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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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日子漫长且悠然。当然，悠然只是对于程昭来说的。其他人，正兴冲冲地准备着中秋佳宴。大乾朝里，除了皇上的万寿节，皇后太后的千秋节，最重要的节日，便是除夕和中秋了。

中秋节这天，皇宫会在太和殿设宴，王公贵族皆可受邀而来，嫔妃们也可出席。不仅如此，这宴会，也是妃嫔们各展其艺的地方。

本来呢，每年的乞巧节妃嫔们除了乞巧外，也会献艺助兴，可今年乞巧节那天，皇上太忙了，根本没进后宫，这艺献的，自然没什么意思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秋，妃嫔们也是铆足了劲，一定要在皇上心里留下点痕迹。

程昭也是个名门贵女，自然也是从小培养的，只是程昭在艺术方面天赋不佳，琴棋画都会一点，却都不精。书法倒是还不错，只因这个需要沉着心性，而程昭心性自然比同龄人好上许多，（也因为程昭不认得繁体字，需要打小练起。）

女红吧，程昭还行，不过这东西多是小门小户的女眷们看中的，为了补贴生计。像她这样的大户，府中自有绣娘。学习女红不过是打发时间，若真用了心去学，伤了眼睛，磨糙了手，就是得不偿失了。

当然，若是真的对这个有兴趣，也没什么。至于唱歌跳舞，在贵女们之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但要是唱的极好跳的极好，又另一番别论了。

噢，对了，程昭的厨艺也很不错，可她总不能在中秋宴会上炒个菜吧？

所以，这次的中秋宴，她打算写几个字就够了。

程昭是轻松的，别人就不了。

未芙最是八卦，也喜欢打听消息，于是颐和轩里，见天的见她走进走出，时不时，给程昭带来第一手消息。

什么玉清宫里琴声婉转啊，哪位小主练舞摔了一跤啊，有个妃子唱歌特别难听，像鸭子叫似的，如此消息连绵不绝，弄得程昭哭笑不得。

看来，中秋那天，又是欣赏文艺晚会的一天了。不过程昭还是很期待的，毕竟那天还可以见到母亲，说不定连姐姐也能见到，美滋滋。

程昭还在睡梦中，便被空窕喊醒了。今日阖宫妃嫔都要去觐见太后。

程昭挑了身绯色衣裙，选了几件银饰首饰，既不高调也不至于查无此人。

“小主，这身打扮未免太素了些。”今日中秋宴会，王公贵族皆有女眷来，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更别提宫中的妃子了。

程昭看了眼说这话的百香，笑了笑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往首饰盒子里看了看，拣了只赤金镂空镶琉璃珠镯子，戴在手腕上，抬起手，袖子顺着滑下去，露出白腻的手腕。镯子上的琉璃珠子在烛光照耀下发出光芒，好看的紧。“这般便好看了。”

百香点头称赞，“小主容貌无双，配上这镯子更是好看了！”

“你倒是会说话，还不过来布菜！”未芙取了早膳回来，一进屋就听见百香的奉承，面上却保持着笑容，让百香去外间布菜。宫里的奴才，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即使已经相处了两个多月，空窕未芙还是不放心，对于程昭的事，一向亲力亲为。

“未芙姐姐，我这就来。”百香向程昭行了礼，便退出内室。

程昭对吃食一向是很上心的，只是今日时间紧，由不得她慢慢吃。今日皇后要领众妃去向太后请安，妃嫔们一早便要到长宁宫。

程昭擦了擦嘴，扶着空窕的手站起来，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站在一旁的百香道，“今日宴会，需要注意之处有许多，你机灵，也随我一同去。”

百香眼里露出欣喜，“是，小主。”

留了未芙在颐和轩看着众人，程昭只带着空窕和百香，便往长宁宫走去。

她到的不算晚，殿里只到了敏妃、许充仪、馨贵人等，贤妃、惠妃等人还未来。给几个上位嫔妃请了安，程昭坐到郑雨馨下首。

“妹妹今日好看的紧。”郑雨馨靠过来，悄声道。

“哪里比得上姐姐。”郑雨馨今日一身雾蓝织锦鎏金裙，大方美艳。

郑雨馨含羞一笑，“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不看看，连许充仪这个常年称病不出的人都出门了。”

程昭顺着看过去，进宫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许充仪，听说这位身上一直有病，轻易不出门的，她住的春和殿偏远，寻常也无人前去。

今日一看，身子虽瘦弱了些，脸上却也看不出病色。

程昭只看了一眼，许充仪却似有所感，偏过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浅笑。程昭眨眨眼，适才看许充仪，只觉颜色清淡，说是如今嫔妃中长相最平凡的人也不为过，可刚刚她露出一个浅笑，脸一下子便生动起来，迷人极了。

这倒是怪了。程昭不自觉又看了一眼，许充仪却没在回头了，只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茶。

又过了会，惠妃与柔妃来了。惠妃一进来，程昭眼睛就亮了起来。

杨婉茜本就长的极美，今日更胜。这几日皇上常宿她那，整个人也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令人痴醉。程昭发现旁边郑雨馨嘴角的笑容都暗淡了些。

柔妃脸色有些不好，她今日穿着粉白云蝶锦裙，温柔至极，只是脸色有些许苍白。

只王贤妃迟迟未出现。待皇后出来，给众人解释了句，“贤妃遣了宫女来，说是已经去母后那了。我们也去吧。”程昭没看漏皇后眼里的冷色。

太后许氏住在长康宫。

众人随着皇后进殿时，殿中正传来欢乐笑声，声音也耳熟的很。

“咱们的和安公主哪里还想回来呢！”进殿后，才发现说笑的正是王贤妃。

殿中已有不少人，上首坐着的是许太后还有嘉靖长公主。傅景也在，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倒是王贤妃，贴着太后站着，满脸笑容。

“臣妾参见母后、皇上。”皇后领着众妃行礼。

“臣妾、嫔妾参见太后、皇上。”

许太后今日很高兴，也是笑容满满，“都起来吧。”

皇后端着笑，又向嘉靖长公主福身，“祖姑母安好。祖姑母好些日子没进宫了。母后常常念着您呢。”

嘉靖长公主温和笑笑，满眼慈爱，摆摆手，“年纪大了，走动多了累得慌！”

许太后笑道：“姑母面色红润，还年轻着呢。等和安回来，定是要闹着您。”

“是呀，皇后娘娘，您刚刚没来，我们正说着和安呢。和安公主来了信，说是再过不久就要回宫了。”王贤妃眉飞色舞，她是太后外甥女，与和安也是表姐妹。

“那可好，和安住的翔凤楼一直有人打扫着呢。她许久未归，臣妾这个做嫂子的，也怪想她。”沈从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