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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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唤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姜安白唤他的样子。
“姜安白，这辈子注定要以弟弟的名义和你相处了……”
“江絮……”江晚晚被江絮眸底压抑的痛苦和孤寂，刺痛到了。
神色担忧的看向江絮，沙哑出声道：“我很喜欢江絮，没有讨厌。”
“像江絮这么可爱的弟弟，我怎么会讨厌呢？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小朋友是怪物，从来没有觉得你很讨厌……”
江晚晚红着眸子，抚摸着江絮的小脸。
“我不是江絮。”江絮并没有被江晚晚安慰道，反而垂下眼帘掩下眸底的落寞，“我叫姜南苏，不是江絮。”
姜南苏从来不是江絮，江絮也从来不是姜南苏。
但他们共同在乎的人，都是江晚晚。
以往缠着江晚晚的姜南苏，并不是真正的姜南苏，那个时候他是真正的江絮，他没有姜南苏的记忆，只有成为江絮之后的记忆……江絮只知道，他对他的姐姐江晚晚，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这是禁忌，他该逃离的远远的，但偏偏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姜南苏的记忆复苏的时候，是在得知江晚晚身体已经不行了的时候，脑海中深深隐藏的记忆就这么被揭开了。
江絮晃了晃头，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记忆，唇瓣微微扬起，眸子明亮的看向江晚晚，“姐姐，你再次唤我一声南苏好不好？”
“南苏。”江晚晚压下脑海中传来的痛楚，眉眼带笑的唤了江絮一声。
话音一落，江絮笑了，嘴角咧的很大。
只是眸底隐藏的满是落寞与孤寂，江絮闪了闪眸子，“姐姐，我先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哦”江絮凑过去亲了亲江晚晚的脸颊，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滴落在江晚晚的衣襟上。“江絮。”江晚晚叫住了正在上楼的江絮。
江絮停住了步子，没有回头，“怎么了，姐姐。”
“好梦……”嘴里的千言万语，终化成了两个字。
“好梦。”说完，江絮就飞快的上楼了。
说是狼狈逃离也不为过，江絮哭了，他不想江晚晚看到他哭了……明明话都已经说清了，他可以放肆的埋在江晚晚怀里哭泣了，可是他还是不敢。
他想最后的这几年，想在江晚晚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命中注定的结局，就算你再怎么更改都无法改变！姜南苏，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是争不过天道的！”
“姜家争不过，你以为你能争过吗？！”
“我能！！！”姜南苏歇斯底里的呐喊，像是在宣泄心底的不平。
“南苏，姜安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个结局，你现在做的只是无用功而已……”姜南苏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劝诫，但此时的姜南苏已经陷入了疯魔，他现在一心只想复活姜安白。
“如果我现在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更没有机会？”
“……南苏你有没有想过，以姜家现在的实力，那个家族有能力一夜之间把姜家灭门？姜家，是古武界顶尖的存在，是睥睨众生的存在，他们一只手就可以把我们捏死，那个古武世家不长眼去挑畔姜家？”
“……姜家，是天道不能容忍的存在，因为他们家族成长的太快，实力太过强大……天道，是不允许这么强的家族在世的。”
“姜家第九代家主姜安白的出世，就注定了姜家要走向灭亡。”
“你一介凡人，能做出什么改变？就算你是神，你也不能逆天改命，瞒过天道的降罚。
说着，姜父的眸底尽是悲凉。
“万年前，有一古神爱上了一个凡人，神的寿命是无尽的，更何况那古神还是天道孕育的神灵，与天同寿，但他却爱上了一个凡人，凡人寿命也就匆匆数十年，但是神却想逆天改命，他抽取了自己的神格，耗尽了自己的修为，也没换得那个凡人的重生……”
“后来，古神肉体尽毁，魂魄散尽，那凡人……堕入婆娑海永世不得超生。”
“神都更改不了凡人的命运，更何况是你？姜南苏，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吗？”
姜南苏失神的看着远方，低喃道：“是啊，连神都争不过天道，更何况我一个凡夫俗子？可是我啊，还想拼一把……”
后来姜南苏想，遇到姜安白大概透支了他下辈子所有的运气吧？不然，为什么他重生这么多次，都等不到姜安白的回心转意？不然，又为什么他会……成为江絮，姜安白的弟弟。
就如当年父亲对他所说，“逆天改命，踏破轮回禁忌，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失去的往往不及你拥有的。”
“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现实，等待姜安白的轮回转世？你已经凝聚了她的魂魄，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魂魄受损的人，婆娑海是不收的。我，等不起了……父亲。”姜南苏垂着眸子，眉宇间环绕愁绪和落寞，“我只是想让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说什么姜南苏有无限重生的机会，不过是在江晚晚死后，是姜南苏一次又一次的启动血祭带着江晚晚的魂魄重生罢了……江晚晚死一次，姜南苏就会重新启动血祭，带着她破损的魂魄回到当初。
姜安白魂魄受损，是不能入轮回的，是姜南苏带着姜安白的魂魄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直到第四次重生，姜南苏终是支撑不住，记忆被封印，看着江晚晚慢慢的偏离他记忆里的轨道。
计算偏离了那又如何？无论重生多少次，他都是要以弟弟的名义守护着她，以弟弟的名义看着她嫁人生子，一世无忧。
江絮蜷缩在地上，紧闭的眼角一滴滴的泪水滑落出来，屋内窗户大开，狂风在咆哮，雨水争先恐后的冲进房间。
“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了。”良久，江絮缓缓的睁开眼睛，眸子看向窗外，低喃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要问姜南苏是怎么爱上姜安白的，就连姜南苏自己都不清楚，时间太过久远，久远到他自己都忘了怎么喜欢上姜安白，只知道姜安白就是他的命，他的药……他的一切。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在江絮走后，江晚晚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想到刚刚江絮说的话，江晚晚的神色有些恍惚，最后陷入了回忆里。
当年兰峥，跟她提过姜南苏的事情。
他们兰家并不姓兰，祖上姓姜，当年姜家为了逃避天罚，更名改姓，移居帝都多年，等整个家族稳定下来，才重回帝都，重新发展成帝都顶级世家，把那些拉踩过他们姜家的名门世家拽入地狱。
可是最后，他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时隔百年，兰家还是再度被灭门。
兰家余留子嗣，为了再度复苏姜家盛世，再次隐姓埋名，避世不出，等兰家传承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