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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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过去了，沉胤暂时“放过了”柯潋，佛跳墙也差不多可以出炉了。
罗布号帮着把炖着佛跳墙的炉子拿下来，然后由度兮兮亲自揭盖，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香味，这会儿顿时就漫布在了厨房里，哪怕沉稳如柯潋，这会儿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被它们纷纷涌了上来。
汤色雪白，色泽嫩满，度兮兮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食材不够充足，但好歹她的手艺还在，把食材上的缺陷弥补了过来。
而且可能是星际的科技发达，肥料饲料什么的也都更好，所以沉胤准备的这些食材十分新鲜纯粹，炖出来的佛跳墙也比寻常的口感更好。
度兮兮炖了一大锅，这会儿给沉胤和柯潋各自盛了一碗，自己只是看着。
“你不喝？”柯潋接过手后见度兮兮并没有给她自己盛，顿时就沉下了脸，抬手要帮度兮兮也盛一碗。
度兮兮连忙摆手，却根本拦不住他，还是已经喝了几口的沉胤出手拦住了他：“兮兮现在不想吃。”
柯潋顿住，看了度兮兮一眼，见她脸色微白，对着一锅佛跳墙确实没有食欲，反倒十分厌弃的样子心下疑惑，但只当她是不爱吃里头的食材，这才作罢了给度兮兮也来一碗的想法。
沉胤见柯潋沉默着开始享受佛跳墙，冷哼一声。哼！连兮兮的状态都不知道观察，柯潋不合格！
度兮兮却是轻笑一声，脸上的笑意温和。她现在怀孕连一个月都不到，却不知为何孕期反应十分明显，平时经常闻不得腥味。
别看佛跳墙在柯潋和沉胤的口中十分美味，对度兮兮来说，光是闻着就已经有些恶心反胃了，但她忍得住，不愿意倒柯潋和沉胤的胃口。
至于柯潋有没有关心自己的状态，度兮兮还没有关注这一点，她只知道柯潋第一时间就担心她自己辛苦做佛跳墙却没得吃，想要帮自己盛一碗。
他能做到这一点，度兮兮已经很满意了。别的，她也不能要求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丈夫多做什么。
慢慢来吧……
度兮兮早就习惯了沉胤对自己厨艺的追捧，这会儿也懒得再去听他吹赞，反而是目光闪闪地看着柯潋，语气期待：“怎么样，好吃吗？”
度兮兮的皮肤很好，不是那种经过保养之后的嫩滑，而是天生的质朴感。她的皮肤很白，却不是女孩子们追求的冷白色，而是一种粉粉嫩嫩的白，带着红润的气色，只是这会儿度兮兮有些反胃，所以比平时看起来更白一些。
柯潋刚刚放下手中的碗，面前就出现了度兮兮的这张小脸，心中突然就慌乱了一下。度兮兮的脸上带着细小的绒毛，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是笼上了一层柔色的纱。
见她笑着看向自己，一双含情的桃花眸只倒映出自己一个人，柯潋的心中便有一种满足感，嘴角的弧度也上扬了：“很好吃，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哦？”度兮兮见柯潋睫毛微颤，竟然显出几分紧张的样子，便笑了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那我之前给你做的饭菜好吃，还是这佛跳墙好吃？”
这无疑是一道送命题了，与女朋友和老妈掉河里先救谁这类问题有得一拼，度兮兮原本还觉得这种问题问着没什么意义，这会儿却十分好奇柯潋的回答。
柯潋愣了愣，在度兮兮好奇和沉胤看好戏的眼神中难得冒出了几颗大滴的冷汗。他支吾了半晌，脑中突然响起莫枫的话：“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妻子的问题，就使劲夸妻子的优点！夸得她心花怒放，答案不答案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柯潋眼前一亮，有了主意。他伸手握住不明所以的度兮兮的双手，开启了彩虹屁模式：“兮兮，你的厨艺这么棒，不论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对我来说都是绝顶美味。出自你之手，哪怕是一杯白开水都好喝得不得了……”
说到后面，沉胤已经快受不住了，捂着耳朵直翻白眼。度兮兮更是直接一把捂住了柯潋的嘴巴，把那些听得她本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夸赞堵了回去。
天呐，之前那个高冷霸气的元帅大人去哪儿了！谁把他掉包了！快还回来啊！
见度兮兮一脸“你快别说了”的表情，柯潋满意地笑了。果然，莫枫这个人的主意还是不错的，度兮兮果然没有在意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沉浸在“胜利”之中的柯潋，完全忽视了度兮兮和沉胤两人一言难尽的神色，只能说这位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元帅大人，在情商上，可能局局都会打败仗。
度兮兮和柯潋并没有在皇宫多待，正午过后，柯潋就揽着有些虚弱的度兮兮打算回去了。他任由脸色苍白的度兮兮靠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很是担忧。
他还不知道度兮兮已经怀孕了，只当度兮兮是以前的底子太不好，再加上皇宫之中来往的人太多，可能受了惊吓，所以状态又孱弱了几分。
沉胤亲自将他们送到了皇宫的大门口，见柯潋的悬浮车停在外头，一点儿防护都没有的样子，不免皱眉提议道：“让罗布号送你们回去吧。”
度兮兮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即使沉胤知道柯潋的实力不错，却也不放心度兮兮就这么回去，让罗布号护送，他也能安心。
罗布号也跟着出来了，他除却之前待在度兮兮那儿的时间，平时一直都是跟随沉胤左右，保护他的安危。
度兮兮唇色微白，摇了摇头想要拒绝，一旁的柯潋却是点头答应了：“那就麻烦罗布号了。”
罗布号的稳和快，众所周知，柯潋见度兮兮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也顾不得和这位陛下有些嫌隙，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罗布号微微顿首，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衣装，语气十分恭敬：“元帅大人客气，能护送小姐，是罗布号的荣幸。”
小姐？应该是夫人才对！
柯潋对罗布号的称呼略有不满，此刻却不愿意花时间计较，见罗布号快速地化成了悬浮车的模样，扶着度兮兮赶紧坐了上去。
柯潋关上悬浮车的门后就坐在度兮兮的旁边，揽着她不愿松手，待看到一旁的毯子和抱枕后不由一愣，顺手把抱枕塞到度兮兮的怀里，还拿毯子包住度兮兮。
“谢谢。”度兮兮柔柔地笑了笑。她这不是温柔的笑容，而是全身上下都在发冷发寒，没有力气，虚弱的一笑。
柯潋不语，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妻子全身都在轻微地发颤，他不知道为什么度兮兮会突然虚弱成这样，但他却能紧紧地抱住她，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发寒的少女。
罗布号也感觉到了度兮兮的虚弱，它无声地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成功护送度兮兮和柯潋回家。
柯潋打横抱起度兮兮，下了悬浮车之后什么都来不及说，甚至没有搭理迎了出来的柯刑和莫莺，大步上了楼，打开房门后把度兮兮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2569很是及时地送来一杯微烫的温水，触手温暖，入喉更是舒坦，度兮兮靠坐在床上，就着柯潋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
小半杯温水下肚，度兮兮感觉自己已经全身都暖和了起来，摆摆手推开了嘴边的水杯，轻声道：“柯潋，你先和2569出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之前柯潋不在的时候，度兮兮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军医院那位主任的意思是度兮兮身体还是太弱，除了休息和补充营养，别的作用都不大。
所以每次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度兮兮都会躺在床上好好休息，2569也会倒上一杯温度合适的温水，让度兮兮能暖暖身子。
只是这默契十足的一幕，在柯潋的眼中，却是让他越来越心疼。他见度兮兮已经熟练地躺了下去，蹙着俏眉似乎已经悄然入睡，显然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他只是抿紧了薄唇，领着2569轻声出去，等关上门，确定不会打扰到度兮兮休息，这才压低了声音问2569：“兮兮每天都会身体不舒服吗？”
2569可不知道自家元帅大人还不知道夫人怀孕的事情，只当柯潋是问度兮兮怀孕之后的身体状况。于是，它的电子光屏点了点：“是的。”
柯刑和莫莺也上楼来了，见柯潋脸色不好，形容狼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纷纷相视几眼，默默叹气。
三人一机器人下楼，坐在沙发上开始轻声谈话。只是……
柯潋只当度兮兮身体一直都这样不好，所以没有主动问更多，另外两人一机器人也只当柯潋从度兮兮那儿听说了怀孕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主动说更多。
就这样，直到度兮兮傍晚迷迷糊糊地缓了过来，小心下楼的时候，柯潋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实。
柯潋抬眼就看到度兮兮扶着扶手下楼的小心模样，赶紧上前去搀扶着，同时还关切地低声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柯潋是凑在度兮兮的耳边问的，语气低沉间湿潮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和耳垂处，让她的脸不自觉红了红。
度兮兮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同样低声道：“我好多了，今天谢谢你了。”
度兮兮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柯潋打了胜仗回来，本该好好休息，却因为她身子不好，回家之前率先担心了一番，回家之后更是不能静下心好好休息。
真是太抱歉了……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柯潋苦笑着摇摇头，他一直都觉得度兮兮实在是太客气，明明已经结婚，却还是像面对一个不太亲近的陌生人一样客气。
他已经决定和度兮兮好好相处，携手度过下半生，自然不乐意度兮兮这么客气。
“兮兮，你好些了？”莫莺走出厨房，见度兮兮被柯潋小心地护着，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便会心一笑，同时关心地问了一嘴。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柯潋对度兮兮，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莫莺姐，我没事了。”度兮兮转过头，见她戴着围裙拿着锅铲，不由一愣，“你这是……”
莫莺低头，才想起来她的锅里貌似还烧着什么，便赶紧又回了厨房，不过也没忘记跟度兮兮解释一句：“你最近太累了，我和柯叔合计着也要学会做菜，让你轻松一些。”
度兮兮感动地点了点头，正要起身道谢，却发现莫莺口中的“柯叔”不见了，便扭头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柯潋问道：“爸呢？”
柯潋不错眼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温柔让人脸红心动，他的语气更是温和到之前从未有过：“父亲受人邀约，要后日才能回来。”
度兮兮“哦”了一声，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随手把一个抱枕抱进怀里，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她的动作十分轻柔，轻柔到柯潋并没有在意，只当度兮兮是无意识的举动。
莫莺很快就和2569端着饭菜出来了，只能说她前些日子看度兮兮做饭不是白看的，虽说品相和味道逊了度兮兮不止一点半点，但入口还是可以的……至少比度兮兮在星纪时代吃的头一顿“石子儿饭”要好上不少。
饭后消了食，莫莺很有眼力见地打算回自己家住一晚，想到她的弟弟莫枫也从战场上回来了，度兮兮和柯潋倒是没有多想，等2569也自个儿蹲墙角去了，二人便携手回房休息。
度兮兮先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条厚厚的毛巾，正仔细地擦着刚才冲澡时沾了水而微湿的发尾。
柯潋洗澡向来也快，他是在度兮兮之后进入卫生间的，可前后不过五分钟，他就洗漱干净，漫步走了出来。
他脱去了军装，穿着和度兮兮同色的血色睡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在夜灯的照射下变得模糊起来，却更显得他血气十足，让人看一眼就觉心中胆颤。
不过度兮兮却是不怎么怕柯潋，许是她感受过柯潋的温柔关照，知道柯潋的冰冷外表只是他的保护色，所以此刻还有心情对着柯潋柔柔一笑。
夜灯是微黄的，灯光下坐着的少女肤白胜雪，透着浅浅的粉色，墨发披散在身上，带着鲜明的黑白对比。她的笑容是那么柔和，连一双桃花眸都泛着柔和的光，直直地就笑到了柯潋的心里去。
柯潋慢慢走近，一手把那条厚厚的毛巾随手丢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另一手把住少女柔顺的后颈，轻柔地把自己的唇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