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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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不易擦觉地笑笑，然后向小五比划出一个“三”字，口形还在说出“这是我听的第三遍了！”
“呵呵呵……”小五差点笑出了声，赶紧问了句：“‘太平车’是啥样的？”
“就咱生产队还拉着的牛车！四个木轮子，车厢四四方方，死沉死沉的，吱吱哇哇走不快，多‘太平’呀！”随聪嬉笑着给了小五一个解释。
吴刚开始了他的故事宣讲——
那年冬天的一天，他爹接到了一个送粮的任务，和他们邻村的两个人，一共才他们仨，两头牛，一大车粮食，好像是高粱。由于他爹的腿脚不方便，他娘不放心，便让他跟着他爹，认为十岁的男娃也能干点啥了！
地上到处是冰凌，树上的冰凌更多，都把细树枝给压断了。那路上都是泥泞，看着表面上一层冻土挺坚硬的，但是，车轮子一轧就陷下去了。
因为下面是软泥水，还挺深的，把四个窄窄的木轮子给陷下去了，车底磨住了地面，再加上两头牛骨瘦如柴，根本没多大的劲儿，拉不动！
怎么办？
“我赶牛，你们仨在车后面推！”吴刚对他爹说。
可是，地面以下的泥水软，人一脚踩下去到膝盖，没有很好的着力点，还一蹬一滑。
“爹！把捆粮食的绳索解下来，人都在牛两边或牛前面拉吧！我看前面的地面冻土厚，坚硬得多！”吴刚又出了一“绝户点子”！
三个人在前面帮着两头牛一起拉车，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拼命用力，那车还是纹丝不动。就在他们人和牛都喘口气时，忽然车上出来小孩儿的笑声。
“嘻嘻嘻……”“咯咯咯……”
四个人回头一看车上，由于原来捆绑这粮食袋的绳索都解下来了，那成麻袋的粮食便能搬下车了。
居然有两个小光屁股孩儿，真的是光屁股孩儿，千真万确！大冬天的一人就戴着一个小红布兜兜，那小手小脚都跟那白面馒头似的，却看不清鼻子眼儿。
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爬上车的，正撅着小屁股抬着一麻袋粮食。
“我靠！俩四五岁的小屁孩儿还能抢走成麻袋的粮食吗？一麻袋可是有一百多斤重的啊！”
就在他们四个人都吃惊地看着俩小屁孩儿时，俩小屁孩儿已经抬着一麻袋粮食扔下车了。还要去抬第二袋时，吴刚大喊一声：“不准抢军粮！”
俩小孩儿似乎朝吴刚看了看，然后同时“哼”了一声，停了手，双双跳下车，抬起地上的那一麻袋粮食就跑了！
包括吴刚的父亲在内的三人都吓坐在了地上，根本起不来了，哪里还能追赶过去？
只有吴刚握着牛鞭子追了上去！俩小屁孩抬着粮食跑得可不慢，一会儿就跑出去几十米了。吴刚大喊着“站住！不站住，开枪了！”
那俩小屁孩儿还回头看看，吴刚“啪”地炸了一鞭子，权当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他们还真停下来了，荡着手里抬着的麻袋，嘴里还喊着“一二……三”！便把粮食又还了回来，只是眼看着一麻袋粮食就像是一只麻雀似地向吴刚飞来。
好家伙！这要被砸到了，一二百斤啊，人不死也得伤筋断骨头。
吴刚哪敢怠慢，扔了手里的牛鞭子伸双手接住了麻袋，然后挟在腋下，用脚挑起牛鞭子，回头喊道：“今天就饶了你俩！滚远点儿！再敢来，死罪！”
俩小屁孩有同时“哼”了一声，向远处跑去！
吴刚放好粮食，把牛鞭子交到他爹手里说：“爹！你来赶牛，我拉车！车子会越陷越深的！”
吴刚一拉，车子马上就动了，慢慢出了泥坑，往前走去。吴刚就这么一路上拉着，一直到把粮车送到目的地。
那次送军粮，他们小组还受表扬了呢！
“我就那一次在军队的战地伙房里吃了一顿饱饭，后来因为我吃得太多，爹还挨了批评！以后有啥管饭的事都不再找我们父子了！嘿嘿嘿……”
“呵呵呵……你这嗑唠得……侃空还侃出小鬼小妖来了！这要是搁着几年前，你这么一讲，立马就得给你戴上一顶宣扬‘封建迷信’的小帽头，拉大队部批斗一番，接受广大社员同志们的思想教育！”
“嘿嘿！吴刚可不傻，就这几年没人抓封建迷信了，才向外讲的。不过……老簰（pai）！你咋讲一次一个样呢？我听的第一次，你说的是两个蒙面大盗抢粮，第二次说是有一老一少骗你们的粮，这第三次又成了两个光屁股小孩儿偷了！”
吴刚咧嘴笑笑说：“年数多了，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两个搬粮食的！”
“下次再说该是啥了？两个山妖把粮变没了？哈哈哈……”随聪也跟着起哄说。
“嘿嘿嘿……”吴刚脸憋得通红，连连说道：“不讲了！不讲了！”
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了省城，中间就吃了一顿饭，到底是马车快！
“我要先回家问问市、区水产公司里有没有认识的人，如果有熟人就好办事多了！不然，咱们再去自荐、推销，然后还得核实什么的，太麻烦，不知道多久才能卖掉，越耽搁，泥鳅、黄鳝越可能有死的！”
小五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他便指挥着王铁把马车向他家附近的街道上赶去。
那个年代，大城市里，就是主街道上也可以走马车什么的，这要搁在几十年后，你赶着个马车别说进入市区主干道，就是背街上也不行，进市区时就得被拦下了！
“在市区街道上走马车，咱们可要加倍小心点！吴刚，咱们俩随时准备控制俩梢马！随聪，你随时准备着刹车和勒住辕马！”王铁极认真地布置道。
小五一愣，问：“铁哥！你是担心咱的马遇见人多会受惊？”
“不是人的事，马不怕人！我怕咱这马没见过、没听过汽车、电车的鸣笛声，还有这叫卖的大喇叭什么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你们尽管全神戒备，我这里专门留意着咱们的这些个铁桶！”
“小老大！安全第一，你要不下车走着吧？”
“咱们都是安全第一！宁舍财，不舍命！知道吗？”
还没等其他三个人做出回答，就听见“嘀嘀嘀……”，声音来自前面大约三十米处的小街道上，不一会便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从小街道里露出了头！
“苏联伏尔加！就这老态的车，能坐上的也得高干……”小五刚说到这儿，就看见王铁和吴刚双双跳下车，马鞭子已经交给了随聪。
小五看着王铁和王刚两人一人扯着一匹梢马，在马身旁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