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长长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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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因为名媛的转发，迅速火了起来。
有住在海边别墅区的当地网友看过爆料之后发布评论，表示当天下午的确有壕满城收烟火，得瑟得不行。晚上十点多开始放，闹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消停，许多街区都看见了。
本来都在传是有个外地富豪追女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导自演。
林久久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喝咖啡，一口气没喘顺，差点呛死。
卢襄见状，急忙抽出几张纸巾递过来，“没事吧林总？”
林久久道谢，一边擦嘴一边想：难道烟火也是司珩准备的？
所以，他才在海边问她喜欢不喜欢。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这孙子也太会了吧？就给她过了一次生日，余音到现在还在绕梁。
卢襄和几位高管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都以为脸红是因为呛着了，也没多想，只是继续焦头烂额地问她下一步要怎么做。
林久久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是个高冷女总裁，人设不能崩，于是一本正经道：“先联系那两位车主，澄清一下，我当时是有急事，并且之后承担了他们的修车的费用。”
“那公司产品的质量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林久久只回了他四个字：“我再想想。”
几位高管没想到会得到这么无足轻重的指示，一是无言以对，只能用拧紧的眉头表达着自己的不解和不满。
林久久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无波。
“质量问题的后续处理我还在考虑，放心，该负责任的一个也跑不掉。”她说着，看向张宝，“也请各位放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风雨欲来，传鹿能不能挺过来，全仰仗各位的帮助。”
走出会议室时，一行人神色各异，没有一个是满意的。
林久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看了一会儿实时新闻。
对于交通事故的回应发出之后，只掀起了一点点水花，就没有人在意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今晨爆出的“传鹿质量门”事件。
因为这场交通事故，林久久上了热搜，有了关注度，进而被“扒皮起底”，用一篇文章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没有什么能力、靠着爬床上位的、毫无三观的伪名媛，有关于传鹿的负面新闻也一件一件被扒出来。
一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简直比林永璇朋友圈的照片还真，毫无“PS”痕迹，真是难为背后之人费心布置了。
毕竟，从几个月前就要开始收集所有传鹿有质量问题的衣物，再包装成半真半假的故事，分批次发布到网络上去，还要控制好流量，不让这些问题在不该爆发的时候出现在公众眼前。
一个刚入职某外企的女职员，上班第一天穿了传鹿的裙子，结果在地铁站被钩坏了，走了光不说，她还为了回家换裙子而迟到了，最后被扣了全勤，在视频里哭得凄凄惨惨。
还有一个阿姨，曾经在传鹿为未来儿媳买见面礼，结果儿媳穿着裙子去欢乐世界玩，出了大丑，回来之后果然分手，好好的爱侣离散。
……
一个个受害者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一个个故事，不约而同放弃了消费者协会，反而在网络上控诉。
其结果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处理和反馈，甚至还经历了“打压”。
有许多人甚至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曾经被删帖、删评论，称传鹿是不可说的品牌，甚至阴谋论地猜测传鹿到底傍上什么人的大腿，后台竟然这么硬，网络上都闹成了这样，还没有被约谈被调查。
最后，一个个维权证明的相继公布，终于掀起了这场事件的高潮。
传鹿才刚刚复牌，又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产品质量危机，免不了在一次跌停。
而作为传鹿的负责人，林久久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讨伐之声越来越多，简直有了想将林久久拉出来凌迟处死的趋势。
而反观事件中心最受关注的林久久，除了发布了一条会配合调查的公告，每一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一点都不犯愁。
就这么着，一个礼拜过去，调查没有新进展，网友又被杂七杂八的事件吸引了目光，几乎都要忘记传鹿的时候，又一记重磅炸弹投入了众人眼中。
曾任传鹿设计总监，年初才在传鹿离职，并出国定居的某祝姓设计师，时隔一年，在外网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张度假照片，并配文：还好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国内的小伙伴们，加油吧。
言语间颇有点欲语还休的意思，于是乎，各路记者闻风而至，纷纷致电采访，问她是不是在暗示老东家的质量事件。
祝女士在电话里，战略性停顿了片刻，随后才道：“我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吧，我作为一个设计师，都跟传鹿合作了这么多年，总是有可说，有不可说的，离职之后说老东家坏话，你还想不想让我再就业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维护老东家，其实却是透露出大量的信息量。
为什么说出来的就一定是“坏话”呢？
媒体再追问她对这件事情了不了解，祝女士笑着回应：“是有听说过。”
“您当初是为什么离开传鹿？您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传鹿的产品是有质量问题了吗？”
“离开是因为理念不合，毕竟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世界了，作为老人家当然要退位让贤。至于其他，我只能说，祝传鹿一切都好，希望越来越好。”
……
会议室的电视机被关掉，在场的几位股东都不是很满意。
“林久久，你解释一下，这件事情都闹了半个月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林久久回望那位发火的股东，平静的目光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语气也一如往常：“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
“也许？现在是闹到了国家台新闻！你当这是你过家家呢？还也许也许，这是企业，不是游戏！你说让人家忘人家就忘？人家忘记的是你家的牌子！往后再也不会买了的那种忘记！”
“就是……”
“陆总说的对，久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七嘴八舌吵起来，就连一直帮着她说话的秦董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语重心长道：“久久，你知道，叔叔很信任你。你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不要让公众失望，也不要让投资者失望。你之前都做得很好的，我知道这次也不会例外。”
林久久听了这话，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秦叔叔您说得对，我的确想好好处理这件事，但这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担心……”她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毕竟，出现问题的批次并不是我接手传鹿之后，如果要调查起来，想必……”
话音未了，一直没说话的张宝忽然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现在说那些没有意义，追究责任不重要，怎么应对外界的质疑才是最重要的。”
追究责任不重要？
众人听到这话，都变了变脸色，秦董事面上闪过一丝厌恶。
倒是林久久，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哦，那依您的看法呢？”
张宝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胖乎乎的身体，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语气傲慢起来：“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你，当然是你来做主，你总不能一直靠着我的意见管理公司。我年纪也大了，不能指导你一辈子。”
说得好像之前有指导过一样。
“可是……传鹿不是所有投资者和就职者共同的传鹿吗？”林久久目光纯净透亮，不含一丝杂质：“如果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就由我做主，那么过去一年里我被驳回的提案又怎么说？”
包括张宝在内的派系内所有股东都沉默了。
林久久觉得有些想笑，毕竟，刚才就这帮人骂她骂得最凶了。
“驳回提案的时候就是大家做主的传鹿，现在遇到了问题，就是我全权负责的传鹿了？只想吃红利，不想干正事，没事的时候使绊子，有事的时候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说这就是您的指导，我还是挺认同的。”
张宝没想到会被她当众羞辱，面子挂不住，猛然一拍桌子。
“林久久，你在跟谁说话？这个位置你能坐就坐，坐不住就给我让位！”
“给你让位？还是给林永璇？”
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下来。
和张宝的暴跳如雷不一样，林久久依然不疾不徐，在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异常清晰：“有些人吃里扒外太久了，胳膊肘都已经拐骨折，正都正不回来了。帮着外人搞传鹿，搞内斗，就为了这么个位置是不是？”
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张宝身边。
张宝个子不高，面对穿着高跟鞋的林久久竟然还需要仰视，气势一下就被压下去了大半截。
被她冷厉的目光盯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慌了几秒才想起反驳：“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了？”
林久久看了他两三秒，才幽幽反问：“哦，我有说是你？”说完，对着张宝身侧一脸菜色的林永璇道：“也许我说的是她也说不定。”
之后也不等林永璇说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呵呵，我开玩笑的。”
理都不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的舅甥两个，回了主位。
林久久没有落座，双手撑在桌面上，沉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副总裁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您是想说，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全权作主，但如果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就要离开这个位置，是这样吗？”
张宝以为还要跟她纠缠一阵子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当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久久勾唇，又询问众人：“各位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秦董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也许别人不了解，他却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林久久手里掌握着她和司珩还有林永饴的股权，又有秦董事在内的几位股东的支持，许多事情完全无需再询问张宝等人的意见。
“如果各位真的是这样想，那么我接受。”林久久说着，直起身来：“同样的，也希望各位能接受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
“传鹿我会一定会保住，蛀虫也一定要剔除，这就是我今天的全部发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散会吧。”
秦董事离开前，似乎是跟她聊聊，但被她一句“放心”就打发了回来，满腹担心却又无从开口，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念叨了一句：“嗐，年轻人……”
林久久没有跟任何人讲话，站在窗边，等着众人陆续离开。
不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定在她一步远的地方。
“怎么？想把我推下去？”她没回头，只笑着问。
“你在说什么？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呢？”林永璇走到她身侧，白皙纤细的指头轻轻落在玻璃上点了点，喃喃道：“原来从这个角度，看到的观城是这样的。”
林久久噗嗤一笑，不置可否。
“珍惜吧，这样的风景。”林永璇毫不在意她的嘲笑，目光中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毕竟很快你就要看不到了。”
她是为了打压林久久的气焰才这样说，可后者却一点被内涵的感觉都没有，还是心不在焉：“哦，那承你吉言了。”
“……哈，真是想不到，你还真的挺牙尖嘴利的。”
“过奖，你也越来越尖嘴猴腮了啊。”
“……”
滚！
*
当夜，林久久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布了一份声明，声明表示传鹿已经在彻查质量门事件，相关证据已经移送司法部门，绝对会给公众一个交代。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回应。
长达半个月的讨伐，传鹿都像是缩头乌龟一般一言不发，就这么简单一份声明，自然没办法平息怒火。
退货订单还是如同雪花一般，落在传鹿岌岌可危的房顶上，最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