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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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旭说完这些话后，骆辰星也就不再多言了。
她推着杨旭辞了众人朝杨旭的“望竹轩”走去。
进了门后看到冯晨依旧在院中跪得笔直，骆辰星一心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没空理他。杨旭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被推着过去了。
她给杨旭挂了瓶解毒的滴剂，又备了瓶补身子的，让墨青守着，自己就出去准备了。
杨旭睡得很沉，等他睁开眼，墨青已经熬不住在边上打盹。
下午柔和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屋外有棵苹果树，上面的苹果已经很大了，红彤彤的挂在枝头。
其中有两条枝干，树叶倒是繁盛，却只稀稀拉拉挂了三两颗硕大的果子，枝条几乎探进了他的窗子。
他记得每次骆辰星打开窗子都要对着那两条枝干数落，“你们身为一个果树上的枝干，又长得这般健壮，只挂了这么两颗果子，还有脸往人家窗户里钻？你们炫耀什么呢？低头看看其他的枝条，你们好意思嘛？”
想着，他不觉间笑弯了眼。好久没有这么舒畅安逸过了，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墨青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看到杨旭醒了立马起身扶起他。说，“公子，骆小姐让你醒了之后立刻去找她。”
“嗯。”
两人收拾好后出门就见院子里摆着个一人长有盖子的木盒子，活脱脱一个棺材！
骆辰星正满头大汗的往那“棺材”里加草药，还时不时从里面拿出些药水灌进一个个装着深红色液体的透明管子里，摇来晃去的查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何大夫也在一旁跟着骆辰星东看西看。
冯晨依旧跪在远处，而那个之前给公子做轮椅的元朗，正坐在一边拿火钳子时不时往“棺材”底下的洞口放两块烧热的石头。
骆辰星抬头看到他们，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说道，“正好，药也好了。旭哥哥你躺进去煮一会儿。”
“煮？”
“煮不熟。一会儿说不准你家公子巴不得立刻煮熟呢！穿条短裤躺进去吧。院里的女子我都请出去了。”
“你不是女子吗？”墨青嘟囔着。
“我什么没见过，你问问何大夫。”骆辰星有些不耐烦。
何霄凡一听急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骆辰星一愣，也懒得解释，她看着杨旭语气很认真，“旭哥哥，开始吧，我先背过身去......一会儿会很难受，你...忍着点。”
杨旭从始至终都没言语，他点了点头。骆辰星背过了身，直到墨青叫她，才转过来，拿了一旁的盖子一块一块盖好，只留了杨旭的头在外面。
何霄凡感觉骆辰星仿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也皱着眉盯着杨旭看了好一会儿。
杨旭一进药桶立刻紧锁住了眉头，不一会豆大的汗珠就一颗一颗顺着脸颊往下滚。
墨青在一旁不自觉握紧了拳。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杨旭已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脸上早没了血色。
骆辰星知道非常痛苦，但没办法，他体内的毒素只能用这种化学的方式置换出来，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温和的方式了。
在现代，她虽是南医大研究生的高才生，但临床工作时间并不长，毕业后就转行创业了。理论的知识她懂，经验却都是从这一世积攒的。
神医鬼卿要放在现代绝对是个中医界的顶端人才。
他收她为徒，惊叹于她在医学上的“天赋”，她能做的他望尘莫及。可是在针灸等中医手段和中药药理上她不及鬼卿的十万分之一。
神医鬼卿将他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而她利用带着记忆出生和绝对的时间优势拼命学了。
不止学了，还能举一反三。
到最后她的师父都直言，这世间，在医术上再也没人能及她。
在医学上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才
所以在这世间，目前为止能用的最好的方子她都给杨旭了。再痛苦艰难，只要他想站起来就只能忍着，没有其他方法。
杨旭的忍耐力也超乎了她的想象，他尽管已经抖得连药桶都晃动的厉害，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可依旧牙着牙没吭一声。
是啊，从她第一次看到杨旭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便知道那个战场上的神话少年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她知道此刻有多痛苦，可是往后更艰难，只能横了心面无表情的看着。
墨青看着自己一项刚强如铁的公子抖成这样，便知道他此刻遭受这什么，想起这些年公子受的罪，不禁鼻头发酸。
不忍心看了，便转身走出了院门。
“夫...夫人。”
墨青看到靖王妃站在院门口扒着门框看着杨旭，满脸泪水，指甲几乎陷进了木头里。
他连唤几声，都毫无察觉，就那样死死的咬着唇盯着儿子，似乎世间万物皆不存在了。
他突然不敢走开了，默默地站在靖王妃身后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杨旭几乎麻木了的时候，骆辰星终于命人将他扶了出来。
刚换好衣服，杨旭就克制不住呕出一口黑血。
墨青看到夫人在那一瞬间身体剧烈一晃，陷进木头的指甲折断了，血肉模糊，依旧毫无所觉。直到看着自己儿子好转平静，才慢慢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越过他走了。
背影是那么寂寥，墨青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亲眼目睹了两场酷刑，一场在院内，一场在院外。
心里对孙妈妈仅存的那点不舍，瞬间灰飞烟灭，她该死！她凭什么？！
转身看向在一旁的冯晨，见他慢慢站起身，一拳狠狠打在一旁的石桌上，四分五裂的石块上满是血污。
他沉默着朝后院走了。墨青想，他已经不需要再去找他聊什么了。有时候人的成长真的只是一瞬间。
骆辰星扶着已经平静了的杨旭，挽起裤脚，盯着他的腿观察了许久。又抽了些血放在药箱里存了。
这半日过得格外漫长。
快到晚上时，梨珂和芊橙才到了王府。她们叽叽喳喳的围着骆辰星说了许久的话，说她出来了十日了也没回府，夫人和侯爷多么多么想她。
尤其是二夫人，在过几日就要回云中了，整日盼着她，又不敢来打扰她，哭了好几回。
三少爷每日回家都必定去她的院子瞧瞧，三少爷多清冷的人啊，定是很牵挂她的。
骆辰星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明日想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