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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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金乌西坠，顾北柠终于有借口告辞。
“殿下，时辰不早，我也该归家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好，本王送你回去。”
赵时樾殷勤道。
顾北柠却一本正经道：“哪有正经人家的姑娘，傍晚时分是坐公子的车架回府的呢？殿下好意，北柠心领了，但相送就算了吧。我与澜依结伴回家就可以。”
赵时樾心道：你以前也没少坐，现在倒装起清高来了。
但既然说好了要先做朋友，这种有理有据的拒绝，他肯定是不会再反驳的。
“那好吧。”
两人各怀心思地“依依惜别”，至于早已经不告而别的宋澜依，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
半个时辰后，顾北柠回府。
一回院落她就大声道：“春月，备水！本小姐要好好洗洗这手！”
想到在凉亭时这手被赵时樾抓了，她就恶心的要命。
她打了好几遍胰子，纤白的手直洗成粉色才勉强停下来。
“既不喜他，又何必见他。”
不知何时，苏珩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还顺手将一块布巾递给她擦手。
顾北柠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他装个伪君子的样貌来骗我感情，还说了你那么多坏话，我若不好好报复一番，岂不是显得我顾北柠好欺负？”
苏珩不太认可道：“我说过，你若真的心中有恨，我也可以替你讨回来。你实在无须为这些不值得的人事物再废什么心神。”
她朝他嫣然一笑。
“可是珩哥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是您教我的吗？您说，即便您有朝一日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什么都为我一手代办。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我自己的账，我自己收。”
苏珩没想到自己的话有朝一日还能被她拿来堵他自己的嘴，一时无言。
正好这时候春月来报：“大人，小姐，晚膳已经摆好，请二位过去用餐吧！”
“呀，正好我饿了。珩哥哥我们吃饭去吧！正好我与你说说今日的趣事。是了，得想让你你猜猜我今日还遇见了谁？你一定猜不到。”
顾北柠笑嘻嘻地挽着他胳膊，叽叽喳喳地拖着他往用膳的偏厅走。
苏珩本想再说教两句，此时也被弄地无奈了。
他难道是来吃饭的吗？
但与她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不好。
晚膳自然不是顾北柠做的，所以色香味俱全。
她吃的眉飞色舞，还能见缝插针地与苏珩说郊游趣事，忙得乱中有序。
苏珩实在佩服她这吃不停，话也不停的本事，但又觉得热闹，所以就由她去了。
“珩哥哥，我就知道你猜不着。我今日远远见到了林家小姐呢！只是我想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她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避着我。说起来，你们之间的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苏珩打断她，“我不管你找人要债，你也莫管我的，可好？”
顾北柠顿时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好，完全没有问题。来吃饭吃饭！”
苏珩：……
沉吟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道：“日后与宋家小姐莫走太近，我瞧她像是工于心计之人，之前几番算计虽未得手，也难保日后不会用些狠辣的招数对付你。”
顾北柠眨眨眼睛，如今宋澜依的招数在她眼中确实与小儿科无异，可这些也是托了自己有过经验的福。
但大腿的面子怎么能不给呢？
她从善如流道：“好，都听哥哥的。”
说着，还特别殷勤狗腿地给人舀了一碗汤。
春月觉得，自己家小姐好像变油滑了。当着苏大人的面，那是答应地好好地。会小心宋澜依，会好好听话，会保护好自己。
可没几日，等宋澜依又上门来邀约，她又答应了。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春月不能阻止主子做什么决定，却对此痛心疾首。
“小姐，您怎么能又答应她呢！上次她约你出去玩儿，结果把你一个人丢给宸王殿下，还自己偷偷摸摸走了。要不是那宸王还勉强有点分寸，孤男寡女的不就坏你清誉了嘛！”
顾北柠笑道：“青天白日，那西郊花田里人来人往的，怎么就孤男寡女了？春月你别学个词儿就随意用。”
“反正……反正宋家小姐不是好东西，小姐您这么善良软和，真的要吃亏的！”春月道。
“她哭哭啼啼上门来说远房的表哥在战场上受伤了，所以要去寺院祈福，那我也不好拒绝的嘛。”顾北柠道，“咱家也有人在边关戍守，我也需要为家人祈福，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倒是顾北柠的真心。
虽她父兄皆是名将，可人不比刀剑，总归也会受伤，祈福未必有用，但也能让家中守着的人心安。
大哥离京后，祖父甚为牵挂，似乎晚上都睡不怎么好。若是她去祈福，想必老人家也能安心一些。
春月道：“那咱们可以自己去！”
顾北柠道：“她若有坏心，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那又何必挑什么初一十五呢？咱们多防备就是了。别怕事儿，啊！”
春月顿时红了脸：“奴婢……奴婢不是怕事儿。”
宋澜依选的祈福日是两日后。
这个日子很妙。
那天宫中上午时会有一场皇后娘娘办的小家宴，到时所有皇子都在场，约莫中午结束，正好可以避开赵时樾的眼线。
而定的地点是在兰英寺，此乃国寺之一，甚为庄严。
宋澜依说此地祈福最为灵验，她还特意与主持都打好了招呼做好了安排。
顾北柠当然没有拒绝。
转眼便到了去烧香祈福的日子。
今日顾北柠打扮得素净，一头长发只用一根钗子固定在头上，虽瞧上去不如平日那样明艳，不过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不过宋澜依似乎也为了今日做足了准备。
二人步入正殿之中，住持便迎了上来，询问了二人目的之后，领着她们一路上香诵经祈祷。
虽这一套下来显得繁琐了些，不过二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以至于一个上午过去，祈祷的仪式仍旧没有走完。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不如去我们禅房中稍作休息，免得撑不过下午的祈祷。”
“好，谢谢大师。”宋澜依乖巧地应了下来，跟随着一个小和尚，搂住顾北柠的胳膊，与她一同进了一间禅房中。
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
床边还放着一个有盈盈白烟升起的小香炉。
顾北柠嗅了一下，像是檀香，让人平心静气。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柠姐姐如果先睡醒了，可以去叫我。”说罢，宋澜依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表情。
顾北柠点点头，也没拦着，只是看着宋澜依离开房间。
却没想到，宋澜依离开房间之后，却像是忽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径直推开了隔壁的房门，与几个壮汉面面相觑。
“跟我过来。”
宋澜依轻声开口，“脚步要轻，别让隔壁听到了。”
这些壮汉都是她在街上找的，有些是家里杀猪的，有些是地里挑粪的，有些甚至就是街边要饭的。
对于京中的小姐们来说，这种人脏到了极点，哪怕被他们碰一下，心里也要膈应好久。
而他们，都是宋澜依这几日辛辛苦苦找来打点好的。
“我和你们说过的话，你们都记住了？”
壮汉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猥琐地笑容，重复着宋澜依之前的命令，“记住了，一炷香之后，去隔壁的房间里面，不用管里面那个小妞儿的死活。”
宋澜依面无表情地开口，“嗯，事成之后，会有银子放在钱庄，你们自己去取，从此就当这事儿从未发生过。”
“都听小姐吩咐。”
交代好了这边，宋澜依又看向了一旁的丫鬟，问道，“信已经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而且王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很好。”宋澜依说这话时，心仍然抽痛了一下。
她不过是告诉赵时樾，顾北柠在兰若寺，他竟然行动得如此快速，看来，果真在他眼中，顾北柠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已经晚了。
她宋澜依，今天就要让顾北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