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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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9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时短路的样子，凑到大门前蹲下，仔细地看着粉粉嫩嫩的小肥猪，同时还伸出机械手臂去戳一戳它。
小肥猪哼了哼，度兮兮见状上前就要把它抓牢，免得它醒来跑掉。毕竟难得有送上门的肉，跑掉多可惜啊！
只是……
小肥猪连哼了好几声，明明是要醒来的样子，却在两人一机器人的关注下……翻了个身。
嗯，双眼还是紧闭的。
度兮兮：……这只猪崽子到底是昏迷了还是睡迷了？
度兮兮嘴角抽了抽，站直了身子，不想再看那只显然睡得十分惬意的小肥猪一眼，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打算看看自己的香菇尖椒煲仔饭烧得怎么样了。
当然，度兮兮是不可能放任小肥猪自在地躺在那里的，她还不忘吩咐2569道：“一会儿把它从脖子那儿割一刀，血都用干净的大盆收起来，趁热乎的时候把冷水倒进去。”
猪血可是补铁的好食材，度兮兮一向不放过任何可以做成美味的东西，生猪血自然也难逃于她的眼皮底下。
度兮兮轻飘飘的一句话，2569和莫莺却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
2569虽然依照程序认真听话了，但奈何把血收起来，还倒冷水这一波操作实在是让机器人奇怪，所以一边抓猪去割血，2569还一边在资料库里搜索原因。
当然，星纪时代的资料库，自然是不可能寻到有关“猪血”的任何资料的。
莫莺的震惊远比2569来得大，她又不眼瞎，且正面接受过哼哼兽的攻击，自然看得出罗布号机甲送给度兮兮的“礼物”，是一只哼哼兽。或者说，这是一只去掉獠牙的哼哼兽。
哼哼兽属于虫族中危害里极强的一类，成年哼哼兽一只可以吃下上百吨的食物——它的食物包括房屋，也包括人类，甚至包括它的同族。
虽然不知道传闻中的帝国护卫队队长为什么要来送度兮兮一只这样的哼哼兽，但度兮兮轻描淡写就是割哼哼兽的脖子，而且还认为它的血有用，这让莫莺不得不深思。
身体不好养在家中，平日里深居简出，圈子里对这位度大小姐了解甚少。嫁给元帅大人之后竟然颇得元帅的关照，还做得一手好饭菜，现在又是罗布号出现，又是哼哼兽放血。
看来，这位度大小姐身上的秘密，真不少啊……
莫莺看了看已经即将走进厨房的度兮兮的背影，又看了看抓着哼哼兽尾巴正兴冲冲放血的2569，干脆肩一耸，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度兮兮的秘密是什么，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来陪着度兮兮的而已。
度兮兮走进厨房的时候，煲仔饭正好烧得差不多熟了，“滋滋啦啦”的声响中夹杂着香辣的气味儿，顿时就让度兮兮的口水溢了上来，狠狠吞了一口才压下去。
度兮兮的这个小砂锅是两个人的份，虽说莫莺的胃口可能有点大，但度兮兮的胃口还算小，两个人吃一份正好。
至于那只小肥猪……度兮兮又咽了一口口水，决定今晚吃夜宵——全！猪！宴！
红烧猪蹄、蒜香猪皮、爆炒猪肝、红烧猪大肠、炒猪血……诶呀呀，度兮兮感觉自己的口水块止不住了。
度兮兮用两只手套将小砂锅从小火炉上搬起来，放在了定制好的隔热砂锅罩里，这样拿小砂锅，就不会觉得烫手了。
度兮兮端着它走出去，鲜香辣甜的滋味儿在空气中发散，也不需要度兮兮招呼，莫莺就很熟练地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碗筷给度兮兮和自己都盛了一碗捣碎的煲仔饭。
度兮兮将提前泡发熬煮好的鲜菜汤盛了两碗放在莫莺红润自己的面前，轻声道：“莫莺姐，这叫煲仔饭，软糯中带着香脆，焦香的锅巴泡在菜汤里也别有滋味。快尝尝。”
闻着味道莫莺就快要受不住了，更别提度兮兮这一番介绍，她在度兮兮话音未落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开动了。
第一口，她就吃到了锅巴，上下牙齿咬合的时候响起一声脆响，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多嚼了几下，让舌尖尽情体味这种焦香的滋味。
锅巴已经入了味儿，除了焦香，还有香菇的醇厚，尖椒的咸辣。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莫莺惬意地眯起了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一口一口地吃着，像极了早上喝粥的样子。
度兮兮也开动起来，不过她吃得多了，且因为星纪时代的食材到底欠缺几分，所以她吃得还算慢。
她见莫莺吃得开心，便也露出笑容：“莫莺姐，再晚些我们吃全猪宴怎么样？”
“全猪宴？”莫莺瞪大了眼睛，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但度兮兮做出来的，还能有不好吃的不成？是以，莫莺点点头，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恨不得全猪宴可以快些到来。
不过期待着期待着，莫莺又疑惑了：“猪是什么？”
度兮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星纪时代的叫法和蓝星不太一样，甚至对猪鸡鸭这种生物避而不及。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轻声道：“刚才……罗布号送过来的，就是猪，和哼哼兽应当是同一物种。”
度兮兮知道星纪时代的人对虫族有多么痛恨，但同样的，度兮兮对肉也是离不开的，如果虫族可以吃，那么人们对虫族的看法必然需要改变。
改变的第一步，就从莫莺开始吧。
莫莺是军人，却因为虫族退下了战场，如果度兮兮可以改变虫族在莫莺心中的印象，那么改变其他人，或许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而听完度兮兮话的莫莺，却陷入了沉默，甚至连碗底的一两口煲仔饭，吃起来都有些食如嚼蜡了。
虫族的可恶，是根深蒂固于星纪时代的人民心中的，他们惧怕虫族，厌恶虫族，此刻度兮兮却说……和哼哼兽同一物种的猪，可以吃！
和虫族同一物种，自然也算虫族的一部分。吃虫族，这是莫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别看莫莺对当初退下战场的事情看起来释然不少，实际上却很是在意。口是心非说得就是她了。明明心里还是在意，还是很怕，面上却总是做出一副已经忘却，已经放下的样子。
老实说，莫莺已经很信任度兮兮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厨艺。她不相信一个能做出美食的人会骗自己虫族可以吃。
想到刚才度兮兮吩咐2569收集猪血，想必这也是全猪宴的其中之一吧？
“兮兮……虫族远比我们所看到的危险。”良久，莫莺吐出这样一句话。
度兮兮坦然一笑，语气温和：“莫莺姐，虫族，或许远比你们想象的好吃。”
对于莫莺下意识的抗拒和逃避，度兮兮并没有放在心上。在蓝星时，度兮兮参加过一次关爱自闭儿童的活动，她做出了一桌子儿童喜欢吃的食物，却没有一个自闭儿童主动上前。
他们有的是天生自闭，有的是后天形成，但无一例外，对陌生人，甚至是亲人都抱着惧怕和逃避的心理。他们不愿意敞开心扉去接受他人展露出来的善意，因为……他们害怕受伤，或者再次受伤。
度兮兮那一次遭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那是她做出来的食物头一次被拒绝。不过她没有放弃，她开始尝试着接触他们，尝试着关爱他们，尝试着把他们带到美食的世界中去。
最后如何了？度兮兮带着几十个自闭儿童一起做甜品，那是他们人生头一次做甜品，也是头一次愿意接受一个曾经的陌生人的善意。
度兮兮不相信人心是石头做的，再冷再硬的心，也有被软化的一天。
从那之后，度兮兮学会了把美食融入生活，把感情融入美食。她努力着，让自己的美食，可以被品尝的人感受到其中包涵的情感。
虽然莫莺现在很抗拒吃虫族，但有谁会不接受美食呢？即使是失去味觉的人，在闻到和看到美食的时候也会由内而外的感到欣喜。
现在抗拒，度兮兮不在意，等莫莺习惯了，甚至爱上虫族制成的美食时，一切都会变好的。
莫莺放下勺子，揉了揉脸，却不愿拒绝度兮兮的好意，犹豫着点头，表示愿意晚上试试虫族做出来的“全猪宴”是什么滋味儿。
只是之后，莫莺看起来，明显有些提不起精神。
度兮兮心中感到几分抱歉，却知道这是星纪时代接受虫族的道路上无法避免的，所以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2569已经把凝固好的两大盆猪血放在了洗水台上，旁边的水槽里还躺着彻底断了气的小肥猪。
度兮兮拍了拍小肥猪肚子上的肉，发现弹性不错，就不自觉在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没想到啊，这么多的猪血，竟然是这个小肥猪体内流出来的，储存的血量不少嘛！
果然，人不可貌猪啊！
只是……度兮兮看了看调味料的区域，觉得有些失望。小肥猪有了，菜谱也在脑子里待着，可就是调味料太少，实在是限制了她发挥的实力啊！
如果是在蓝星，是在度兮兮那个装备齐全，调味料充备的大厨房里，度兮兮做菜的劲头肯定比现在大。
这时，2569抱着个大大的箱子走了进来，电子屏幕很是适时的在度兮兮看过去的那一刻放出一个吃力的表情，机械音的语气也变得幽怨起来：“夫人，您定做的调味料到啦！好重哦！”
自从给2569吞了几颗紫色能源石之后，度兮兮觉得2569越来越人性化了，像现在的表情和语气，之前那个2569是绝对不会有的。
但度兮兮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大箱子里，也就忽略了2569的不对劲，她赶紧迎上去，让2569放在地上，打开一看，果然是眼熟却包装陌生的亲爱的调味料们。
度兮兮知道调味料对一个厨子来说有多重要，所以让2569去定做砂锅和火炉的时候也把各种调味料的制作方法给了它，比如酱油啊，生抽啊。
度兮兮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有味道差不多的替代品就行，但没想到星纪时代的效率这么高，这才多久啊，调味料竟然都做好了！
在蓝星，光是一个正宗的酱油就需要不少日子的发酵。
度兮兮全都挑了一样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都倒了一点出来试了试口感，随机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高科技的存在好处还是不少的，瞧瞧，口感一样，外表一样，时间却减少了一大半，这要是放在蓝星，妥妥的生产第一线啊！
不过既然调味料齐全了，度兮兮高兴地一撸袖子，觉得全猪宴已经在眼前了。她打发2569出去，还把门给关了个严实，同时拿起菜刀，眼亮狼光地看着已经死得透透的小肥猪。
全猪宴，她度兮兮来啦！
……
一扇门，隔绝了厨房内外的世界，此刻被打发出厨房的2569正原地瞎转圈，却被坐在沙发上神色颓废的莫莺招了过去。
莫莺是客人，柯潋在离开的时候给2569下达了指令，需要在他离开期间照顾好度兮兮，及度兮兮身边的一切。莫莺自然是属于“身边的一切”这个范围里的。
2569滑着轮胎过去，在莫莺近前停下，光屏上露出一个尊敬且礼貌的笑容：“尊敬的莫莺女士，请问有何吩咐。”
2569牌管家机器人，偶尔也是有正常的时候的。
“2569，你们机器人对虫族的概念是什么？”莫莺此刻的心有点乱，但她无法去找度兮兮谈心，只好找2569这个机器人了。
谈心工具·2569·管家机器人：“莫莺女士，根据资料库显示，现存虫族3057种，杀伤力等第排全星际第一，可食用性为75%，不可食用性为24.96%，未知性为0.04%……”
莫莺一惊，打断2569的背诵问道：“虫族还有可食用性？”
在战场多年，她只知道虫族杀伤力和危害性极强，现在才知道原来虫族还有可食用性！
“根据资料库显示，虫族的可食用性于星纪历17777年确定，由于食谱稀缺及虫族危险，帝国联盟发布协议，不准向外透露。”2569回答得很是正经。
“那你为什么可以透露给我？”莫莺不认为2569这个老型号的机器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管是什么型号的机器人，遵守指令都是第一原则。
2569光屏一闪，露出一个笑容：“编号2569为柯潋元帅的机器人管家，只听从元帅及夫人的指令。莫莺女士既然受元帅委托，可以进入此地，自当为可信任之人。”
“2569，没有向外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