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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华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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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城虽不大,但在夜里头找一个人女人绝非易事。

燕骊带了五名弟子来,其中便有去年这个时候在淮水镇见过的那个嘴甜的玖肆,武知蹊见到他比自己还高了,有些感叹少年如笋,生长的极其迅猛。

都找到快天亮了,也没个什么消息。

武知蹊和燕骊在黄府门前碰面,各自都有心事重重,一时相对无言,在几个鲜红的木箱子上坐了下来。

燕骊打量着她在月光下的身形剪影,侧颜线条偏于柔和,只鼻梁高耸带着些不可忽略的英气,长发披肩在两侧卷卷乱乱的缠着,平静随意下整个人透着隐隐的锋利,他忽而开口:“其实你倒有帝姬的风采,不是显而易见不可一世的尊贵,是坚韧不屈,我一向认为这才是贵族真正的风姿。”

知蹊惊骇,像是被他窥探到不能见人的一面,有些控制不住的恼羞成怒,“燕公子休要妄言!”

“惹姑娘不悦,实是燕某失礼。”他跟着站起身,礼数周到的给她抱了个拳,才不安地道:“因今夜之事都因那华姜帝姬而起,她暴虐冷血,姑娘却怀仁善之心,在下不禁有感而发。”

武知蹊大抵也发觉自己有些惊弓之鸟,过度敏感了,扯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由头道:“我,我也见不惯那华姜帝姬所作所为,你将我比帝姬,我自是心有不悦。”

燕骊见她目光躲闪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有异样的柔软。

帝姬又算得了什么,你可为凤为凰,母仪天下。

风卷云涌间,曦色初露,袅袅淡淡的散光从万丈高空倾落。

知蹊从大红木箱跳下来,把头发往身后甩去,系紧了腰间的衣裳和肩上的袍子,渐渐地往这条街的前方走,“姜觅和也许已经潜伏在城门,就等着天亮出城了,这黄府要派两个人来找一找那枚玉佩,那黄家的人就能全盘托出了。”

“武三姑娘何以如此笃定?”

“跟着我走,准没错。”

她回头,很难得的冲他笑了笑,脸上干透的血液成了道道深红色的痂印,添了几分妖冶的阴魅。

燕骊跟在她身后,走了百来步后拐进了一条宽大的巷口。

悄静了半夜的黄府里,突然从围墙上翻出个人影来。

“她一直都没走。”武知蹊站定脚,朝着来时的方向指了指,“她在黄府里。”

“何以见得?”

“方才有只鬼魂你一定见到的,它见了我们在街上坐着不敢靠近便透了黄府的围墙进去,那股阴气消散的很快,显然是被灭杀了。”她慢慢的给燕骊分析,“叫我一下就想起来,这整个晚上都在执着于满城搜寻姜觅和,却忽略了我们看来最不可能的地方,燕骊,黄府已经被谢昀搜查过一次了,现在谁都不会怀疑那里。”

“所以你故意找借口离开,就是等她出来?”

“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城门,拿了心心念念的诡器,设法藏好才是真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吃定了我们不敢杀她。”知蹊似突然开了窍,朝燕骊笑了笑,“我说了要派人去黄府找玉佩,黄府便不能待人了。那眼下,东XZ在哪里是最意外的?”

燕骊看知蹊的时候眼底温温柔柔,“张家。”

“燕公子果真聪明。”

武知蹊贴着墙往巷口外看了看,“一同去瞧瞧吧。”

从黄府出来的人,竟真疾速的往张家去了。

姜觅和此时心情复杂,不安有,恼怒更多!她在黄府从密道一路逃到了城外,却发现带走的笛子有些不对劲,一咬牙,又原路折回来了,恰好碰见武知蹊和燕骊坐在门外守着。

如果这只笛子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

保城今晚禁卫森严,警惕的厉害!武知蹊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能杀的人穷追不舍,她追自己肯定是以为自己拿走了诡器!

不在她那里,也不在自己手里。

姜觅和能想到的,还是先回张府探一探那口棺材的究竟。

所幸这里和她猜想的一样,因为刚闹完一场大热闹,此刻临近天光,街坊悄无人烟的。

她拿着碎瓦片,在埋着棺材的另外一边地上开始挖凿,这里的土很松,倒真可以挖的动,雨后泥土的气味有些浊臭,姜觅和苦皱着眉头,加快了挖凿的速度。

心下不禁窃喜,不知是谁做了这个局,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折磨张铜的时候可什么都知道了,笛子被埋在树底下,她傍晚来的时候看到出土的棺材还没想那么多,觉得是被武知蹊捷足先登了,趁着张铜凶魂的混乱,拿走了那把被放置在泥堆上的笛子误以为是诡器……可是问魂的时候,张铜并没有提到什么棺材。

他说的是树底下,树底下的一个洞里。

这个洞刚挖出一点眉目,土层坍陷下去的时候,姜觅和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虽讶异至极却来不及回头,只是双手拼命的往下挖,在洞里却一触到底,指头碰了个空插进了泥土里。

“华姜帝姬在藏什么?”

姜觅和难以置信,把泥土都捧出来细细的查看,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将一团泥朝着武知蹊伸手砸过去,跪坐在地上仰头吼斥:“玩我!竟敢玩弄我!”

白白净净的一身裙子,斯斯文文的一张脸,此刻添了浊土和怒气,显得尤为狼狈可怜。姜觅和随即又站起身来,和武知蹊对视着,端出几分大国帝姬的气势来压她,“既知我乃北襄华姜帝姬,便晓得惹恼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们不能杀我,我却可以杀了你们。”

武知蹊分毫不怯气度优容,比起帝姬的身份来的更有威压了些,只心平气和的对她说:“不杀你,把诡器交出来便是。”

“伸出手,我给你。”

姜觅和阴笑着,袖中短刀已落。

知蹊留了个心眼,并不顺从,反而是去看她身后的一片混乱,树根都裸露了部分出来,是找是藏,倒有些摸不准情况了。

“你不是已将那柄笛子拿走了吗?”

“大名鼎鼎的武姑娘,我且问问您,上古诡器会有署名吗?会一吹就响吗?”姜觅和把裂开的黑漆竹笛丢给她,嘲弄地笑她:“我就知道布局的不是你,你也被人摆了一道。那人好生厉害的手段,拿假的骗我,叫你以为诡器被我夺了,他倒拿着真的不知藏在了哪里去。武知蹊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还真以为在这里堵住我就赢了?”

这柄竹笛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武知蹊一拿在手里不去翻看什么署名也没有吹便晓得是假的了,没有一丁点诡器的阴感。

谁骗了姜觅和又骗了自己?

失神之际,那华姜帝姬竟和燕骊动起了手来。

她退后到一个安全的范围里,还在沉思事情的来龙去查找纰漏,就听得一声撼心的虎啸,姜觅和把那只白虎祭出来对付燕骊了。

武知蹊清楚燕骊的实力,姜觅和对他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不曾料到过他能强大至此,那只灵虎四爪刚落地,他的白骨弩便已是拿在了手上一箭已发,在虎啸余音未散时,结果了白虎的性命。

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在赦王府里百鬼围宅的那夜,燕骊也是这样闷不吭声的就射杀了咚隆,何等果决老辣。

姜觅和引以为傲的灵兽被这样草草射杀,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怔怔的将燕骊看着,又去看看武知蹊,才冷声冷语的开口:“现下,两位敢不敢杀了我?!”

“别忘了在你前头还有位因荒唐的卜卦小小年纪便丧了命的帝姬,她乃贵国当朝第一位帝姬,身份何其尊贵?却不过是死于非命。可见帝姬并不得珍视。”

燕骊的嗓音向来都是温温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波澜来。

这番话却如同当头一棒,打的在场两个姑娘家都各自苦痛。

姜觅和短剑在手,追着他便砍了下去,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腾腾杀气,“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北襄皇室!就算你今日是姓宋姓谢!本帝姬也照杀不误!”

燕骊脸色忽地一变,阴骇如雷雨夜色里的厉闪。

知蹊她从未见过这般的燕骊,在她眼中,不论什么时候这位符纸谪君都极其克制有分寸,就连杀人也不眨眼,情绪几乎不外露。

姜觅和说了什么使他生了杀意?

所以当他白骨弩对准姜觅和的时候,武知蹊格外心惊,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挡在了中间,“燕骊,她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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