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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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通轮胎公司的老总告诉他们，这次投标的结果要到下周才能出来。刘副总把他们送到了行政楼，叫住了杨明起：“明起，你等会儿！”明起愣了一会儿，以为听错了，瞧瞧缪婷玉，又看看刘副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刘总，你是说我吗？”
刘南风点点头，缪婷玉冲刘南风眨眨眼，识趣地走开了。刘南风转过身说：“明起，你不认识我么？”
杨明起虽说眼熟，但也不能胡乱说认识人家吧，只说：“你是刘总呀，百通轮胎公司的刘总。”杨明起指指门边上挂着的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百通轮胎股份有限公司行政楼”。
“你是国祥叔家的孩子吧？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哭呢，老远都能听到你哭，没想到都成了小伙子了！”刘南风噼里啪啦像点炮竹一样说了一通。
杨明起惊愕地张大嘴巴，难怪觉着眼熟呢，原来真的是他！“南风哥，真的是你呀！我来的时候还琢磨着村里有人在这里上班呢，没想到这么遇上了！你太厉害了，坐到副总的位置！”
“这算什么厉害？厉害的人多着去呢！走，我请你吃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南风一看到了吃饭点，提议开车带他去城里的一家特色点吃饭。
俩人到了门口，缪玉婷坐在了车里，向他们打招呼。杨明起瞧见原来来时看到的劳斯莱斯是她的，缪玉婷冲他们来了一个飞吻，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然后，车窗缓缓关上，油门一轰，劳斯莱斯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串串紫薇花从围墙里面伸出来，风一吹，细小的花瓣飘落在俩人的面前。刘南风笑着摇头，直白地说：“女孩是百通老总的女儿，非要自己出来单干，成立什么花涵秀商贸，不过巾帼不让须眉，看起来很厉害的呢！人家在美国留过学的，听说拿了个什么MBA。”
杨明起虽然听不懂这些ABCD，但是能够出国镀金，那是绝顶厉害了！不像他，高中毕业，结果什么都不懂，开口都会闹笑话。明起羡慕这些上个大学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天子骄子，轻轻松松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正在杨明起思绪飘飞时，刘南风拽着他的胳膊说：“走，傻愣着干什么，吃饭去！”杨明起指着自己的面包车说：“南风哥，我自己开车来的，在那边。”
这一边儿就只他的面包车最突兀，给人一种违和感。灰色的外皮，车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一条细细的痕迹，当然不细看看不出来，他不打算修，为这一点损伤去修，他觉得划不来，等着需要大修时一起修理。
刘南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那面包车是你的？算了，上我的车，我载你！酒店不远，在附近，待会儿吃完饭，你再回来拿车。”
刘南风开着自己的那辆白色奥迪开往附近的土菜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这家土菜馆靠近村子，应该是哪家有钱的村民在这里开的。因为附近都是厂房，村民们懂得商机，门口停满了车，有的车子甚至停在了马路边上。
生意真好！刘明起小声地呢喃。进了院子，更是另一派繁华的景象。院子里摆了四五张桌子，二层楼的房子里头、二楼人声鼎沸，服务员进进出出，厨房里火炉翻炒菜的轰鸣声频频传入到耳中。
空气里夹杂着菜的香味、刺鼻的酒味、各种味道糅合在一起，油腻腻的。杨明起看到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这里应酬的，男人居多，喝得红脸赤耳，说话像是捋着舌头含糊不清。
刘南风进了一个包间，一位漂亮的服务人员上前笑盈盈地问：“刘总，今儿有时间过来呀？”女服务员像见到亲人一样对他嘘寒问暖，看来刘南风已经来过多次了，对这里驾轻就熟。
“我兄弟。”刘南风简单地介绍了一句杨明起，回了她一个暧昧的笑容。女服务员擦完桌子，铺好桌布，再上了一壶水和两套碗筷，又急忙应付别的桌去了。
“南风哥，你觉得我能中标么？”杨明起问。他无心吃饭，就想找个机会问问，或者看刘南风能不能看在乡亲的份上帮帮他。
刘南风给杨明起倒了一杯说：“别着急，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女孩是老总的姑娘，公司是她家的，她要是想做，我还真没有办法。另外一家肯定是没戏了，就看缪婷玉的意思了！”
刘南风的话不无道理，杨明起凭什么能争得过人家呢，人家出身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看来投标能不能中，全靠她的一句话，早知道，上午对着她多说说好话了。刚才也忘了要个联系方式，唉！
“咱们不提工作，开始吃饭。”刘南风说。桌上摆着一条鱼、一只鸡、一碗虾球和一盆藕带，全是现杀现做的，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不断勾起人的食欲。
在饭桌上，俩人聊起家常，当刘南风知道杨明起还未结婚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先立业，再成家。不像我们先成家再立业，拖家带口怎么也飞不远!”
“南风哥，你谦虚了，你现在坐着这么高的位子，还嫌没飞远，让我们怎么办？”杨明起说。他倒是羡慕刘南风的生活，儿女双全，有房有车，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闲来无事假日享受天伦之乐。不像他，压力大着呢！
“你比我可强多了。”杨明起接着说，“什么都有，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你说是不是？我要是能过成你的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刘南风的脸阴沉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到了肚子里。人生赢家几个字像一根刺一样，扎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谁都不知道，前两天体检，医生告诉他，他得了肝癌。这个消息，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他的妻子和父母。
长期的高负荷压力，让刘南风的身体最终走向了崩溃，从去年头发开始掉，慢慢成了秃顶。他时不时感觉到胸口疼痛难忍，但总是自己到药店里拿点药吃几粒，没当一回事。现在，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