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土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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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润。
刘烎亲启。
看着竹简上的墨迹，孙策手上力道不可控制，直接将竹简捏得粉碎。
“刘烎贼子欺人太甚！”
孙策忍不住暴喝道：“传我军令，即刻开拔回荆南，杀破刘烎此贼！”
对于孙策的命令，黄盖和程普自然赞同，但这大军转进之事，却不是须臾可定的。
哪一部先动，哪一部殿后，走什么路线，粮草先行等事宜，都需要仔细筹定。
而且，周瑜所部大军，还在当阳汉津，如果要南撤的话，必须派人通知其军。
“主公，张任甘宁之军，虎视乌林夏口，大军返回荆南，若是走湘水道，必然与之相战。”
“若走武陵郡的话，却是无扬州军侧视，但是需绕路一个月，方可回援长沙城。”黄盖提醒道。
听到黄盖的提醒，孙策也微微冷静，却传令道：“封锁长沙被袭的消息，军中擅自私论者立斩，再派人通知公瑾，让他立刻来此商讨！”
“诺！”
……
……
三日后。
周瑜便从当阳县，快马赶回了江陵大营。
“伯符！”
“公瑾！”
孙策看到周瑜之后，心中的烦躁不宁也瞬间消却，立刻拉着周瑜的手步入营帐。
此时，周瑜整个人都风尘仆仆，脸上布满了尘土黄沙，头发上也有干草和黄沙，哪里还有平时的俊朗。
可见这三天里，周瑜也是马不停蹄，故而才如此姿态。
“公瑾，辛苦你了！”孙策不禁叹道。
周瑜则摇了摇头：“勿要说这些，长沙到底是何情况？有吴景、桓阶守备，怎会轻易失城！”
孙策立刻铺开與图，向着周瑜说明道：“刘烎领五千领兵，轻装暗度醴陵山岭，邢道荣、杨龄、潘濬等叛变，这才助刘烎袭取城池。”
“伯符，如今荆南根基已失，当速速挥兵回援，否则消息蔓延全军，则大军必然溃散。”孙策又言道。
周瑜亦是眉头紧皱，这三天快马赶回的路上，他亦是不断思虑局势，心中却跟孙策的看法不同。
“伯符，荆南回不得！”周瑜向着孙策郑重说道。
“回不得？为何回不得？！”孙策却急忙问道。
周瑜立刻解释道：“我军于荆南征敛过甚，荆南豪族皆对我军离心离德，否则潘濬、杨龄等不会这般轻易叛变。”
“而如今军中校尉以上亲眷，皆被刘烎给俘虏于城中，其对众亲眷并无屠戮，此却是攻心之策。”
“若我军回攻长沙，刘烎却已亲眷为人质，诱军中将领叛变的话，难免有人倒戈一击。”
“最为要害之处，却是一旦回攻长沙，则必须放弃南郡。”
“到时候，刘烎、文聘必然配合，南北夹击我军于洞庭，若是兵败或僵持……则无路可退。”
听着周瑜的分析，孙策也不禁脸色一沉，这些情况他并非没想过。
然而，若不回救长沙城，便等同于放弃荆南，放弃南郡，放弃荆州。
孙策舍不得。
他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的一点基业。
岂能就这样放弃？
“若放弃荆南……你我则如丧家之犬，却又能去往何处？”孙策颓丧地问道。
“许都！”
周瑜指着與图上，正是豫州的许都城。
对于这个回答，孙策并没有惊愕，因为他也想过许都。
毕竟，如今孙策为大仲将领，是皇帝袁术的麾下和女婿，前往许都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
前往许都。
则代表着，再次回到寄人篱下的生活。
而且，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军中至少半数人马，将会溃散脱离而去。
毕竟这些人的亲眷，都还在长沙城中，绝不可能狠下心来，跟随自己跋涉去许都。
回攻荆南，搏一搏的话，还能保住基业，但却比登天还难，此路注定九死一生。
前往许都，从此寄人篱下，麾下兵马分离，实力也大打折扣，但袁术毕竟称帝，以他孙策的武勇和帝婿身份，未必不能位极人臣。
两种选择。
都需要下极大的决心。
终于，在犹豫再三之后，孙策向周瑜传令道：“公瑾，让军中司马及以上者，皆至此帅帐议事。”
周瑜点了点头，知道孙策已有决定。
很快，军中千夫长以上的，便都来到了帐内。
孙策也直接开门见山，环视着帐中将校问道：“你等可知荆南受袭、长沙失陷之事？！”
随即，孙策将收缴的家书，按各家姓名分发下去。
一时间。
整个帐内皆骇然，有人轻轻点头，显然早知此事；有人双目瞪圆，如同晴天霹雳；有人呼吸急促，被彻底吓到……
总之，所有人都被震惊，没有人可保持镇定。
“主公！当速速杀回长沙，救回我等家眷族人！”有将校急忙提言道。
孙策却脸色一冷，哼道：“此时杀回长沙，不是救你我亲眷族人，反而是害了他们！”
“若大军回兵，逼得扬州军跳墙，难免屠戮各家亲眷祭旗。”孙策补充道。
“那我等该怎么办？！”有将校又急忙问道。
孙策言道：“如今这情况，却也唯有罢兵息战，然后求扬州军放回各家亲眷。”
“总之各位尽可心中放心，我孙策不会放弃你等家眷不管！”
听着孙策的保证，帐中将校甚是感动，也纷纷回道：“多谢主公！”
安定了众将校的心后，孙策立刻写下书信数封，分别送往襄阳、江陵、长沙和江夏。
信中尽言停战求和之意。
……
……
且说刘烎得孙策书信后，便意识到孙策已经低头，不愿再在荆州纠缠下去。
显然，对于孙策如此识得时务，刘烎心中还是有点惊讶的，这有些不像孙策的性格。
看来，随着多年的磨砺，孙策也变得懂进退、懂舍得。
从长沙失陷的那刻，孙策便已经是彻底失败。
亦如前世吕蒙袭荆州，随着糜芳、傅士仁投降，关羽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难道孙策还能胜过关羽？
连关羽被偷家都必输，孙策又岂可能回天翻盘。
只是，刘烎却不愿就此停战，这可是灭掉孙策的良机。
如此机会不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