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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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
往日清冷的厅堂，今日却被不同寻常的热闹打破了。
“哎呀姐，你就借我点钱吧。”
孟寻菱坐在靠椅上，手里紧紧捏着茶盏，听着身旁的男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简直像驱赶不了的苍蝇，烦得她只想立刻把耳朵堵上。
说话的男人是孟寻菱的表弟孟三，一脸瘦削蜡黄，眉心处隐约发黑，此刻正来回搓着手，在孟家厅堂里踱步。
孟寻菱极其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语气冷冷：“上次刚把你的赌债还完，这么快又赌去了？”
“我这不是，”男人停了下来，见孟寻菱脸色不佳，立即讨好地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对上孟寻菱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脑袋低了下去，听上去底气不足，“这不是想把借你的钱赢回来，谁知道又输了……”
傻子才会信这套说辞，孟寻菱只觉得一口淤血猛然堵在胸口，猛地站起身，把手里的茶盏砰地砸在桌子上，便要往外走。
孟三被声响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好说歹说才让她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你找别人借吧。”孟寻菱忍着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若不是看在这是母亲叫她回来的份上，她才懒得搭理这个人。
借钱？想都别想。
之前也不是没有往外借过，可是等催促对方还钱的时候，却有一百种理由不还了。
她困难的时候没见这群亲戚哪个愿意接济，更不指望他们的照拂。等亲戚们有事需要帮助了，倒好意思找上门来求她来伸援手，活脱脱一群吸血蝙蝠。
本身林家一个宦蔓蔓就已经够让她膈应的了，结果家里还一直拖后腿，让她不得安生。她重新拿到林家管家权这件事也就告诉了母亲，这才几天，亲戚们就都知道了，不用想，她也知道为什么。
林家家底是还不错，但那不是孟寻菱一个人的家。他们丝毫不考虑她的处境是否艰难，迫不及待开始盘算着怎么从林家往外掏钱。若是让林老太太知道她亲戚们有这些想法，岂不是丢死人了。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孟寻菱斜睨着还在滔滔不绝的男人，心情很是烦躁，怎么她就如此倒霉，净摊上这种人。
“姐，你到底能不能借我啊。”孟三说了半天，说得口水都干了，也不见孟寻菱有一丝动容，不禁露出急切的表情。
孟寻菱无动于衷，还是那句话：“不能。”
“表姐，你要是不借我，我就要被赌场的人活活打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就这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孟三哭丧着一张脸，不住地哀求着，他平日里就又怂又爱演，也不知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孟寻菱气得不轻，指着他骂道：“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去赌场的吗，没出息的玩意，要说我，你干脆死了算了。”
这时，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孟母连忙走进来，嘴里哎哟哎哟地唤着，颇为心疼地拉过孟三，数落孟寻菱道：“可不能说这种话，这是你表弟，你帮帮他怎么了？”
这话说得太理直气壮，饶是孟寻菱也觉得无法忍受。偏偏孟三见能帮他的人来了，瞬间和孟母达成一致，转换目标央求道：“姑姑，你劝劝表姐，让她救救我吧。”
孟寻菱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恨意如同火焰骤起。
从小到大，她的父亲待她不好，母亲虽然亲近，可是却永远把她排在娘家子侄之后。就连这么个无赖东西，也能事事沾她的光。
若是孟寻菱不肯，母亲便会泪水涟涟地埋怨，做人不能太冷血，说她不念及骨肉亲情，自私自利，将来定然没有什么好结果，从而变相逼迫她来给孟三收拾烂摊子。
孟寻菱不愿再看母亲与旁人站在一起，只觉得无比刺眼，便转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我就在林家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账目都是有数的，你让我怎么给你拿钱？”
孟母以为她是故意推拒，质问道：“那之前不是都很顺利吗？”
“呵，”孟寻菱冷笑一声，心底里已然对母亲的言行麻木了，“这话说的，我哪有您想得那般神通广大，我要是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也不至于被林家二房那个烦人精处处挤兑了。”
先前宦蔓蔓气势汹汹地管她要账本，她知晓账本不对，故意没拿给她看。
可是一旦从林家掏钱补贴给孟三，又会出现新的窟窿，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到时候她用什么去填补这份亏空？
孟母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自知理亏，心虚地嘟囔道：“那，那就当借你的，先欠着，以后三儿有了出息，再慢慢还你……”
找谁不好，非要纠缠她。
至于以后慢慢还，次次都是这副说法，几时见他真的还过。就连鱼上钩前都知道要先看到鱼饵，到了孟母这里，次次都是口头保证，连欠条都拦着她不曾让立过。
孟寻菱目露怨恨，抬高了声音：“母亲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想想，表弟欠了钱，为什么不管家里要，而是次次都来找你这个姑姑？还不是觉得你好哄骗，连带着我也成了冤大头！”
思及从前种种，她语气愈发激动：“自从浩霖走后，你可曾有一点关心过你的女儿，你知道我在林家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吗？”
孟母看了眼在旁边缩成鸵鸟不敢说话的孟三，觉得被女儿拂了面子，气恼道：“你嚷嚷什么，你舅舅家也拿不出这些钱，这不才托我找你帮忙吗？你舅舅是信任我们，要不怎么只求我们帮忙呢？”
真是好一通强盗逻辑，为什么？
孟寻菱在心里答道，当然是因为只有你从不设防，轻易便能蒙骗，和外人一道来算计自己的女儿，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听到母亲这样说，孟寻菱心里最后一丝耐心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麻木。她要早知道母亲也和舅舅家这个德行蠢笨的东西是一丘之貉，说什么也不会回来这趟。
他们根本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