騐碄畧艟躾第二百九十五回 白与黑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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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罗文博等人到达阁楼时，看到的便是面目全非，躺在地上的五人，只能通过衣物来分辨他们的身份。
该如何形容呢，大概就是活着的腐尸，腐臭味在空气弥漫开来，他们的形容看起来比丧尸更为可怖，自他们身上流出的组织液，浸染了身下的地板。
他们确实还活着，却比死亡更痛苦。
而守在他们身旁的人，皆是面容惨白。
没有人注意到，阁楼房间的门口处，那道无形的界质正渐渐消失，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条缝，昆虫振翅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声音由小渐大。
因为五名伤员的情况骤然恶化，众人皆无暇他顾。
不过有一人除外……
“赵斌”自从来到阁楼将张建崆安置好后，便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故而无人发现，一条细长的黑蛇自“赵斌”的袖间悄悄滑落，无声无息地沿着昏暗的墙角游走。随即黑蛇一口咬在那无形的界质上，又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
魏成等人看到阁楼上的情形，皆是面色难看。
这是魏成第一次看到形容如此狼狈的黄骏景，这位曾经的贵公子，即使是在末世依然维持着体面。可是现在，他跪在脏污的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面色苍白如纸。
黄骏景小心翼翼捧着的那只手，指甲已经脱落，表皮组织已经溃烂，露出红白相间皮下组织，看起来湿漉漉的可怖又恶心。不仅仅是手，凡是可见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如此。
但黄骏景注视着叶垚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亦或厌恶，只有深切的哀恸。
魏成感觉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
再也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在乎的人步向死亡却无能力为，更让人绝望和痛苦的，因为他曾经就体会过。
但魏成依然心存侥幸，或许还有转机，或许等他们离开这里，叶垚他们就能恢复，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几只黑色的大苍蝇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昆虫振翅的嗡嗡声打破了阁楼上沉重的氛围，滑向另一个深渊。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房间的位置，只见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小半，黑色的密密麻麻的事物，像是发丝纠缠着出现在门口，而苍蝇便是从这一团乱麻中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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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注视着眼前这座白色肉山，她发现躯干上那一张张挣扎扭曲的面容正在减少，而镶嵌在肉山上那颗头颅的表情也在发生着变化。
约翰的表情从安详变得愉悦，是那种享用美食时的欣悦。
看着龟速移动的巨人，一旁的岳平川下意识地摆出了迎击的姿态。
这时，夏晴突然抬手制止道：“等等，有些古怪。”
巨人的速度并不快，看起来也没有攻击的意图。它实在是太过臃肿，移动速度迟缓，移动的路径也是曲线，似乎只是为了吞噬更多的白蛇。
每吞噬一条白蛇，肉山上就会多出一张面容。它就像是贪吃蛇，被其吞噬的白蛇一旦被彻底消化，肉山上的面容大概就会随之消失。
这时，夏晴的右手抬起虚握，下一刻巨人身体上的一截手臂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除了她没有人看到一根银丝正缠在被扯断的手臂上，断面处既没有鲜血，也没有伤口。
那截手臂，眨眼间便出现在夏晴的手中，不过须臾便化作一条细小的白蛇，扭动着冒出轻烟后化作光团消失无踪。就在光团消失后，她再次看到了浮光掠影，只是这一次的主角不是青年还是一位成熟的女性。
然而除了浮光掠影，似乎还有什么进入了她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夏晴与岳平川都清楚地看到，约翰原本愉悦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约翰依然微闭着双目，但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下落，看起来似有不悦，就像是到了嘴边的美食却被人夺走。
不过很快，约翰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此时，地上的怪物残骸和尸体都已化作了一条条细小的白蛇。大多数的蛇聚集在巨人的周围，但也有不少游走在二人周围。
“它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地上的这些白蛇。”夏晴说到。
岳平川自然看到了夏晴的“隔空取物”，但他依然保持沉默，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而如今的情况确实有些诡异。
在此之前，他以为作为无脸怪物融合体的巨人，只是为了提升战力而吞噬白蛇。就像许多副本游戏中，小boss被玩家打败后，合成为大boss后战力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最终目标是他们所有人。
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巨人似乎并不具备攻击性，就像之前悄无声息爬上他后背的那条白蛇。
夏晴的想法与岳平川差不多，不仅如此，她觉得更大的阴谋正在逼近。
这些游走在二人周围的白蛇，与巨人周围的白蛇必然存在差异，唯一能让她想到就是之前与她交手时，有些怪物沾到了她的鲜血。
不过，究竟是她的血比较特殊，还是她右手掌心那颗眼珠的缘故，亦或是与银果树有关。
夏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们应该是被利用了，那些没有五官的怪物应该就是被梅琳博士吞噬的人，残留在这里的能量体凝聚而成。”
这种能量体可能是残念的灵魂或者精神力之类的事物，它们无法被彻底吞噬，积聚在这空间内成了沉疴积弊。
就像是消化不良，而大块的食物难以消化，若是切成小块自然更容易消化。
“梅琳是借我们的手解决它们。”
话音落下，她的右手微微握拳，只有她能看见的银丝勒进右手的皮肉中，鲜血自指缝间溢出。
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让梅琳如愿。
“你做什么？”岳平川低声道。
“验证一些事情。”
随后，夏晴的右手一挥，鲜血洒落，游走在她周围的白蛇身体扭动着纷纷冒起轻烟，最后化作光团升起，没入她的右手掌心。
这一次，她可以确定，那些光团在消失时所传递的情绪，那是解脱后的轻快，以及谢意。
可能是这次接收的浮光掠影太多，她感觉到头隐隐作痛，太阳穴鼓动着，耳边响起细碎的低语，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掌心处的眼球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不停地转动着。
突然，一只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她肩头，让她从古怪的状态中抽离。
“你没事吧？”
正是岳平川。
夏晴轻轻摇头，随后看向右手，那里有丝丝暖意传来，此时手背处的银杏叶图桉散发着澹澹的银光。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巨人突然停止移动，约翰微闭的眼睛睁大，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一脸期待地看向阁楼的方向。
不多时，嘈杂声自二人身后而来，随即便是凌乱的脚步声。
魏成等人从阁楼上冲了下来，其中有几人的身上还背着“腐尸”。
紧随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大群黑压压的苍蝇，负责断后的王茹婷和刘普，挥动着手中简陋的武器驱赶着苍蝇，但苍蝇的数量实在有些多。
然而，才离开阁楼，众人便看到如同来自地狱的百臂巨人。
绝望和无力感在众人的心中滋生。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去走廊，那边没有被爆炸波及。”
但是前往客厅另一侧的走廊，意味着需要绕过巨人，难保不会被巨人攻击，众人不禁有些犹豫。
“快走！”这一次开口的是岳平川。
说完，他一手扶着魏成，一手架起罗文博，向客厅的另一侧走去。有人带头，其余人自然不再有疑议，紧随其后。
当众人离开阁楼的范围，黑色的苍蝇便停止了追赶，但依然在阁楼周围徘回。
这时，振翅声陡然消失，黑色的苍蝇纷纷在半空中炸开，一团团黑色的事物掉落在地。
像是黑色蛆虫的东西在地上不停地扭动，随着它的扭动，肥硕的身体渐渐被拉长，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铁线虫，又像是细长的黑蛇。
这时，阁楼上再次传来动静，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拖行，与木质地板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蛇类在爬行。
岳平川等人安然地来到了走廊，古怪的是爆炸几乎摧毁了整个客厅，但走廊却依然完好无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隔了一般。
昏暗地走廊中，澹澹的薄雾萦绕在众人周围，却不易被发现。
依然站在角落的“赵斌”，他的视线落在客厅内，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时，众人看到一团黑色的事物出现在楼梯处。
先是一团团黑色的如同发丝，随后是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地上的那些铁线虫像是发现了目标，都向着那个身影涌去。
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仔细看就会发现，竟是数不清的铁线虫。
不多时，莉莉那张蜡白的如同枯藁的脸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一头浓密的卷发竟也是铁线虫，除了脸她的全身都覆盖着黑色的铁线虫，像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
即使没见过莉莉，夏晴依然认了出来，她见过莉莉的照片，又曾是一名出色的法医。
如果莉莉的容貌足够美艳，众人会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美杜莎。
莉莉并非以双脚行走，而是如同蛇类般的爬行，所过之处都会留下粘稠液体以及铁线虫。莉莉身上的铁线虫不停地掉落，又会有铁线虫爬上来。随着她的移动，不难发现她的腹部有明显的隆起。
莉莉棕色的双眸中流动着绚烂的异彩，它看着不远处的约翰又似乎是透过约翰看着无尽的远方，那眼神炽热，表情温柔又透着满足，这让它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母性的光辉。
事情越发诡异。
约翰看向莉莉的眼神可以称之为热情，而它的身型正在变小，躯干上的面容和手脚消失的速度正在变快。
见两个怪物并不攻击众人，众人都微微送了一口气。
“它们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就像是，就像是……”这时刘晋突然说道，但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魏成混迹欢场，这种眼神他自然熟悉，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欲望，但出现在此时这样的场合，却让人觉得既荒诞可笑，又让人毛骨悚然。
“就像发情的男女。”魏成澹澹地说道。
魏成的话让夏晴的神色一动，白与黑，莉莉隆起的腹部，以及莉莉与约翰之间的古怪氛围。铁线虫又被称之为发形蛇，蛇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都象征着欲望。
这难道就是地下实验基地真正的目的，或者说梅琳博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