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谋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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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被她的话吓到了,冬舞和夏歌两人面面相觑,冬舞问:“女婢愚钝,殿下可是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就她下午观察,一切井井有条,并没有奴大欺主啊,除了阮嬷嬷一开始的惊呼。
“阿嬷可瞧出什么了?”姒陌归看向曲阿嬷。
曲阿嬷点点头,开口道:“她们一个库房小就断了殿下的资金,最重要的是让冬舞和夏歌这两个殿下身边的大宫女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
她看了一眼两人继续道:“还给两人一种商兹待殿下很好的错觉。”
夏歌和冬舞脸色瞬间惨白,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表象给欺骗了。真的待殿下好就不会让殿下住宫里,就不会特意找了一座库房只有三间屋子的宫殿给殿下住了。
让殿下住宫里是为了理所当然的拦下殿下的护卫队,毕竟后宫不能有外男是各国统一的规矩,这是阳谋,库房小只能放日常用品,截断殿下的多数财物,这是阴谋。
重点是二者还都是理所当然让人挑不出刺来。
两人请罪:“是女婢愚钝,请殿下责罚。”
姒陌归没有拦着她俩跪下,清醒下脑子也是好的,“跪半个时辰长长记性吧,好好想想,以后凡事不要被表面迷惑了。”
不是姒陌归心狠,只是怕她们有一天被人害了还替别人说话。
“满城呢?也跟着去了驿馆?”
夏歌和冬舞摇摇头,两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感不高,两人都没注意到他。
倒是曲阿嬷解释道:“刚想跟殿下说,满城也没能进来,毕竟虽然年纪小,可是他毕竟不是太监,他跟着于护卫他们一起去了驿站。”
“阿嬷,给他们送信,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按兵不动。”姒陌归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宫外行事一切都听满城的命令行事。”
“殿下!”夏歌、冬舞连着曲阿嬷在内的三人不敢置信的惊呼。
曲阿嬷更是直接道:“殿下,不妥。”
“本宫心里有数。”姒陌归不欲多说,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看看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夏歌还想再劝劝,冬舞拦住了她。殿下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没有改变的余地了。殿下自小主意一直很正,他人轻易动摇不了。
“殿下,现在吗?”曲阿嬷看看天色,也就模模糊糊能看到人影了。
内宫之中规矩森严,一般这种时候各宫基本不让人出宫门。
“现在什么时辰了?”姒陌归伸手接过冬舞递过来的羊乳小口小口的噿着。
夏歌看了更漏一眼,“还未到戌时。”戌时是宫廷的宵禁时间,到了戌时各宫的人就不能随意出门了。
姒陌归轻轻提了一句曲阿嬷就懂了,在夏歌报完时辰后就出去了。
“阿嬷怎么走了?”夏歌问。
冬舞:“自然是去传信了。”
“只是,殿下,没必要让阿嬷现在就去吧?”冬舞接着问:“明日也是一样。”
现在虽说钻了商兹天色和时辰之间的空子,可是被抓住了毕竟还是会有点麻烦。
姒陌归放下手中的羊奶,“嘘”了一声,“你们听。”
“风声?”风掠过树梢扫下积雪,风雪夹杂的声音她们自从来到商兹就没少听,所以两人轻易辨别了出来。
是啊,风声。
“起风了!”姒陌归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叹,让人听得不甚清楚。
伺候着姒陌归歇下冬舞也歇在了外间,今日该是她值班。耳边传来夏歌和曲阿嬷的交谈。
“阿嬷,殿下何意?”这是夏歌是声音。
曲阿嬷似乎叹了口气才道:“我们今日初来,商兹的人大概想不到我们兵荒马乱的还有心思给宫外送信,所以自然能轻易将信送出宫。”
“过了今日,一切就没那么简单了。”曲阿嬷的声音中充满了对以后的担忧。
······
果真如曲阿嬷说的那样,第二日商兹内宫一切都严紧了起来。
姒陌归将将用了午膳就有小宫女来禀告说是太后身边的齐嬷嬷求见。
姒陌归和曲阿嬷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对小宫女道:
“请上来吧。”
太后身边的这位齐嬷嬷倒是位妙人,一来就说着太后是如何如何关心自己,只是担心自己舟车劳顿,所以就不单独召见自己了,等晚上的宫晏自会见到。
说了大半个时辰,留了一堆的补身子的药材就走了。
通篇下来姒陌归就得到的一个有用的信息:晚上为了给自己接风洗尘设了宫晏。
“殿下,这太后说是如何如何关心您,可是晚上宫晏现在才告诉您就算了,也不说说派个嬷嬷给您参谋参谋该怎样梳妆打扮,真真是假心假意。”
连夏歌都看出来的问题姒陌归早就看出来了。
初来乍到要是不小心触碰了人家的禁忌总归是自己失礼。
姒陌归抿唇思虑了许久才道:“把阮嬷嬷叫上来。”
冬舞退去。
“殿下千岁!”阮嬷嬷的动作倒是不慢,没让姒陌归等太久。
“起吧!”姒陌归端坐着,看夏歌扶起了她,姒陌归道:“唤嬷嬷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齐嬷嬷来了一趟。”
剩下的姒陌归没有再说,阮嬷嬷管着整个木梓宫七十二个宫女,姒陌归不信她消息会如此滞后,这么大一件事都不知道。
“回殿下,女婢确实听到小丫头说了,只是不知殿下何意?”
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姒陌归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讥讽。
曲阿嬷道:“是这样的。”
“齐嬷嬷说晚上宫晏事为了殿下接风洗尘,可是不知殿下为何现在才知道消息?宫晏似乎该是至少提前半个月准备的吧?昨天也不见有人禀告,眼见着快到时辰了殿下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曲阿嬷语气连声调都不曾变化:“不知是阮嬷嬷你玩忽职守。”
看着面色改变的人曲阿嬷丝毫不肯放过她,继续道:“还是我们殿下不够身份让商兹提前几日准备宫晏?”
最后一句话犹如千斤重,阮嬷嬷“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顾不得擦拭流下的冷汗,阮嬷嬷面色白着“咚咚咚”的磕头,一边磕一边还不停的解释:
“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宫晏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一个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扣下来饶是自己是太后娘娘的人也要交待在这里了。
“女婢前几日就交代下去了,如今殿下没接到消息,定是有人玩忽职守。”
“希望殿下给女婢一个机会,女婢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阮嬷嬷头抵着地,得亏着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不然头早就磕破了。
听着上位传来的一声不辨喜怒的“起来吧”,阮嬷嬷才拘谨着站起来,只是心始终提着不敢放下来,生怕一句话又被抓到了小辫子。
“本宫希望这种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是是,绝不会有下一次。”一叠声的应着,听着一声“下去吧”阮嬷嬷紧绷着的情绪才放松了下去。
走出殿门的时候阮嬷嬷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躺在炕上的人,软绵绵似乎脾气很好的样子,可是短短两天不到,自己已经跪了两回了。
她总感觉这个姜禹的长公主会让太后娘娘头疼了。
慈安宫。
太后虽然总是自称老人家,其实也就是个不到四十的女人,保养得当的脸甚至比得上那些一二十岁的风华正茂的少女。
此刻端坐在华丽的热炕上的人听着底下的人传来的信息惊讶的“哦”了一声,随即不太敢相信的道:
“阮嬷嬷真这么说?”
“禀太后娘娘,确实如此。”小太监恭敬的回答,眼神低垂不敢偷瞧一眼太后娘娘的圣颜。
之前有个小太监就是回话的时候眼神上瞟,最后被活生生剜了两颗眼珠子。
挥挥手让人退下后曹太后向齐嬷嬷招手,问:“嬷嬷怎么看?”
齐嬷嬷走上前拿捏着力度为她按压头,闻言思虑了一番才道:
“要是那个长公主真的任人拿捏太后您才该着急呢!”
“哦,此言何解?”似乎是对她的话来了兴趣,曹太后微微直了直身子。
“太后娘娘您想,要是她真那样毫无脾气,那无非是两种情况。”齐嬷嬷道。
“一种是心思深沉,给我们营造一种她是草包的映像让我们放低对她的警戒,这样的最后说不定就被她活着回去姜禹了。”
“另一种就是真草包。”齐嬷嬷的手停了一下继续道:“可是这样岂不是说我们被姜禹摆了一道?”
“用真太子换了个假太女?”
换句话说就是:太后娘娘的弟弟曹大人傻傻地钻进了人家设好的圈套。
不过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虽然太后娘娘重视自己给自己几分体面,可是人得有自知之明。
人与人之间是分亲疏远近的。
与曹大人比起来,自己与太后娘娘就是疏、远。
朝安宫。
赵王今年将将十五,后宫空虚,朝政又被太后把握着,所以一天天无所事事。
小太监正陪着他斗蛐蛐呢就有人来向他禀告姒陌归的消息。
赵王似是十分不耐烦听这些,面上全是厌烦,来人还未说完他就打断了他。
“走走走,别打扰孤斗蛐蛐,孤的常胜将军就要胜利了。”他跪趴在地上一点形象都不顾,不耐烦地道:
“这种事告诉母后她会处理的。”
随即又专心盯着眼前的玉罐子。
等听不到动静后他不经意的转身瞟了一眼早已退出去的人,然后没事般的撇撇嘴又将视线投向蛐蛐。
木梓宫
“殿下,就这么放过她了?”夏歌道:“为什么不趁机把她赶走?”
姒陌归看了她一眼:“走了一个阮嬷嬷还会有一个蒋嬷嬷、安嬷嬷。”
何况,能不能赶走还不一定,到时候她随便说揪个小宫女或者小太监顶罪,顶多是个失察之罪。
既然不能斩草除根就不必打草惊蛇。
姒陌归她们在宫内是这番景象,殊不知宫外又是另一番迹象了。
昨天到了商兹都城满城他们就被拦着走了另一条路,姒陌归的东西除了有些日常用的有人接手抬着跟着车驾走,其他的就统统让抬到了驿站。
于靖很是着急,幸好晚上收到了殿下传来的信,只是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于靖一时面色复杂。
紧紧盯着看了许久,直到确认上面的内容真的是让自己听从一个半大少年的命令行事于靖才将信烧掉。
殿下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倒是满城听到于靖说长公主让自己带领护卫队行事面色不变,他知道,这是一次考验。
倒是于靖看到满城面色不动,心里的不服气倒是去了几分。
遵循长公主的命令,于靖问他:“满城……公子。”
这个公子他喊得有些变扭,扭捏过后发现也就那样,接下来自然多了。
“满城公子,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去吃饭。”
去……去吃饭?于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满城公子,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商兹最大的酒楼在哪?带我去吃饭。”满城的语气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仿佛吃饭真的是一件突破天际的大事。
于靖张了张嘴,满城赶在他面前开了口:“长公主殿下是怎么说的?”
“哼!”小声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于靖还是带着他去酒楼。
只是心里原本散了几分的不服气又上了心头。
长公主她们在商兹深宫不知道正在经历什么,时刻都身处危险之中,就算这样公主殿下还是给了他这么大的信任,可是他不想着做些什么,竟然还想着去吃吃喝喝,真是枉费殿下的信任。
于靖越想越恼火,脸色隐隐有发作却强行忍住的痕迹。
满城果然是去吃饭的,看着一桌子的菜色,怕是十个满城也吃不完。
“于大人,坐下来一起吃呀!”满城似乎很是满意这一桌子的菜,热情地邀请他。
“满城公子慢慢吃,我不饿。”于靖抱着刀站在包间的窗台旁。
从上而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一点也瞧不出这是一个大雪冰封的国家会有的场景,比起四季温暖的晋羽国怕也不遑多让。
满城这一吃就吃到了华灯初上,而宫里也快到了宫宴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