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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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孔秩幽内心毫无波澜起伏。
只交代红樱几人该用的拿出来用掉，无用的东西都收进小库房里放着。
.......
厢房里本就因为孔秩幽感染了风寒，门窗都关的紧闭。
闷热的感觉笼罩着房里，让好不容易熬过了病愈的孔秩幽一刻也不愿多待在其中。
紫藤与红樱扶着人到院子里，见了这么多日里头一回再见到的日光。
倏然感觉到亲切怀念。
细薄的眼皮落盖住了露出的眼球，刺眼的日光照射下，引起不舒适的感觉。
孔秩幽眯着眼逢道，“好几日不曾见过日光，如今一见有些不适应了。”
红樱一面注意着小姐脚下的石板地面，一面应道：“是啊，小姐这一回是病了好几日了。”
语气里存着担惊受怕过后仍余蕴着的紧张，现下眼珠子跟长在孔秩幽身上似的。
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站在孔秩幽另一边的紫藤则伸出不算宽大的手掌，放到她的眼前，为她遮住了惹眼对双眼不友善的日光。
担心在院子里待得时辰久了，几个丫鬟要大惊小怪的注意这里，小心那里。
哪里像是好好的出来见见久违的天色。
孔秩幽停止了脚步，淡然说道：“到廊上去吧，这里有点儿太晒眼了。”
两个丫鬟没有任何意见的，又照旧处处小心细致地把人扶到廊上。
有了一顶长长的屋檐在上面遮盖住，没有了只身站在炎炎烈日下的那般灼热。
这时候，绿蕊手里端着托盘，上方是摆着满满当当的糕点从院子门口走来。
人未行到跟前，声音已经传入耳边。
绿蕊喜滋滋地扬声道：“小姐，奴婢刚去大厨房抢了许多的燕窝糕。”
听了这话后再看托盘上的糕点，可以由此联想到许多的画面....
绿蕊果然还是绿蕊。
吃食在她的眼中，如同眼中钉一般时刻都惦记着，不容许错过一分一毫。
知晓她是在等着夸呢，孔秩幽很上道的顺嘴夸道：“确实多呀。辛苦你了，绿蕊儿。”
浅浅的笑容在两颊荡开来，尾音上扬伴着小调，别有一股俏皮的感觉。
得了想要听的话，绿蕊渐渐开了话茬，“奴婢刚刚回来时碰上大公子身边的苍木了。忙忙呼呼的，奴婢多问了一嘴，苍木说是回来帮大公子取东西的。”
当下的时辰，孔漓十有八九的是待在淮南学院里，能让苍木赶回来要取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
否则，按照孔漓的性格没有必要的情况，是不会打发人回府来的。
灵光一闪，心里面有了些想法在叫嚣。
孔秩幽转头看向左侧道：“紫藤，你去将苍木拦下，我亲自去给兄长送，让苍木随着马车一道过去。”
嘴巴挪动了几下，红樱想要说些什么话来阻止小姐的念头，瞧见小姐泛着晶莹闪烁的目光存着期待的光彩，顿时止住了阻拦的想法。
紫藤顿了顿，应了声“奴婢这就去”。
便往外快速地奔跑起来。
以男子与女子的腿力之间的差距，不快一些的话，担心会来不及拦住苍木。
这边厢，将辛苦抢来的战利品放置在厢房里的桌面上后，绿蕊与红樱暂时先顾不上其他的，伺候着孔秩幽换衣裳成了主要的事项。
因为着急的缘故，不似往日里时辰充足。
随手指了件莹白多层裙摆的襦裙，一层稍硬挺的料子一层如羽毛般轻薄的薄纱，透过薄纱可以看清里面那层的裙摆上绣着成丛的梅花枝条，都以莹白的绣线为主。梅花枝条上一朵朵用混合着透亮的莹白绣线绣制成的梅花儿。
使一身素白洁净添了不少细节之处。
孔秩幽穿上后，倒是把她一张消瘦了几分的脸颊衬得如同仙子一般。
来不及感叹银弦阁绣娘的手艺，孔秩幽唤了绿蕊跟上，这回打算带着紫藤与绿蕊出府。
.......
马车上，耐不住绿蕊是个话唠叽叽喳喳地响个不停休。
偷偷摸摸地扒开了些车窗露出一条细缝，整只左眼都贴在缝中，津津乐道：“诶，小姐，外头好热闹呀。”
平日时顾及着绿蕊欢脱的性子，孔秩幽出府的时候少有会带她出门子。
由此，只要是参加正经宴会的时候，带了绿蕊同去，还得需要无时无刻不得担心着她会被人坑害了去。
今儿个，这算是出府来闲逛闲闹的，自然可以摆脱那么些顾虑在。
反而有一位爱凑热闹的丫鬟随在身边，怪是应景的。
孔秩幽乐道：“你看见那些人来人往便觉得热闹了，若是见识到了人挤人还不得咋咋唬唬啊？”
明显是觉得绿蕊这幅没见过外面的模样好玩极了。
绿蕊很是赞同地点头道：“那可得让奴婢有机会看见了才有机会咋咋唬唬不是嘛。”
说话时，整个人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曾翻动过。
可不就是对外头的事物万分感兴趣的模样。
相比时常在外行走的机会丰裕，紫藤露出一道宠溺地目色投向，一心扔个后脑勺向人的绿蕊。
为绿蕊说话道：“小姐，她就是在府里给憋的难受，不看个痛快不会收眼的。”
孔秩幽点点头，淡淡笑起来，“那便让她看个过瘾吧，免得突然见识了都给震得什么都不上心了。”
还能够保持着一份纯真的东西，至少在混迹于阴私肮脏的后宅中，是一个难以存在的迹象。
有她护着，让绿蕊做个简单的丫鬟也不是不可以的。
...........
当滚动的车身稳稳地停下时，坐在马夫边上的苍木最先跳下去，站稳在熟悉的石板地面上。
抬起头的功夫，便能看到面前的门槛顶上方悬挂着一块墨色涂漆，炫目的金边封着边缘框，用赤金勾勒出淮南学院四个大字的牌匾。
在崭新的砖瓦砌盖成的四方大院下，仿佛让其笼罩在正然大气的气息里。
当紫藤、绿蕊扶着孔秩幽下车，近距离见识到真实的淮南学院坐落于眼前时，纷纷都不由得正色起来。
孔秩幽唤了苍木就近说话，“苍木，你便进去把东西交给哥哥吧。”
原以为五小姐随着一路过来是有事要寻大公子说，结果原来是他想多了。
跟在孔漓身边时日久远，苍木浑身透着一股深似孔漓的沉着稳重。
恭敬地向孔秩幽弯腰曲背，苍木道：“五小姐，那苍木便先进去寻公子了。”
目送着苍木的身影在淮南学院大门可以眺望到的深处，方才收回目光。
吩咐了马夫将马车赶到一边空置的拐角处去停放。
准备到淮南学院正对面的酌品茶楼坐坐，才行了几步路，面前就遭到了一片黑暗的阻挡。
缓缓抬头目视忽然出现的人，那一张相貌不俗的脸让孔秩幽浑然觉得有几分熟悉之处，但一时半刻又茫然地想不起是与记忆中得哪一位相似。
孔秩幽疑惑地问道：“请问公子有何事？”
那张似感熟悉的脸上仿然间呈现出一抹暖阳般的笑意。
如若换做是往常，从来不曾做过如此突兀的事情。
可是，当柳齐瑾从马车上下来时，即便是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够看出女子的淡泊的气息，在深深的吸引他的目光。
来不及多思虑，心头有股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过来。
柳齐瑾望着连说话都存放着对人的距离的女子，他道：“在下柳齐瑾，我见小姐颇有几分眼缘，不知可否知晓小姐的芳名？”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流之气，浓浓的书卷气味飘散在其四周，长相斯文的气质中混合着不凡，让人对他由生出好感来。
而孔秩幽早在心中辗转反复，在淮南城属柳姓的府门可以轻易探听到的，大约没有疑问的便指向刺史府。
难怪觉得面前的人有股熟悉的感觉，思绪清晰之后，再结合之前的多方猜测，一切变得明目了然。
柳齐瑾生的比柳桥出色，但他们的脸部沦落非常的相似，近乎一摸一样。
随后撤离了防备，孔秩幽持着礼貌的笑意，“柳公子客气了，我与柳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孔秩幽。”
对方丝毫没有借着妹妹的缘故再次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反而礼貌地往后退开。
脸上的笑意依旧徐徐地挂着。
柳齐瑾淡然道：“孔小姐，有机会再相见。当下便不多打扰你了。”
同他点头示意之后。
柳齐瑾在前面挺拔身姿，自有一道风骨，留下了印象深刻的身影幻没入淮南学院。
刚刚见过一面的人，不知为何，孔秩幽内心深处感知到，柳刺史府里一双儿女都是有前程的。
少有见识过风度翩翩的公子，绿蕊感叹道：“哎，世间之大，英姿风然的公子果然无处不在啊！”
那一声感叹声，好像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的公子，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孔秩幽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这儿只是世间下蝼蚁一般的一处方位。想要见识过整个世间，估计得等到绿蕊白发苍苍，含饴弄孙的那一日了。”
仿然间被小姐这般打趣，绿蕊娇嫩的脸上立刻浮起一片红晕。
眼前好像有了小姐描述出来的那一幕画面，免不得羞涩着感动难为情。
绿蕊慌乱无措解释道：“小姐，你不要打趣奴婢了。”
这幅模样，与欢脱时的绿蕊有了一大段的距离在区分开她。
连紫藤都笑声呵呵地盯着绿蕊瞧，更不要说孔秩幽了。
孔秩幽到底没有再多说让绿蕊脸皮变薄的话语。
点到为止即可，话多了，有些话的含义反而变味了...
伴着浅浅的一阵笑意，主仆三人缓慢地走进了初次相见的酌品茶楼。
幸好，这个时辰是学子学习的时刻，酌品茶楼一层中处于一片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