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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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他这后院斗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不是今日个陈氏克扣了微儿母女西苑中的伙食,就是明日个西苑多拿了正房的布料。
不是正房查出西苑的亲信偷捞油水,就是西苑揪出正房的陪嫁扯着周府的大旗在外面仗势欺人。
总而言之就是各有胜负,棋逢对手。
用母亲周老夫人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后院没个消停的时候!
他为此感到十分头疼,想到这又忍不住对井姨娘说道:“好微儿,别与她斗气了,都这么些年了,她什么脾气你不知晓吗?忍忍得了。”
井姨娘听着话,抚在周二爷肩头的手顿了顿,缓缓回道:
“她是主母,是家里尊贵的人儿,教训妾侍是应当应分的,妾又怎会心存不该有的心思去招惹她……”
井姨娘说完便低头不再言语。
周二爷见状叹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感慨日子愈发鸡飞狗跳了。
半晌后,想起正事,周二爷从怀中掏出一绿竹雕漆香盒交给井姨娘,肃声言道:
“大房那位姑娘从小一直被放养在乡下,后来与大哥相认被接回,之后被赐封郡主,嫁给了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萧天陌萧将军。这次回来,她身边还有将军府的亲兵跟着呢。”
“我和你说这么多,是给你提个醒,她在周家是比较特殊的,甚至连老夫人都不愿意和她发生冲突。最近府里事务多,你管好西苑的人,别去招惹她。”
井姨娘听到后点点头,那位那周身的气质可是与身俱来的,掩盖不了的,一看就知道在京城也是个人物,她可招惹不起。
她的脸色忽然浮现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意味深长地说:“她长得真是像她的母亲,出落的越发可人。”
听井姨娘提起沈芙蓉的亲生母亲,周二爷的面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有些话想要吐槽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顿了顿,只道:
“那女人也是个没福气的,当年要不是她作妖,大哥也不会与母亲生了间隙,离家多年才再次回来。”
“大哥也是,为了一个女人何需如此,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我们始终是最亲的一家人,理应互相关照,何苦为了外人闹得生分了呀。”
“大爷是个痴情人。”井姨娘感叹唏嘘。
她其实是有些羡慕那穆晚晴的,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只凭周老大为了穆晚晴终身不娶这一点,就证明在他心中,世界上已无人可取代她。
“二爷看到大房那位姑娘怀里抱着的小男娃没有?半岁左右,粉雕玉琢,乌黑的瞳仁水润灵动,穿着绯色的衣袍,也是通身的气派。”
想起白天见到的事情,井姨娘疑惑不解地问道:
“听说是随身奴婢之子?可通身的富贵相,哪里像下人的孩子?”
周二爷一下领会她的意思,皱眉道:“咱们莫要管那些,记住我说的话,别去招惹她。她,你们惹不起。”
周二爷的反复强调,让井姨娘感到有些不耐烦。
她暗自撇了撇嘴。那位身份再尊贵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私生女。
不过,她也不介意跟大房多亲近一些,毕竟周老大挣下的身家厚。
***
父女重聚,自然心潮澎湃,开心不已。
等众人一一退去后,沈芙蓉跟随周学政来到了议事大厅。
父女俩喝着茶水,简单聊了聊日常,看到女儿一切安好,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周父非常欣慰。
一番相谈,周学政了解了目前的局势:“这么说,太子不日便可即将抵达京城?”
沈芙蓉点点头,“应是如此。”
周学政沉默半响,轻叹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怕是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沈芙蓉轻声道:“这军政之事,女儿不便多言,只盼夫君一切顺利,太子能顺利入朝,望贤王悬崖勒马,少些杀戮。”
“届时京城必定炸了锅,那可是天子脚下,人流密集的地方。”
周学政摇摇头:“不过好在京城的兵丁多是缉拿盗贼之事,和太子所带的边军不同。这些边军战斗力强悍,不知要比京城那些普通兵丁强上多少倍。”
对于京城来说,速战速决才是关键,能快速结束战斗,何必长时间交战。
战斗持续时间越久,越容易出意外,唯有一击毙命,才是最好的选择,配合各种手段,达成目的,才是关键。
周学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转头看向沈芙蓉:“这些时日你便安心在家中住下吧,也好替为父整顿整顿府里事务。”
沈芙蓉爽快地应下来:“好。”
之后的日子开始平淡如水。
沈芙蓉每日帮父亲打理大房的府中事务,周父瞧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索性将铺子里的生意也交给她打理,一时竟是忙得脚不沾地。
***
十月十八,西北军大捷,太子率领着兵马凯旋而归,不出七日,即可直抵京都城外。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饶是贤王在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消息,依然有不少流言在京城传播。
这一段时间,贤王根本不召开朝会,也不召见内阁大臣,只每日将自己的一众亲信召集在府上,密谋着应对之策。
太子要回来了,那也就意味着,他监国的日子即将结束。这太让人感到——不舍啊!
“可惜,可惜啊!”贤王的眼神里充满恨意,心中十分不甘。
他的人一路围追堵截,都没能杀了太子,还让他活着回了京城。
跟随贤王的这一党,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们明白,如果还不出手,倘若真的让太子登基为皇,那他们岂有活路?
在场的所有人群情激奋,纷纷表达了对贤王的忠心和太子的不满,末了问道:
“王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贤王深深一笑,“不如诸位和本王一同,将自己的想法写在手心中。”
顿了顿,他对着众人说:“接下来这场仗应该怎样打?看看你们与本王的想法是否相似?”
众人皆点头:“好。”
这时有人取来毛笔,递给贤王与众人。
只见众人犹豫片刻,先后各自在手心中静静写了字,然后同时伸出手来。
探身一看,所有人都写下了“废”字,只有贤王的手上写着一个“杀”字。
这一刻,众人皆是心神大震,一双双血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与阴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