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凶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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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又一道的,强烈的肃杀之气震慑开,透明泛着月色光泽的符咒如同利剑,深深的穿透了阿绵的身体,打出许多乌黑的烟气。
阿绵倒下时,武知蹊一口气吞吐不上不下,险些丧命。
一双手把她半扶起来,叫她靠在膝上,温温柔柔的说:“武三姑娘见谅,实是燕某来的太晚,叫姑娘受罪了。”
她恍惚间,见燕骊清俊面容,浑身忽而就泄了力气,坐在地上瘫在他的怀里,半叹半喘地说:“肉体……保肉体。”
梅休言在门外也不敢踩进来,只管喊:“燕公子!武姐姐怎么样了啊?你把她抱出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燕骊在武知蹊身上连贴三张符,将她轻轻的靠放在墙角,伸手抹掉她额上沾上的血泥,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些前所未有的激动说:“外面有些什么燕某也不清楚,你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能安心。”
说完,也不管武知蹊是什么样的反应,便将外袍一褪,帮她遮掉了一双裸露的伤痕累累的腿。她心里,忽而不知是什么感受。
他一手灵符出神入化,行若流水般矫健身躯,那些异于常人的符,环在他的周身哗啦做响,每一层都带着不可忽视的杀气,蜿蜒的符文闪着淡淡的光泽,符符相扣,百张成结。
半炷香不到,燕骊就把阿绵给抓了。这次又是拿了一根麻绳,从头到脚捆的她结结实实,一张符纸贴在其背后,起了镇压的作用。
武知蹊逐渐回了些气力,可见燕骊贴在身上的那三张符供灵是很有效的,她慢慢站起来,用燕骊的外袍绕着腰围了一圈。
燕骊看过去,“武三姑娘,好些了?”
“谢谢你。”
武知蹊脸颊上交错着血痕,脖颈有青紫的指印,窒息导致的面色涨红还未完全消褪,眼底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不抱拳,也没福身,只是朝他点了下头,肩上沾着脏泥的长发就落到身前来,有些狼狈,这模样在燕骊看来,却是别致的鲜活。
他分寸恰好的一笑,“姑娘客气。”
看见阿绵被困,知蹊不免焦躁,“连你也不能魂体分离。”
“这具身体被夺舍,魂是凶魂,不可能真的复生,本魂是被姑娘收去了?”
“对。”
“做的很好。”燕骊看向她,“离魂印用过了是吗?”
“对,太消耗丹元灵力。”她实在笑不出来,一幅淡淡乏乏的模样靠着墙,又问燕骊:“你怎么会在保城?”
他理着略微褶皱的衣襟,一边坦然答对:“这南境打了近半年的仗,两军伤亡惨重,更有十万费军歼于此地,亡魂怨气可想而知的多,崇欢殿早在一个月前便命燕某带着三十名弟子前来处理。”
燕骊说着又顿了顿,看着知蹊,略有深意的弯着嘴角笑,“倒是傍晚的时候,从前赦王的侍卫丙冬来叻城寻我崇欢殿的弟子,我这才晓得武姑娘竟在保城。”
“这一年来总绕着南边打转,燕公子想必也有所耳闻,我是一直在寻找诡器,以求双十年华渡筏升仙的。”武知蹊目光从阿绵的身上移到了门外,“这户人家原是藏了件东西,可惜方才为了制服凶魂,混乱之间,东西叫北襄的人给拿走了。”
“华姜帝姬?”
“……”武知蹊惊诧于他脱口而出的四个字。
燕骊却毫不在意,煞为顺然地道:“这帝姬也是一个月前自费国渡辜江而来,在叻城时曾见过她驭白虎驱鬼群,其同我手下弟子有所冲突,因此燕某暗查一番,几日前方才晓得那人是北襄的帝姬。听武三姑娘这样一说,也便明白了几分,许那帝姬便是冲着这样东西来的。”
他的聪敏,忽然叫武知蹊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无令不可夜出城门,她走不了,武三姑娘可安心。”
燕骊说这话时很自然而然,他将袖子甩在身后,站立在阿绵的跟前,忽然很严肃的打量起那具被侵占的身体。
直到后半夜,谢昀才出现。
他从张府破破的门外走进来,看着精神很不错,步子跨的大而沉稳,左臂僵硬的垂在一旁,右手抓着一根带刺的木棍,身后似跟了些人,听着有些吵闹。
进了屋子,一见知蹊腰间别着白袍,走动的时候还露了白皙的腿,燕骊狗模狗样的站在一侧,谢昀就觉得后背结了一层冰似的那样寒冷难捱,当即便将棍子往燕骊的脚下一砸,将身上的厚重披风解下来朝着武知蹊走过去。
从身前往身后披,把她两只手都包在了里头,谢昀才在她身后绑上了系带,眉梢挑着,好声好气的问知蹊,“裙子怎么能破呢?”
“若非燕公子,我可能就死了。”
有意的提醒谢昀不能做的让燕骊太难看,武知蹊还扯了他的衣裳,耐心地说:“我无大碍,你别担心。”
跟着他进来的有三男两女,没等谢昀开口说什么,他们就逐个的跳到阿绵跟前,唱唱跳跳的,又是点火又是吹酒的,做一些武知蹊看不懂的招式。
她被袍子罩成个娃娃乖巧立在谢昀身侧,见这一幕幕的,眼睛都不敢眨了,“这是干什么?”
“非正门仙术,是驱鬼土方,主要是借物克之。”
燕骊在屋子进门的地方,适时的给她解释。
话毕,得谢昀一个转瞬即逝的白眼,继而侧脸给知蹊说:“我肉体凡胎帮不到你什么忙,便去留意黄家人的去向,捆了他们一家子后路过大街,遇到那个燃木念咒的大伯,他听说张铜的鬼魂占了阿绵的身子,便捡了家伙来帮你。”
“这样……”
“走到一半,听我说那是个连你都难抗的凶魂,这大伯便领着我去寻了其他的几个奇能异士,都是不起眼的本地户,倒是有些个胆量,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就这样扎堆的来了。”
他语气抱着极大的不信,因此故作轻佻了些,逗的知蹊低头藏笑,嗔怪一声:“只盼不是闹着好玩的。”
阿绵跟前的吹酒老头突然便往后靠了,胡须上还挂着盈盈的酒渍,在旁大伯举着的火把里泛着亮闪闪的光,他支支吾吾:“这这这张铜说他魂飞魄散也不出来啊!他要带着阿绵走啊!”
“凶魂有理智?”知蹊凑过去,边走边脱谢昀的那件外袍,反着方向撇到身后去,朝燕骊发问:“凶魂不是不可通灵的吗?”
燕骊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双双朝着那吹酒老头走去。
老头罐子里的酒已经喝完了,醉意上头,可劲儿的晃着脑袋,同武知蹊说:“老朽听得真真的!张铜那狗崽子死了还这么倔!他叫我们放了他,他要带着阿绵走呢。”
一老太婆咬了咬牙,颤颤的往前走几步,“阿绵还活着呢!可由不得他!”
举火大伯一时也没了主意,用奇怪的音调说:“咋地,我这三昧真火也烧不出这鬼魂呐?嘿!平常家里一点,方圆百里都没个鬼敢靠近的嘿!”
其余两个人相较他们都显得比较沉默,往后退了好几步。
武知蹊见这阵仗一时也没个主意,愁云惨淡的回头去望谢昀,他也似一直都在看自己,眼神里定定的,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