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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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刘宏往教室里面走。
他想了半天，感觉赵爵说的话还有一些道理。
如果肖颖会有什么异常，或者说，如果他有什么线索，那肯定是在家中。
相比于同学，说服家长，肖颖是他杀而不是自杀，要更容易一些。
他从放试卷的整理袋中摸出自己的手机，藏在口袋里，去卫生间的隔间里，打了个电话。
这是给肖颖的手机打的。
手机嘟了有八九声，才被人接起。
“喂，您好。”对面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您好，请问能听到吗？”
刘宏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对面安静了片刻，沙沙声逐渐减小，最后声音逐渐清晰。
“我在。”对面的是一个女士，声音有些沙哑，“请问有什么事情？”
“您好，我是肖颖的同学。”刘宏有些拘谨，“我叫刘宏，请问您是肖颖的母亲吗？”
“啊，是刘宏啊！”肖母有些激动，但是她的声音依旧让人听不清晰，“我听肖颖提过你，你你是他的朋友吧。”
“对。”刘宏回答道，然后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说到，“节哀顺变。”
肖母也沉默了一会儿。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
她放轻声音，似乎是在安慰刘宏。
刘宏感觉自己好像是有些说错话了，不敢提出接下来的要求。
肖母继续问道：“你打来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想......我想在晚上，就是放学之后，能不能去您家看看？”刘宏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最后还问道，“可以吗？”
“当然没事。只是今天是周二，学校离我们这里比较远，真的没事吗？”
肖母的语气很正常，就像是一个迎接自己儿子同学的普通母亲一样。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他。”刘宏也放轻了声音，他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我以前还从没有去过。”
说着，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叹这口气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地址吗？用不用我来接？”
肖母的声音还是沙哑。
“不用了，我知道地址，就不用麻烦阿姨了。”刘宏说到，“我一会儿吃完饭回去。”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
“要是小颖还在，估计也会这么说。”肖母笑着，对刘宏解释，“他以前很少在家里面吃饭。”
两边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刘宏不知道如何对话。
即使这个母亲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也许每一句和肖颖有关的对话，都是一种伤害。
“好了，就这样吧。”肖母最后挂断了电话，“我一直在家，你要是有事可以电话通知我。”
......
......
终于还是挨到了放学，刘宏是走读生，五点半就离开了班级。
坐在公交车上，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还要学习母语。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阅读分析有什么作用。
那些原本读起来朗朗上口的文章，经过了分析，细化，竟然会成为那么无聊至极的东西，无聊到令他都有些惊讶。
肖颖住在一个高层，离学校比较偏远，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家没有钱，事实上正好相反，在整个班级中，他们家的家境也算是数一数二。
高层没有电梯，所以在找到门牌号之后，刘宏只能爬楼梯，爬到第三层。
他敲了敲门，锁头发出咔哒一声，一个穿着淡色裙子的中年妇女等在那里。
“阿姨你好，我叫刘宏。”刘宏点头问好。
肖母错开身子。
“请进，真的很欢迎你能过来。”她的声音充斥着悲哀。
虽然是一副为了要迎接客人而笑容的表情，但她的眉还是不自觉地皱起。
“谢谢。”
刘宏走进大门。
这是一个很宽广的小洋房，差不多有四十几平，因为现在只有两个人的缘故，显得很空旷。
中西结合一样的建设方案，肯定价值不菲，却也很别扭。
他换上拖鞋，走到茶几旁边，坐了下去。
“真是谢谢了，学业压力这么大，还能来看看。”肖母坐在他对面，“其他人除了老师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不用谢不用谢。”刘宏连连拒绝，他觉得这话隐隐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无法思考，辩论的话几乎是在下一刻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他会自杀，我从来都没感觉到肖颖会有那种......行为的......前兆。”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弱，但是话说到一半又不能停止，只能说下去。
“没事。”肖母微微一笑，脸色暗淡了一下。
“请问......叔叔呢？他不在家吗？我怎么没看到？”
刘宏试着改变话题。
他实在不忍心直接询问这件事。
“他啊。”肖母深呼吸，然后长长地把这口气吐了出来，“他还在忙，店里面有事，需要跑单子。”
“说实话，我们确实没有怎么陪伴过他，从小学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以前偶尔回来，还没怎么发现，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感觉还是太孤独了，一点人气都没有。”
刘宏看着她，很多安慰的话放在嘴中，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节哀顺变”。
“谢谢。”
肖母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人啊，就应该向前看。”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劝谁，“我其实还挺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在学校里面陪着肖颖，我还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他陪着肖颖，但是肖颖他死了。
刘宏的手不安地搓着衣服，脑海中逐渐回忆起肖颖在学校中的生活。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在班级中总是说说笑笑，无论和谁都能混在一起，但就是没有一个很铁的朋友，一切同学似乎都只是点头之交。
当然了，大家也会在他背后说一些小玩笑，但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都在一个社会中，谁能不遭受些其他人的议论呢？
而且，他对于这些议论，也是当耳边风，并不放在心上，有时候碰到了甚至都不会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