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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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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小四方桌坐下,李磊很快拿来几个大碗和一个大茶壶,帮几人倒了水之后,在柳燕对面坐了下来。但屁股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走进了一间茅草屋里。

回来的时候把一个小土罐放在桌上,推到柳燕的面前,面色微讪:“柳姑娘”

“李大哥,你客气了,叫我招娣就行”

“好,招娣,上次你帮我们垫了20两,我们这次好不容易见面,应该还给你的。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凑到10两”,他说到这里,大概觉得两个大老爷们这么久才存了这么点,实在是不好意思便断了句,看向李果向他求助。

李果嘴巴比较活络,立马接道:“对对,这些你先收着,然后留个地址给我们,等我们有钱了就把余下的送过去给你。”

柳燕听了,万分感慨两人的朴实,那时候只是雪中送炭,这钱她从没想过收回来。对方刚才完全可以无视她们直接回家的,却在看到她时一眼认出不说,还主动提及要还钱。

她看着那个小瓦罐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从情感上来说她不想收,毕竟这钱对她而言是九牛一毛,但对对方而言却是全部积蓄。

但对方如此老实,如果自己不收,估计他们心里会不好受。想了想便坦然收下,反正救急不救贫,受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行,那我收下了。我们就住在柳下村,你们有空就过来找我们,不必非得还钱的时候来。”

见她如此爽快,李果两人松了口气,毕竟这要是推来推去很是难看。

四人聊了一会天后,柳燕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原来他们是东头村的人,来这里是帮枫塘镇上的乔老爷务农的,也就是所谓的“佃户”。

“看你们这样,每年要上交的粮食很多吧?”柳燕虽觉得这样问有些失礼,但还是情不自禁。

李果:“恩,每年要上交六成”

“六成?”柳燕心里默算了一下。

平均一亩收200斤的稻米,那留到手里不就只剩下80斤?即便他们每人负责10亩农田,一年也就能挣个六七两,这也太少了。

简直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其实,如果你们到县里去打工,应该可以挣的更多吧”按平均工钱30文一天来算,一年也有将近10两银钱呀。

“他们两个是放心不下我们”一妇人端过来一大锅粥放在桌上,对柳燕两人笑了笑。原来东头村在三年前遭遇了一场泥石流,万幸是白天,人死伤的不多,但大部份的良田和屋舍都被淹没了。所以村里的人只能出来务工。

可是除了年轻的壮丁或有一技之长的人有人会请之外,其余的老弱妇儒根本无处可依。良田又被淹了,只能集体出来外面当最劳苦的佃户。

“这边的官爷都不管吗?”在现代,遇到这种自然灾害,政府都会集合多方力量进行救助的。而且古代也有“救灾”一说呀。

李果冷笑了一声:“县里倒是拨了一笔银子,可是层层盘剥下来,到我们手上能有多少。就算我们是真正的蝼蚁,也刚好只够温饱而已”,

唉,果然贪官无处不在。

柳燕边听边把碗里的水喝完,李磊举着勺子要帮她盛粥。李果也帮蒋大郎把碗推到瓦罐边:“我们这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不要见怪啊”

“果哥你客气了,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像这样的野菜粥,还有窝窝头,那都是家常菜啊”柳燕话音刚落,刚才的农妇就端了一盘窝窝头过来,把大家看的直乐。

不过后来又端了一只蒸鸡还有一些蒸鸡蛋来,看得出是李磊他们特地吩咐过,为他们两位客人特别加的菜。可能都是陈年的老母鸡,专门用来下蛋的。

柳燕很不好意思,也让蒋大郎到车上拿了些肉干零嘴出来,分给大家吃。

几人相见胜欢,那天晚上竟点着篝火聊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各自回屋睡了一会。可是才刚躺下没多久,门口便传来吵闹声。因为换了床,柳燕本来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起床了。一出门才发现人基本都齐了。

李果几人拿着扁担镰刀,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去打架。

蒋大郎看到柳燕出来了,便溜到她身边,说是另一个地方有人交不起租,那乔家管事要把一女子抢去抵债,李果几人正要过去帮忙呢。

“强抢民女?”柳燕不敢相信这时代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她怔愣了一下,看到李果几人正要赶牛车,赶忙走过去:“果哥,让大郎驾马车带你们,比较快”

“好,谢谢”人命关天,李果也不推拒,几人便坐上马车,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另一处佃户家。门口挤了十几个人,有人吵吵嚷嚷,有人哭天抢地。

那管事领着七八个人,都是壮汉,持着刀棍,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李果他们一下车就跑过去,那被抢的“小妮子”大概与柳燕一般大,清清秀秀的哭的梨花带雨的,一看到李磊就赶忙扯住他的袖子,躲到他的身后。

果然大块头的安全感十足。

看到有马车到,那乔家管事难得的怔愣了一下,毕竟那马车虽然不是非常豪华,但也是李果他们买不起的。

“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啊”管事一副尖嘴猴腮,仗势欺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来多少人都没用,今天这小妮子我们铁定是要带走的。”

“乔管事,你行行好,我们家小妮子不能去当妾啊”有妇人哭诉道,

“当妾,你倒想的美,只不过带回去当我们老爷一消遣的玩意而已。”

这句话着实把柳燕恶心坏了,也把李果他们气坏了,骂了几句粗口之后就要提担子开干。

看他们要一拥而上,管事一点惧色都没有,反而把青色长衫一撂,大刀阔斧地在一长凳子上坐下,倚着桌子翘起二郎腿,一副吃定了他们的得意样子:“我说你们可要想好了,一旦动手,这牢你们可是坐定了不说,我们爷的田你们也甭想租了。”

闻此,李果几人有些迟疑,但李磊把手里的担子往地上一杵,梗着脖子吼道:“大不了不租”

其它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也齐声道:“对,大不了不租”

“不租也得还钱”管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果几人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欠钱的人理亏,哪怕今天把人留下了。明天还不起钱照样要钱债人偿,而且他们今天这群人还会送官坐牢,田被没收后今年的活算是白干了。

一大群人就要喝西北风了。

“他们欠你们多少钱?”柳燕从李果几人身后走了出来,她个头并不低,但也不高,而且瘦削,站在李果几个大男人身后被挡得严实。

乔家管事看到这么一个俊俏的丫头,瞬间就把那“小妮子”抛之脑后了,恨不得欠他钱的是眼前这个大眼睛水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简直一个可以抵换一百个了。要是带回去,还不把他家老爷高兴坏了,到时赏赐什么的肯定少不了。

可是那驾马车和柳燕身上的锦衣让他不敢轻易造次。

“你是何人?想多管闲事?”乔家管事站起身来,直着眼把柳燕上下打量了一遍,尖着嗓子问道

“想找你们乔老爷谈生意的人”

“谈生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仅乔家管事一脸问号,连李果几人也摸不着头脑。

“就你这小姑娘?”乔家管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叉着腰与一群狗腿子一起大笑起来。

“怎么?瞧不起人?”柳燕把胸前的辫子往后一甩,无形中的一点气势让乔家管事有些迟疑。他皱了下眉,目光深沉:“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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