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这辈子的低声下气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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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烟的动作很熟练，指尖松松的夹着香烟，薄唇间吞吐着烟雾。

隐匿在烟雾之后的脸庞冷峻而清贵。

深邃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投射过来，那么坦荡荡，像是在看她，又更像是仅仅轻懒的看着某个方向罢了。

沈云曦在医院门口只停滞了一秒，便继续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

那样显眼的车，和比车更引人注目的男人，很难就这样视若无睹，何况他出手帮忙救沈丘，她也不能当做全然不知。

说到底，他们也算和平离婚，碰了面应该还能像普通朋友那样打个招呼，不至于沦为陌路……吧？

沈云曦心里细细密密的想着，不等她想完，人已经站到了江离一米开外处。

她停下脚步，冲他微微颔首，“我听阿姨说了，多谢你出手相助。”

男人刚才好像真的只是目光随意的落在某处而已——听到沈云曦的声音，瞳眸微动，仿佛这才找准了焦距，落到沈云曦脸上。

他轻轻淡淡吐出一口烟雾，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凉风扑面而来，沈云曦不由自主的拧眉。

轻微的神色变化清晰的投射到江离眼底，他也跟着拧眉，习惯性的想要熄灭烟头。

转念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笑至极。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玩味的淡笑，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试过沈云曦全身。

而后他才开口，不过因为烟草的熏染，嗓音有一丝丝的喑哑，“阿姨？听来未免有些生疏。我看沈夫人像是真心愧对于你，有心补偿你，你不妨叫她一声妈妈。”

沈云曦一愣，方才舒展开的眉头慢慢又皱了起来，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丝异样感。

她掀眸，试着去回望江离，然后发现了这种异样感从何而来——

她发现，眼前看到的江离不像是后来对她黏黏糊糊宠爱有加的江离，更像是当初那个刚刚与她结婚的江离——

浑然天成的矜贵感，唇边噙着施施然的淡笑，眉眼却是沉静而淡漠的。

沈云曦无声无息的与他对视，蓦然想起某个夜晚。

俞小虞的昏迷不醒和秋晚的死亡真相像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她整个人的情绪绷的很紧，处在一个随时崩溃爆发的边缘。

而江离恰恰成了一个导火索。

他说的话，他固执的陪伴，他温柔的关怀，沈云曦一边感受着他的安慰，一边又深深厌恶着沉浸在他的安慰之中的自己。

错综交杂的自我矛盾让她最后几乎是口不择言的对他大吼——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不需要你的照顾！我最讨厌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江离你这样纠缠不清，拖泥带水，可真让我瞧不起！

后来沈云曦想，其实那些话不是说给他听得，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不过不论是说给谁听的，反正那些话起作用了。

她给了他毫无退路的难堪，被人当面这样说，只怕江离这辈子的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就此都用完了。

而他胃出血躺在医院，她那样冷漠地对他，不肯多留便离开，大概也伤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