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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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元琼等人回到了寝宫，已经快到亥时。
“陛下，张太医前来检查陛下的伤口和问安，已经在殿外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元琼等人一边向大殿走去，一边听着留守在紫宸殿的侍女禀报着。远远的，元琼就看到了一道人影挎着个小箱子候在门口儿，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女。
待到元琼走近了，才看清了张太医的面容。三十岁上下，面容斯文白皙，留着几缕胡须，神色恭敬。
张太医像向元琼行礼，“陛下，臣来看看您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元琼点点头，示意张太医跟着她进殿。
一直走到了内室，元琼对着跟着后面跟着她的众人道：“徐钦在屏风外守着，其余人都退下吧。”
丹朱颇为挑剔地看了徐钦一眼，不明白为何元琼仅仅留下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丹朱关切地对元琼道：“陛下，只留徐将军在怕是没人伺候，需不需要奴婢留下来帮衬着您？”
元琼委婉地回绝道：“你们跟了朕一天也该歇息了，留徐钦一人保护朕的安全即可，况且张太医也带了两个侍女过来。”
见丹朱似乎还要再说，又安慰道：“如果真有事，朕会让徐钦来叫你们的。”
丹朱这才不再多说，和文鸳等人退出了内室。
张太医对元琼拱手：“陛下只需坐在床边，稍稍褪下左肩的衣服即可。”说完，使了个眼色示意身后的侍女去伺候元琼。
元琼坐在床边，任由两个侍女摆布。
“臣冒犯了。”张太医上前一步，轻轻取下了覆盖在少女白皙的肩头的纱布。
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中，元琼感受到取下纱布时轻微的疼痛，轻轻皱了皱眉。
“陛下的伤口恢复的还算可以，只需慢慢养着，到时候臣再配些药物，定不会留疤。”张太医观察了几秒，下了结论。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小箱子，取出了干净的纱布，将配好的药敷在了纱布上，对着元琼提醒道：
“陛下，稍微忍着点痛。”
说完也不等元琼做准备，直接将纱布按了上来。
元琼只觉得突然一股火辣的痛从伤口处袭来，仿佛用火点燃了似的，她闷哼一声，肩膀因为疼痛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张太医用眼神示意两名侍女按好元琼，手中的动作不停，迅速的再次把伤口包扎好。
元琼也慢慢的缓了过来，松了口气，道：“多谢张太医。”
“臣应该的。”张太医不苟言笑，开始收拾自己的小箱子。
倒是和这宫里的其他人不同，不太会讲话的样子，元琼暗暗吐槽。
元琼看着张太医也颇为新奇，不禁问道：“张太医是什么时候进的太医院？”
“三年前由老师推荐，被先帝带入宫中。”想着元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张太医又补充道：“三年前恰好行医到了京城，救了当时微服私访遇刺的先帝。先帝恳求老师入宫为他诊治，但老师潇洒惯了，便推荐了我进宫。”
“只是….先帝的根基在早年就已经因为过度劳累而损害了，臣也无力回天。”张太医想起仁宗，也怀念起先帝诸多有益于百姓的政策，感慨万千。
“能由父皇亲自带入宫中，想必张太医也医术高超。不如给朕开几个方子调理身体，朕总想快点好起来，也好尽快操持政事。”元琼恳切地看向张太医。
这倒不是假话，毕竟外朝大臣以及崔家阻止她亲政的重要理由就是她登记以来一直缠绵病榻。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张太医皱了皱眉，“可是陛下身子的调理一直由太医令负责，按理说…不合规矩。”
“在这个皇宫内，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元琼微笑。
张太医心里嘀咕，你的处境这皇宫里谁还不知道？但他想起了师傅的嘱咐，明白自己进宫还是得听坐在龙椅上的人话。
张太医师门门规严苛，虽然清贫，但是从小被教育要尊师重典。张太医自幼年开始跟随师傅学医时，更是把师傅当做自己的半个父亲，不敢违抗师令，这也是虽然他身为乡野之人，也看出来元琼的处境不容乐观，但依然留在皇宫为皇室所用的原因。
人活在世界上，总应该要遵守一些东西。张太医遵守的，便是师傅的话。
张太医到现在还记得师傅说的话：“不要小瞧每一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能做到那个位置上，其自身和背后的力量都不容小觑，你只要一直跟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行了。”
思绪纷飞，张太医将手帕搭在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上，右手轻轻搭了上去，开始感受脉搏。
几秒过去，张太医的脸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元琼心头一跳，“太医？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张太医没有理会元琼的询问，开口问道：“陛下近来是否晚间多梦？是否偶尔会有些头痛？是否会觉得心悸，人有些提不起力气？”
元琼点头，这些都是小症状，也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上辈子熬夜熬多的时候也会有啊，还会掉头发呢。
张太医却严肃的说道：“陛下中毒了。”
“当真？”元琼惊怒，确认道。
“臣虽最擅外科，但其余医术也算尚可。”张太医提到这个不禁有些骄傲，当初他可是师兄弟中医术最好的一个，“陛下的毒算是慢性毒，约有半月有余。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长此以往，陛下可能会某一日突发猝死。”
张太医意味深长地看着元琼，“由于是慢性毒药，就算是毒发身亡，也不会察觉到什么，顶多是发现陛下的身子异常虚弱。”
皇宫真是太可怕了！挂不得师兄弟们当年都哭着说不要离开师傅，幸好师傅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一个，才让我来。张太医一边心惊，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肩负重任。
“张太医可有法子医治我这毒？”元琼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顿时觉得寝食不安。
“臣还需要点时间细细研制。”张太医惭愧地低下头，“但若是陛下能想办法找到毒药，臣就可以马上为陛下治疗。”
元琼苦笑地摇摇头，如果她有本事和人手找到毒药，她也不会被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