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津门的水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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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鹤坐在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馆门外，他看着旁边露天咖啡座开始发呆。
洪宝京曾经和他说过，露天咖啡座坐着的几个白俄中年男子，都是白俄的旧贵族，逃难流落至津门的。
不会讲中国话，也不会什么营生的手段，只好每天坐在这里点上一杯红茶。
这红茶不能喝完，喝完就会被侍者赶走。
他们往往在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如果你给他两块银元，他就会给你一张事先写好地址的纸条。
那是他家的地址，可以去睡他的老婆、女儿。
那天的洪宝京意气风发，是个时时刻刻都有话说的主。
和他交手过好几次，元鹤总能感觉他一直收着。
后面洪宝京教导叶良辰，让元鹤断定了，其所精通的武功不少。
确实，这个死胖子还藏着很深的野心。
可当死胖子真的死了，元鹤内心却很惆怅，像是失去了一个好友。
“你说，为什么徒弟要弑师呢？”
元鹤不知道在问谁，更像是自言自语。
“小二，上酒！”
元鹤突然很想喝酒，他从这侍者大喊。
侍者也是个华人，却很鄙视的蔑了一眼元鹤，嘴里还特有强调的回着：“先生，很抱歉。这里是咖啡厅，不是那种低端酒楼，这里也不卖酒！”
元鹤忍不住嗤笑：“呵……装什么。老子在星巴克喝美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咖啡豆！”
侍者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穿的比他穷，比他更能装的货。
旁边有个老汉，对着元鹤喊道：“小哥，我这还有点自家酿的劣酒，不介意的话一起过来喝点？”
老汉支着一艘小舟，蓑衣斗笠，明显河上的渔民。
“多谢大哥，那我厚着脸皮了。”
小舟上，老汉烧着一个火盆，烧着一壶黄酒，黄酒里还放着一些姜丝。
元鹤闻着味，便闻出来是典型江浙一带的黄酒。
“大哥是江浙人？”
老汉端出一盘黄酒清蒸鱼，放在一旁的桌子，还给元鹤递上一双筷子。
“是，江浙逃难来的，在津门混口饭吃。我听小哥的口音，也是南方人士？”
元鹤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不知是什么鱼的鱼肉。
“是，我广东人。”
老汉看着元鹤湿泞的衣服，狼狈的模样。
“小哥，我也是随便一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老汉拎起烧热的黄酒，给元鹤倒满一杯。
元鹤接过，轻啄一口，姜香在口腔里四溢：“您说。”
“我是家里有老有少需要照顾，所以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谋生。而你还年轻，天下之大，哪都可去。”
“我在津门活了这么多年，总觉得有些憋屈。洋人看不起我，本地人也看不起我，就连家里人也看不起我。我啊，白活了一辈子。”
“这津门啊，水太深了。能走，就赶紧走吧。”
元鹤将黄酒一饮而尽：“确实，不过江浙的黄酒，到津门还是一个味道。”
“大哥。”元鹤将黄酒连壶端起，“平常就忙，夜了，还是少喝点酒，多陪陪家里人。家里人，怎么会看不起家里的顶天柱呢？”
老汉双手一僵，嘴里是泛不出来的苦笑。
是呀，他还没人年纪小的看得开。
元鹤起身便走，一口灌尽黄酒，对着夜空怒吼：“津门水深？我把握不住？我艹尼玛！”
一夜无觉，元鹤早早便起来等候叶良辰。
“师傅。”
叶良辰感觉，今天的元鹤有些不对劲。
“没事，我们走吧。”元鹤没有把事情告诉叶良辰。
叶良辰虽然觉得不对劲，可师傅不说，他也没必要追着问。
二人刚出叶府大门，叶良辰便感觉到有一股杀气，他回身掏出八斩刀挡住从后方刺来的刀。
叶良辰瞳孔一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敬爱的师傅竟然会突然杀他。
元鹤却笑了起来：“不错，你已强过我当年。”
叶良辰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师傅在测试他。
“机灵点，一有什么不对劲，要知道跑。”元鹤收回刀，给了叶良辰最重要的忠告。
“是，师傅！”
元鹤倍感欣慰，他在叶良辰这个年纪，还不能感觉到所谓的杀气。
叶良辰远超他当年，真不愧是练武奇才。
三丰武馆。
学员把叶良辰师徒俩迎了进去。
“踢馆的话，稍等一下，我们馆长正在忙。”
元鹤还从未见过，来踢馆的时候，竟然还叫踢馆者等一会的。
也不知道，他们的馆长是不是在睡觉？还没睡醒，所以才不过来。
等得也不久，约莫三分钟，周洁踩着莲花步，一扭一扭，风情万种。
“踢馆是吧？”
周洁的脸色有些精神焕发，粉红粉红的脸颊，肯定是睡饱的。
她反手抽出一根火柴，点起洋烟：“来吧。”
周洁招来一个年轻男子，：“你和他比。”
“是，师傅！”
叶良辰跟那个人去准备。
元鹤正好在此，跟这个女人套话。
“周馆长是吧？你说我徒弟踢了七个馆，第八家踢谁呢？”
周洁瞥了一眼，自顾自抽着：“八极武馆的馆长洪宝京，津门三十年的武行头牌，想扬名必是踢他。不过……”
周洁话音一转，随时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不过，他好像被调任去南京，享荣华富贵。”
元鹤一听，心想难道红胖子消失一事，津门武行难道真不知情？
“以你们师徒俩的实力，现在的津门武行，没人是你们的对手。想踢第八家，随意踢。”
二人说着话，叶良辰那边，已经打赢了。
元鹤捋捋头发，看着周洁问道：“我俩比试比试？”
周洁莞尔一笑：“哈哈……”
她毫不掩饰，露出自己的嫌弃。
“和你比，太掉价了。反倒说，你要和我一个弱女子打，打赢了本就应该，打输了可就跌份。”
元鹤说出伟人的那句名言。
“女子怎么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周洁轻声念了一遍，眼眸之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好一句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就从你这句话，我们比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