都没想到。

她身上功德与血煞一直都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只有在业火焚身的时候，功德金光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叶绮罗若是有心的话，在功德金光的辅助下，或许不是不能用业火将自身的血煞罪孽等等的东西灭杀干净，只是，难度很大，所用的时间很长，神魂还要遭受焚烧的痛处。

说起来业火红莲也是属于她的，才能与她产生拉锯，而不是直接将她灭成渣渣。

太耗神也太耗时，叶绮罗一开始就打消了将业火用在自己的身上的想法，毕竟，她用一世的时间去收付业火红莲，也只是为最终的目的，而非自身。

现在看来，佛梯的作用跟业火有相似之处，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

原本业火的效果应该更好的，只是因为特殊情况，如今佛梯的效果反而更佳，发觉佛梯不会受到影响之后，叶绮罗也就没再客气，血煞这种东西，能减少，自然是最好——完全消除什么的，自然就不要想了。

佛梯一共分九段，每一段有九百九十九步，某种程度上，跟“炼心梯”倒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只因为越到后面行进越难，当然，在别人眼中的巨大差距，在叶绮罗这里，倒也不算什么。

她以相同的速度走完了整个佛梯，这几乎是在所有普陀寺的僧众注视下完成的，再度让人万分不可思议，那可是慧心上人的佛梯，修为只要比不过他，就不可能不受影响。

所以，她是怎么回事儿？一身的血煞功德暴出来，让她整个人都看不见了不算，难不成这修为还在慧心上人之上不成？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有些吸凉气，然后赶紧念了几声佛，别让自己的佛心受到影响。不过，也不得不说，今日这一波一波的刺激，着实是有点大。

走完了佛梯，叶绮罗身上的“气”完全收敛，回归自身，看上去，又是那平平无奇毫无修为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她一手“敛息之术”相当厉害，在很多时候，能成为底牌，当然，也可以成为出其不意的杀招。

佛梯也随之消散。

这尽头的位置，是一个普通的小院，除了依旧能感受到浓郁的灵气，真的就跟凡俗中普通的小院儿没什么区别，回头看去，属于普陀寺的大小殿宇，各种奇花异木，亭台楼阁，同样是不俗的，倒是有几分符合顶尖势力的身份，再看这小院，也并不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院中有一株繁茂菩提树，树下的老和尚面前摆放着棋盘。

叶绮罗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真正的返璞归真的气息，在来普陀寺之前，自然需要做一些功课，相关的东西，倒是在赤金书里就能找到。

不用多想，眼前这位必然是慧心上人了，这是一个，她不能对付的强者。——这个认知，叶绮罗倒是很坦然，她现在虽然有堪比窥天境的修为，顶多也在中期的样子，鸿宇大陆内，比她强的，必然有，而且，可能比预计中的还要多。

慧心上人料到她前来，这不奇怪，但是，居然会亲迎，还是以佛梯的方式，就着实有些出乎预料了。叶绮罗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见过慧心上人。”

慧心上人向叶绮罗回了佛礼，却并未开口，声音以神识传音的方式，“施主无需多礼。”

这是在修闭口禅？可是修闭口禅，一般是为减少口业，消罪免灾，消减自己的罪业，慧心上人还犯过口业不成？若真犯了，也早该消除了，才方可能修炼至今。

再说了，有神识，张不张嘴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应该不是闭口禅。

那就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大概的的确确是哑巴，对于修者来说，即便是先天的缺陷，不能说话这一点也是小问题，要解决不难，不过，佛修本就不同，不去计较这样的问题越很正常。

“方才多谢上人了。”

“阿弥陀佛。论谢，也该是老衲多谢施主才是。”

佛梯受到功德金光的反向洗练，倒是更上一层，慧心上人也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叶绮罗笑了笑，“如此就算与上人扯平了。”随后自然的在慧心上人的对面坐下来。

坐下的瞬间，对上的慧心上人的双眼，就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她的十世，非常迅速的闪现了一遍，虽然没有细节，但是，最关键的点可没有遗漏。

叶绮罗的神情变淡，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好，不过，她也没有特别计较。

只是，倒是没想到这位慧心上人还有这样的本事，有些人通过推演之术，窥探未来，找寻自身不知道的事情，像慧心上人这般，直接窥探过往，说起来，应该比单纯的推演之术还要厉害，不过，正常来讲，慧心上人应该也是会推演的，若是如此，那么以他的修为，足以称之为“人族天机”。

只不过，窥探她的十世人生，便是窥天轮回境修为，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果不其然，慧心上人面色可见苍白了几分，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眼，“阿弥陀佛。”饶是慧心上人如今，也心绪复杂，“看见了”关键点，自然也就知晓了叶绮罗的全部的秘密，对她的经历，对她的执着，对她的气运，都有诸多感慨。

就她的情况，若是能放下了，会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不过，慧心上人虽是出家人，渡世间苦厄，却从不强渡，叶绮罗这情况，他甚至都不会开口。试问，十世九轮回，十万年的时间，她修佛，修魔，收业火红莲，走遍鸿宇大陆内外，在异世终其一生的积攒功德，走最艰辛的修炼道路，所有的努力，都只为一个目标。

在最后关头，你去劝她放下，何必执着，相信一句话没完，她就能跟你直接翻脸。

而若是真的强行做点什么，强行让她“放下”，成就的不是佛，而是魔，彻彻底底的疯魔，毁天灭地的魔！因为看得清，看得透，慧心上人更加明白，若是她不能得偿所愿，那必将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大灾难，那样的情况，自然没人愿意看到。

“施主当得偿所愿。”

这是慧心上人“看到”的一点结果，当然，也是他以愿力加持的祝福。

这一下，叶绮罗倒是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承上人吉言了。”

慧心上人的手在桌上拂过，简简单单的，一壶茶，两个茶杯。

慧心上人执茶壶，给叶绮罗倒了一杯，雾气氤氲，淡淡的茶香，却沁人心脾，叶绮罗不客气的端起来，一口饮尽，“佛门最顶级的宁心茶，名不虚传。”只小小的一杯，放松又舒心，回味悠长，拿出去，绝对是又一各方争抢的至宝。

慧心上人浮现出一丝笑容，神识传音道：“施主若是喜欢，老衲可赠送施主一些。”

“上人如此慷慨，我自然是不客气了。”这等好东西，用处大了去了，都送到手上了，推出去才是傻子。别以为她现在就败家，实际上，收集癖依旧在，只是值得她收集的东西不多而已。

慧心上人给了叶绮罗一大盒，分量十足。

其他窥天境求到慧心上人面前，都未必都求到一杯的宁心茶，现在给出去，就不当数一样。

若不是那味道实实在在的，叶绮罗都要怀疑，这老和尚是不是在糊弄她。

是这玩意儿其实已经实现量产了？好吧，绝对没可能，能量产，它就不是它了。

不管慧心上人为什么这么大方，叶绮罗委实不客气的收了。

看着眼前的棋局，叶绮罗随手捻了一颗棋子落下。

她有兴趣来手谈一局，慧心上人自然不会推迟，毕竟，确实是喜好此道。

一子接一子的，叶绮罗干脆利落，慧心上人不疾不徐，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一边下期，叶绮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慧心上人说着话，老和尚修为摆在这里，见识，阅历，学识这些种种都不会差，与他相比，在某些方面，叶绮罗欠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绮罗询问，慧心上人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态度，就像是对待自家的小辈儿，耐心十足。

因为怀疑老和尚是“人族天机”，他现在做这些，或许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叶绮罗也不去询问，反而“得寸进尺”的将赤金书拿出来，“上人不会介意吧？”

九尾对赤金书的感知都不那么强，慧心上人却不同，目光在赤金书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落子，“普陀寺的藏经阁，施主回头可以去瞧瞧。”

叶绮罗眸光一闪，再度大放到将整个藏经阁“相送”，不得不再度怀疑他的目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不说，又没有约束，日后自然是能办到就办，办不到就算，到手的好处是绝对不会推迟的，想也知道，普陀寺的藏经阁，藏的自然不会只是经书，普陀寺的可是在灵气复苏前就存在的，到底存在了多久，叶绮罗也不知道。

现在的普陀寺，实在原本的遗址上建造的，留存下来的典籍绝对不少，还有这数万年的收藏……

几乎可以肯定，等书灵“吃完”普陀寺的藏经阁，必然会增大好几圈。

“却之不恭了。”

棋局在继续，谈话也在继续，或许是因为从慧心上人口中得到不少收获，赤金书一闪一闪亮着微光，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叶绮罗轻哼一声，在书面上弹了弹，一团柔光就像小孩儿一样缠上了她的手指，挨挨蹭蹭的。

叶绮罗伸手，将它完整的提溜出来，放在棋盘边缘，“‘吃’的东西也不少了，想来下棋也不在话下，来，跟上人过过手。”

光团如同伸出一根触手一般，伸向棋盒，看那架势，是真要跟慧心上人下棋。

慧心上人也不恼，相反，似乎还有几分想要测探书灵灵智的想法，下棋的过程中，有着不同程度的控制。

叶绮罗在一边喝喝茶，啃啃灵果，看着倒是挺有趣儿的。

慧心上人想要测试书灵的灵智，显然可能没拿捏好分寸，毕竟，书灵会的，不仅仅是灵智表现出来的，还有它大量的储存，储存的信息，它能随时随地的调用，完全不存在还要想想的之类的情况，所以，这海量的储存，即便是没有灵智，它做出的回馈，表现出的灵智也可能会很高。

只能说，慧心上人不知道“智能”这东西，认知上难免存在偏差。

不过，叶绮罗完全没有要提醒的意思，就看慧心上人能不能自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