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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每个人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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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然啊,你跟余桃先生学的怎么样了啊?”宁独躺在长椅上乘凉,漫不经心地问着。

    胡然刚想把一块绿豆糕放进张大的嘴里,又闭上了,说道:“余桃先生说我学的很好。”

    “那你看到那根线了吗?”

    “没有。”

    宁独向胡然伸出了手,说道:“那你还是没学好啊。”

    胡然有些气地将绿豆糕砸到了宁独的手心,说道:“我早晚学好!”

    宁独将绿豆糕填到了自己嘴里,笑着说道:“那可太好了,这样你就比我多会一样东西了,到时候我也就不能老是笑话你了。”

    “嘁!想笑话别人,总有理由笑话。今天我吃的少了,笑话我吃的那么少还是胖;明天我吃的多了,笑话我都那么胖了还吃。少爷,你就这一点不好,总爱笑话别人。”

    “是吗,我怎么没觉出来?”

    “从下往上看跟从下往上看可不一样。”

    “呦,我家胡然也开始会讲道理了。”宁独笑了笑,闭上眼睛乘凉去了。

    当然,宁独并不真的是在乘凉,他体内的元气一直都保持着流转,不停地在指尖凝聚,而他也在不断地用着斗转,调整着元气的强弱。只是他表面看不出什么,就像真的在休息一样。

    胡然顾自吃着绿豆糕,巴不得少爷乘凉去,这样就不会跟她抢东西。一手拿着绿豆糕,一手托着腮,她看着刚展开叶的葡萄发呆。

    “余桃先生说的线,到底是什么呢?他说天地万物都有线,就像是手掌上的纹路一样。可这线,用眼睛瞧不着。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线呢?我怎么才能看到那些呢?”

    “桃子是有呼吸的,石头也有,任何东西都有。余桃先生让我先感受这呼吸,这该怎么感受啊,这可比少爷让我想成一棵竹子难多了。”

    “余桃先生不让我用眼睛去看,那我该用什么去看去感受呢?算了,我只好闭上眼睛,想象我的眼前有棵葡萄树,黑的藤蔓,绿的叶子,沿着竹架往上爬……”

    胡然这般想着,倒是没有想出什么线,而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宁独也陷入了半睡状态,体内元气的斗转却像呼吸一样保持着。他不知道,此时他的身体上泛起了一层微弱的光。

    十年所养成的习惯,正在慢慢显示出它们的力量。

    ……

    余桃有些发愁,他没有办法让胡然很快地看到那些线,就像你跟瞎子说颜色一样,怎么描述对方都不会明白。倘若胡然也用上几年,那一定能看出这些线。可是只用几天的话,太难了。

    “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让胡然看到这些线呢?”

    余桃举着石头发愣。在他眼里那些线清晰无比,却无法向别人描述出来。有时候,学的好的,并不一定能教的好。

    “这石头上的线,细小杂乱,实在是不好看。要是能找到又粗又长的线,那就好看了。放眼望去,这里也没那样的线。万物的线,都是杂乱的。”

    “没有好看的话,又该怎么看呢?”

    “没有啊……”

    “唉,真是对不起宁独对不起胡然,我看了这么多年线,却教不出去,真是好没用啊。”

    “宁独……?”

    “宁独!”

    “我想到了!”余桃想到了萤雪湖的时候宁独所说的话,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对!既然没有,那就有!”

    “只要这样,就一定可以让胡然看到这根线!胡然一定能学会看这些线!”余桃有些疯癫地举着石头舞了起来。

    离火!

    玄水!

    手掌中同时出现了水火,犹如太极阴阳鱼一样动了起来,从最初的缓慢到最后的极旋,水与火好像融合到了一起。

    砰!

    一朵高温水花骤然炸开,还没等落到地上,就蒸发了干净。

    陈难萍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握成了拳头。

    “他为什么会赢?!”

    明明已经进步足够快了,不比宁独慢,可是为什么他能赢?即便石枕溪稍微有点放水,可为什么赢的是宁独?

    洞观,斗转,出奇制胜的策略,对战机绝对的把握……这些陈难萍都不比宁独差,但是结合到一起,就总有差一丝的意味。

    第一与第二往往只有一丝的差距,但无论比多少次,这一丝的差距都永远存在。第二与第一的差距,有时间比最后到第二的都大。

    “宁独……”

    陈难萍松开了手,平放于眼前,手中不断有着离火跟玄水出现,就像是两条不断膨胀的怒龙,暴烈厮杀,最终缠绕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砰!

    较之前大上无数倍的沸水炸裂,成了半径一丈的水花,迅速地蒸腾,化为了雾气,弥漫了片刻才逐渐消散。

    将离火与玄水控制到了这种程度,任何人见了都会惊叹。陈难萍现在对元气的控制力,绝对在宁独之上,甚至都到了司马峨那种程度。

    陈难萍的心随着水雾的消散逐渐静了下来。

    “我还需要比现在更强!”

    大青石,寒铁剑。

    一捧一捧的清水撒在剑上,顺着剑身流下,泛着冷冽的光。剑的主人只是在这大青石上洗剑,没有去磨一下。

    “师兄,你又在洗你的剑。这是你今年第十八次洗剑了。”司马峨不解地说道。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商冲古想起了这首诗,便念了起来。

    “师兄,你心里有不平事吗?”

    “有。”

    “什么事?”

    “不能出剑。”

    “剑乃杀器。”

    “没错,我就想杀人。”倘若手中的剑一直不动,必定会锈。

    司马峨心中一惊,赶忙说道:“师兄,凡事好好说,就算动手了,也远犯不上杀人。”

    商冲古大笑了一声,说道:“师弟,你知道你为何总输吗?你总是不怀着杀死对方的想法去斗,十分力只用六七分,如何不输?我敢打赌,你现在赢不了宁独。”

    “修行,又不是为了杀人的。”

    “世道人心。”

    司马峨想了想,说道:“宁独进步很快,这十日里,他已经完全学会了弹指剑,距离师兄你给他定下的目标,很近了。陈难萍,也在稳定地进步着,她就像增长的山一样,稳定且强大。这两个人,都非常出色。”

    “你想说什么?”

    “但我不认为,宁独可以赢我。”司马峨坚定不移地说道。

    商冲古洗剑的手一停,并出双指,猛地一抹剑上的水。

    铮!

    如同磨剑。

    “好!明天下午,萤雪湖,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赢我的弟子!”

    司马峨平和地说道:“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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