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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你喂我吃,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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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姐,少爷他……”

曾青欲言又止,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言知乐蓦地心口发紧,手下意识抓紧了车窗,“他怎么了?”

“少爷他……他……”

曾青突然哭了,泣不成声。

“到底怎么了?”

言知乐慌忙推开车门下去,搞得车里的人也都紧张兮兮的。

曾青手里攥着手机,还在通话中。

言知乐一把将手机夺过来,扫了眼屏幕,是常山打来的。

她立刻问:“常山,你家少爷怎么了?”

电话里常山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周小姐,你来趟北城吧!”

言知乐的脸当即拉了下来。

这俩人一个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磨磨唧唧不肯直说,真是急死人!

她都拔高了声音,几乎是怒喝出声:“常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死一般沉默。

“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言知乐挂断通话,将手机塞到曾青手里,顺便将他拉到一旁省得碍事,她转身上了车。

车队重新启动,独留曾青站在寒冽的冷风中,嚎啕大哭。

“六儿……”周轩看了眼孙女,又回头朝车后看了看,有些担忧,“要不你给阿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言知乐闭着眼靠在车座上,一言不发,像是睡着了。

她夜里就休息了一个小时,熬到现在已是极限。

周轩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车内还有周老太太,她对厉正则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她也有厉正则的电话。

丈夫和孙女不打电话,那她就打吧。

作为一个长辈,她给晚辈打个电话也不过分。

电话那端许久都没有人接。

就在周老太太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喂……”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周老太太一度以为自己打错了。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拨错,这才试着叫了声:“阿则?”

“周奶奶,是我。”

声音仍旧无力,但较刚才那声已经好了很多。

周老太太看了看丈夫和孙女,紧张地问:“你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是有些感冒。”

“你这可不是感冒!你等一下,我把手机给六儿。”

周老太太把手机递给孙女,“阿则的电话。”

言知乐坐着没动,甚至眼皮都没掀一下。

“六儿?”

周老太太伸手晃晃她,心说,这孩子可真别扭。

言知乐依旧没睁眼。

她不是故意不回应的,她是真睡着了。

一夜几乎没睡,她早就困了,之前一直是有事强撑着,头一挨着车座靠背,她便一秒入睡。

“六儿?”

“别喊了!”周轩心疼孙女,“她一夜没合眼,你让她睡一会儿不行?”

说话间,他一把抓过周老太太的手机,放在耳边,“阿则,六儿昨晚没睡觉,刚睡着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电话那边,厉正则咳嗽了几声,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周爷爷,我没事,您让她睡吧。”

周轩皱了皱眉,“你真的没事?”

“没事。”

“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周轩不放心,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厉昭。

厉昭还不知道孙子生病住院的事,直接来了句:“你说阿则生病了?”

周轩气得想骂人,懒得再跟他说,直接结束通话。

自己孙子生病都不知道,什么人啊!

厉昭再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轩直接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这边,厉昭打不通电话,也没闲着。

他立刻给孙子打电话,但依旧吃了个闭门羹。

自己孙子生病自己都不知道,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周家老头子却知道,这让厉昭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觉得孙子跟自己不亲了。

在这个家里,他一直认为孙子最亲的人是自己。

外面还是漫天大雪。

这是十几年来,北城最冷的一个冬天。

经过昨天,地面的积雪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

厉家老宅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佣人们清理干净,出了门,路上环卫工人正在扫雪。

车子走走停停,艰难地在道路上行驶着。

到海棠阁已经接近中午。

海棠阁里无人,门锁得紧紧的。

“查一下阿则在哪家医院。”

厉昭一开始不死心,觉得孙子不可能生病了不告诉他而告诉周轩。

所以他才会先来海棠阁。

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他终于承认,孙子是真的跟周轩亲跟自己不亲。

医院地址很快查了出来,厉昭赶往医院。

到医院已经是下午。

走廊里看到常山,陆英还有天雄。

厉昭寒着一张脸走向三人,“阿则得了什么病?”

正好厉正则的主治医生从病房里出来。

“厉老先生。”

医生是认识厉昭的,面色凝重地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厉昭点了下头,朝病房里走去。

“您等一下。”

主治医师拦住了厉昭,示意他借一步讲话。

厉昭看看他,一张脸冷得如同外面的天气。

因为这医生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孙子得了不治之症。

这让厉昭十分生气!

他站着没动,冷冷道:“有话你就说!”

病房里,厉正则正在睡着。

主治医生转过身轻轻将房门关上,压低声音同厉昭说:“厉少的情况不太好。”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太好?”厉昭急了,“他得了什么病?”

“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

“不能确定你就妄下断论!”

“初步诊断应该是……白血病。”

“胡扯八道!”

厉昭根本就不相信平日壮得跟头牛似的孙子会得白血病,“最终结果没出来前,再敢危言耸听,我对你不客气!”

一把推开主治医生,厉昭推门走进病房。

厉正则睡着了,门口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被初步诊断为白血病。

他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一睁开眼便看到了金伯。

“少爷,你醒了?”

厉正则看了眼金伯,坐起身,“给我倒杯水。”

“好。”

金伯赶紧拿起桌上的杯子,杯子中有之前倒的水,有些凉了,他倒掉一半,又添了些热水。

厉正则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下,抬眼看了看周围说:“这是医院?”

“呃?”金伯又是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是的少爷,你不小心磕了脑袋,现在在医院检查。”

厉正则点点头,又问:“太太呢?”

有了先前的经历,金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说:“太太去外地考察市场,已经走半个月了。”

“哦。”厉正则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又问,“我住院的事没跟她说?”

“没有,你不吩咐我没敢自作主张。”金伯回答。

“不要告诉她。”

“好。”

金伯心想,这是又回到摔伤之前了,心里直叹气,嘴里又问:“少爷,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肚子确实有些饿,厉正则点点头,却说:“金伯,你该如何称呼我?”

金伯一愣。

自先生和老爷子相继去世后,少爷便不许他们这些人问他叫少爷了,都改口叫先生。

他明明才三十多岁,人生最好的年纪,却深沉得像个老头子。

偌大的一个厉家,如今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如果言六还活着也是他的太太,那该多好啊!

这样他就不再是一个人。

将来若是再生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金伯点点头,“先生,我记住了。我去给你弄饭。”

转过身,金伯老泪纵横。

这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外人都羡慕他有福气生在首富厉家,可又有谁知道,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享受过一丝快乐,甚至,他或许连快乐是什么都不知道。

金伯越想越难过,又想起医生跟他说的话,走到病房外,已经哭成了泪人。

“老金,你给厉先生说了没有?”

金伯正低头抹眼泪,厉正则的主治医生走过来。

“王医生。”

金伯双眼通红,抬头看他,“先生刚醒来,有些饿了,我去给他弄吃的,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你要尽快跟他说,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

医生说的金伯也明白,但是让他怎么跟少爷说他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了?

他说不出口!

“这件事我会跟先生说的,还请王医生暂时要保密。”

至于什么时候说,得让他好好想想。

厉正则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去,期间可把众人吓坏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会儿他睡美睡足了,却自然醒来。

还没睁开眼他便听到周围闹哄哄的仿佛自己躺在菜市场里。

一睁开眼,他看到自己周围围了很多人,清一色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群医生正在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每个人都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争论得脸红脖子粗,谁都没留意到病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厉正则不悦皱眉,长臂一挥,将床头移动推车上的手术刀具推倒在地。

巨大的声响总算是让这群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厉少,你醒了!”

“呀,病人醒了!”

“居然醒了!”

“……”

短暂的安静后,再度热闹起来。

厉正则皱着眉头坐起身,冲门口喊了一声:“常山!”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常山走了进来。

“少爷!”

“让他们都滚出去!”吵得他头疼!

常山一直在门外站着,听到里面一直在吵嚷,但他不是医生,不敢贸然进去。

现在得了命令,他赶紧将这帮医生赶出了病房。

医生走后,常山走到厉正则跟前,“少爷,您总算是醒了!”

厉正则坐起身,捏了捏眉心,问:“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现在,怎么都叫不醒。”

居然睡这么久。

像是要把他之前欠下的觉都补回来。

果真是睡好了精神也好,浑身也有了力气,都感觉有些饿了。

“给我弄点吃的。”厉正则说。

常山一怔,连忙点头,“少爷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想吃肉包子。

心里这么想着,厉正则张嘴便说了出来,“肉包子。”

常山,“……”

搁在平日,这个小要求一点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少爷还在病着,饮食要清淡,不能吃肉的。

“少爷,您暂时不能吃肉,我给您做点素菜包子吧!”

“肉包子!”厉正则的声音一冷。

他一向不重腹欲,难得有个想吃的,还不让他吃。

岂有此理!

“你现在只能和白粥吃青菜,想吃肉等你彻底好了再说!”

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手套帽子,围着围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一双眼睛。

如果不是对她熟悉,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她是谁。

她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饭盒,带着外面的冷风走进来,却让病房里的人倍感温暖。

“周小姐。”

常山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出去。

“站住。”言知乐叫住他,“我这人记仇,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让你说的时候不说,现在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

常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立刻转过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周小姐,我错了,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滚出去吧!”厉正则出声。

“是!”

常山出去顺带关了门。

言知乐将饭盒放在桌上,摘掉手套和围巾,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脱掉臃肿的羽绒服挂在门口衣架上,然后去洗了手。

洗完手回来,一言不发地把饭盒打开,将白粥青菜和白馒头一一摆在桌上。

之后她才扭头去看床上的人。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咧着嘴冲他傻笑。

真是又丑又傻!

言知乐想笑又忍住了,“厉正则,你发烧把脑子烧傻了是吗?”

厉正则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才没有,我怕傻了你就不要我了,死都不能傻。”

言知乐嗔他一眼,“没傻就滚下来自己吃饭!”

“你喂我吃。”厉正则大长臂一伸,捏住她荷叶边的毛衣下摆,眼巴巴地瞅着她,“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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