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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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失眠了一夜的丽贵人自己换了一身衣裳，洗了把脸。
一切还没到最绝望的地步，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对，只要不是到冷宫，一切，就都来得及……
不过就是一次跌倒罢了，这没什么。
慢慢来，日子还这么长，现在她是失败了，不代表这之后她就站不起来了！
丽贵人恢复了情绪，又回想起昨天，心想，还是得和她的雅儿道个歉，她昨天说的话，有些太重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雅儿说这么重口气的话，她当时……
哎，她当时也是太不冷静了。
雅儿现在脸受了伤，本来情绪就不稳定了，她还那样说她……
得好好地和雅儿道个歉才是。
丽贵人起身，贴身侍女扶起她，丽贵人亲自做了一份雅儿最喜欢吃的食物，来到意妙言的房间。
“娘，娘娘……”正当丽贵人准备一会儿好好和意妙言道歉的时候，身边的宫女突然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手指伸向意妙言的房间——
“九公主，九公主她……”
“雅儿怎么了？！”丽贵人的视线对向意妙言的房间，那视线中，似乎凭空悬着一道身影……
丽贵人顿觉手脚一阵冰冷，彻骨的寒瞬间袭来——
一旁的太监匆匆打开门，意妙言那张因为窒息而亡格外痛苦的脸，正对着丽贵人的视线。
因为上吊悬空，周围没有可以给她支点的地方，意妙言的双眼大张，死相极其痛苦，大腿侧的衣服因她挣扎时而撕开，此刻随着被打开的门灌入的风而飘动着……
丽贵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九公主自缢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九公主自缢了——！”
……
当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后宫之时，意溶月的手里正攥着今早太后拖人送来的一串佛珠。
后宫进了蛇，除了庆和殿。人人都说因为太后斋戒，诚信祈福得到上天庇佑。
太后说了，这是她念经时握在手中的佛珠，赠予溶月，希望溶月能得到上苍庇佑。
意溶月听了格外感动，收下礼物以后，就一直握在手心中。
只是在听到“九公主自缢”以后，那串佛珠不小心从意溶月的手上滑落……
好在掉在地毯上，并未有损。
“殿下……”启冬捡起佛珠，并未察觉到意溶月的些许异样，喃喃道，“九公主竟然自缢了……”
“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终夏也有些不解。
怎么就突然自缢了呢？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成？
难道说是昨天皇上去了那儿？但也没听说皇上罚了她们什么啊……
意溶月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怪怪的，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心情。
但还是该干嘛干嘛，比如……
学习。
“迟迟，迟迟？”赢北褚放下兵书，喊了意溶月两遍。
意溶月恍恍惚惚地抬头，“啊？怎么了？”
赢北褚看了意溶月好一会儿，似是无奈，收起了书，“今天就先这样吧，现在你听，也是听不进去的。”
意溶月本来想说还是继续吧，但后来想想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似乎是真的学不下去，便也开始收拾东西。
“是因为九公主自缢一事？”
意溶月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赢北褚，“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去了太后那儿，皇祖母很淡定，只是这之后又去念了佛经。启冬和终夏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倒是赢北褚发现了。
“这也不是很难猜。怎么？”
“嗯……”意溶月表情有些古怪地皱眉，“怎么说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我不杀伯仁’的话，‘伯仁就要杀我’……”
“我这么说是不是很奇怪？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意溶月有些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被赢北褚按下她慌张的手，他张口，声音似乎自带一种安抚的魔力般，让意溶月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其实是，九公主想要害你，你不得不做一些事情，这事情似乎导致了九公主自缢是么？”
意溶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意溶月在想，意妙言现在的死亡，似乎是因为她……
但她的本意，只是想反击，她其实也做好了在后宫中生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准备，毕竟她想活下去，而且是能好好地活下去的那种……
但一旦有个人，真真正正地死了。
哪怕这个人之前和你不对盘……
但等他真真正正的消失了，这消失的原因还是与你有关，这就真的……
要说难受吧，也不会，就是有点怪怪的。
在意溶月自己审视的这短暂的时间里，赢北褚又一次细细地打量起意溶月。
漫不经心，言语矛盾，都不像是装的……
那就是真的在为意妙言的事情而感到“烦恼”？
又一次了……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调查清楚了，昭阳公主在各个宫中，没有自己的“人”在。
当他听到丽贵人和九公主要对太后下手时，他第一时间，便是紧盯意溶月……
从前面几次的事情来看，她似乎拥有一种能提前“预知”的能力。
虽然这很假，但事实上，这是真的。
她可以提前知道丽贵人在庆和殿放蛇，时间地点统统掌握好，还提前做好了准备，雄黄……
虽然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这次他是真真正正地观察着她，这预知的能力，她是真的有！
但……
之前手上也不是没有沾过鲜血，这次的意妙言自缢，那跟意溶月可是八根自大不找关系的事情。
毕竟意妙言是因丽贵人的话，自己受不了才自缢的……
可意溶月却因为这种事而失神。
为什么？
这可是只有从来没有杀过人，第一次杀人以后才会有的情绪啊。
这对于昭阳公主来说，可是不存在的……
在昭阳公主手上沾的血，那还少么？
再结合之前的种种，他几番试探——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昭阳公主，已经换了个人了。可这样貌，胎记这些……都是不可能改变的……
偏偏“前”昭阳公主身上该有的一切，眼前这个人的身上都有。
身体不变，灵魂改变？这还真是……
有趣极了……
“迟迟，”赢北褚在唤了一遍意溶月的字，意溶月抬头，“自缢，那是九公主她自己的选择。手脚是她自己的，做出自缢的这个决定，也是她自己决定的。”
“不管怎么说，最终葬送自己性命的，还是她自己。”
“所以不要太纠结这件事情。你这样只会陷入自我迷茫。”
意溶月点点头，道理她都明白，就是……哎再给她一点点时间稍微缓缓就行！
“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会好好学的。”为了不让赢北褚担心，也为了不让自己再多瞎想，意溶月又开始提出“学习”。
赢北褚重新展开书本。
当学习的时间结束以后，意溶月拜别赢北褚，回了昭阳殿。
赢北褚看着自己手中的兵书，又看着意溶月离去的身影，最终，还是唤来兰竹——
“让人把九公主是因为丽贵人责骂才自缢的消息，传出去吧。”
兰竹不解地皱起眉头，但一看赢北褚的目光，便也不再开口……“是。”
很快，后宫中，九公主自缢一事的原因，被人传播开——
“我就说嘛，九公主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自缢？！”
“原来是因为被自己的母妃说了那样的话啊……哎，本来就已经受了伤心情不佳了，结果丽贵人还骂她……”
“我要是九公主啊，我也受不了啊。”
“哎哎哎，发生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昨日皇上去见了丽贵人和九公主，听到九公主在咒骂昭阳公主和太后呢！皇上生气了，还打了丽贵人一巴掌，训斥了丽贵人。”
“然后丽贵人就把气出在了九公主的身上了，九公主受不了……这才自缢的。”
“啧啧，丽贵人怕是要悔死，逼死自己的女儿……”
“我要是丽贵人，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哎……”
……
“殿下，这后宫中可都传开了！”
昭阳殿内，意溶月听着启冬和终夏二人说的流言，十分意外——“真的假的？”
“奴婢觉得是真的，大家传得可真可真的呢！”终夏十分笃定地点头，“丽贵人打了九公主一巴掌，还骂九公主。”
“丽贵人之前可是最宠九公主的呢！”
“可能是这一下子的落差吧，本来九公主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她咒骂殿下您和太后这事儿被皇上听到了，皇上可生气了呢！”
“丽贵人迁怒九公主。”
“反正九公主现在因为丽贵人自缢了……”
原来是这样……意溶月莫名地觉得，这一口气似乎一下子顺畅了不少。
哎，被溺爱的孩子，一下子被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人给打了骂了，那确实心里落差很大。
再加上意妙言那性子……
嗯，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不要再卷入这后宫了。
意溶月转起手中的佛珠，为意妙言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意妙言，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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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人从惊吓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雅儿！雅儿！”她慌张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我的雅儿呢？！快，去把雅儿给我叫来！”
但她看到的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你们做什么呢！快去把雅儿给本宫叫过来没听明白么？！”
丽贵人匆匆忙忙地要从床上下来，但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将她扶起，慌慌张张地说道——
“娘，娘娘……九公主……已经……殁了……娘娘节哀！”
“闭嘴！”丽贵人揪起那宫女的衣服，“你在骗本宫！本宫昨日才见到雅儿的，雅儿还好好地和本宫说话呢！”
“去把雅儿给本宫叫来！”
面对丽贵人的怒吼，宫女颤颤巍巍地说道，“娘娘，九公主已经殁了……”
然而下一秒却被红了眼的丽贵人推翻在地，“你住嘴！你再咒本宫的雅儿！”
“信不信本宫扒了你的皮！”
“娘娘饶命！”众人吓得畏畏缩缩地磕头认错。
丽贵人看着满宫的“白”，跌跌撞撞地起身，“本宫要去找雅儿！你们这群贱人，本宫养你们有何用？！去给本宫把雅儿找来！快去！快去！”
丽贵人没走几步路就跌倒在地上，她在跌跌撞撞地爬起，宫女们要去扶她都被她推开，“滚！”
“一群不安好心的东西，都给本宫滚开！”
直到丽贵人摔倒在冷冰冰的地上，她的眼前出现了苏谨行的鞋，苏谨行叫人将丽贵人扶起，“丽贵人，节哀——”
“苏公公！苏公公！”丽贵人抓着苏谨行的手，状若疯癫，“雅儿不见了！本宫的雅儿不见了！”
“本宫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还请苏公公禀明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本宫和皇上的清雅没了，本宫要找到她！苏公公，你快去禀告皇上！”
苏谨行摇摇头，“丽贵人，九公主今早自缢了，现在灵体就在主殿内……丽贵人请节哀。”
“皇上让奴才来和您商量九公主的后事……”
“呸——！”丽贵人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到苏谨行的衣服上，“你这个阉人！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试试，你信不信本宫扒了你的皮！”
“你是不是阻止本宫不让本宫见皇上？！是你在背后编排本宫，造谣清雅身死之事是不是？！敢造谣公主身死，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下贱东西！”
苏谨行冷下脸来，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身上被吐的口水，“丽贵人，清醒一点吧！九公主因何而自缢难道丽贵人你不是最清楚的么？！是丽贵人你，将九公主活生生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