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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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手上的案卷都有些拿不住，被盯出来洞也不为过，“那四具尸体在何处？”
“没让旁人碰过，在入殓坊。”
墨辰跑得飞快，如同有人追赶般，走了右边又急匆匆赶向左边，刚好又回到景博然书房，景博然手微顿。
墨辰打着哈哈，“我忘记门口还有一个小丫头。”
周叶让侍女入内收拾被墨辰打碎的瓷盏，自己伏在桌案前为景博然研墨，一个五大三粗侍卫干这些事务更是细心。
景博然沾墨落笔，俊脸更是板然，目色凝紧，似是思虑，周叶让侍奉侍女退下，确认周遭无人，跪拜景博然案前，景博然淡泊的眼落在周叶上。
周叶单膝跪地，“王爷，墨少卿去查这事恐暗潮汹涌，能在京城如此杀人必不会简单，墨少卿怕是有危险，若真有差池墨尚书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景博然将写好的纸条吹干，不紧不慢的折好，食指与中指夹纸给周叶，周叶双手接过。
“按照上面的做。”
“这……”
“照做。”景博然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面，没有规律，但每一下都敲在人心里，周叶眉目微低，看不出喜怒。
“是。”
……
安淑瑶眼见着墨辰出现，“墨少卿。”
“你怎的又行礼？”
墨辰不知为何看安淑瑶下跪心就一颤。
安淑瑶自是严肃道：“规矩便是规矩，民女自不敢违抗。”
她说话不快，却给人信服。
这种感觉很奇怪。
墨辰说不出，安淑瑶长得好看，做事大方……
“旁人倒也罢了，你行礼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妥。”
看着墨辰纠结，安淑瑶柳眉轻蹙，不符合？
“何处不妥？”
“你气质与寻常女子不太一般，举手投足皆是淡然自若，说话亦是给人舒服如沐春风，我倒未曾见过有哪家女子与你一样。”
安淑瑶掩唇嘴角勾起一抹笑，“倒是有人头一次怎么说我。”
墨辰却是有趣，看似呆头呆脑可说话极有分寸，进退有度，不愧是大理寺少卿。
“仵作核级本就不是易事，我想要先审核你能力，你可愿？”
“您先说何事。”安淑瑶不会满口答应。
“好，我便于你说，进里面来吧，外头终究不便。”
安淑瑶未曾推辞随墨辰踏入司法阁，司法阁里面更壮观，且雕梁画栋，至东北边入殓坊中途墨辰细讲经过，自然省略了最是重要之事，安淑瑶只管验尸之意。
安淑瑶头脑本就是活络的，听得出这墨辰言外之意，自然未曾多问，将包袱置于闲置桌案上。
这尸体乃是两位男性死者，看起来死亡已然有一段时间，既然让自己一个外人来验尸必然有他们的原因。
将验尸工具摆好后，遂才抬头，“可有准验批文？”
墨辰方才急得居将如此重大之事抛诸脑后若无准验批文，随意解剖着实不妥，斟酌间周叶推门进入，手上拿着两本公文册，便是景博然亲自盖章之准验批文。
安淑瑶确认是真，便也可放手施展，“劳烦墨少卿为我准备一瓷碗，杵，葱白，醋，外加几张白纸来可好？”
“我派人去取。”
待准备完毕，墨辰与周叶皆在门口侯着，墨辰乃是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官员，周叶则是正六品兰翎侍卫。
照理说周叶向墨辰行礼倒也说得过去，可前些日子刚偷了周叶东西藏匿起，任墨辰他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心虚，自然不要求周叶一定要行礼。
安淑瑶以皂荚苍角洗手去腥，拿出那几把验尸工具摆好以待使用，给两具尸体嘴里放上薄薄的姜片。
第一具尸体死亡时间是18到24时辰，尸僵现象开始消失，身体开始变软，血液已经凝固。
因其死亡是极短时间的事情，血液呈暗红色流动性，所以尸斑出现的速度快，程度强，多呈暗紫红色，尸斑固定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乃是仰面死亡。
安淑瑶细看男人身上，这男人身上的大大小小伤口很多，深浅不一，尸斑大多数是一块一块，手指轻按不变色，死前剧烈挣扎过，手指缝隙内有麻绳的残留，眼白泛红却是窒息而亡。
安淑瑶以刀剖开男人肚子，看见里面残留物胃和十二指肠内均已空虚，胃糜烂严重，但此人生前必是有胃病。
“这倒是稀奇，头一次见胃病如此严重之人。”
她细心的给男子验尸，突然眉目一挑，将死之人，还做过房事，倒是稀罕，她手指修长，拿着仵作专用钳子不显慌乱，游刃有余的做着取证工作。
安淑瑶将那切开的肚子缝合好，洗净手，便着手开验第二具尸体。
第二具尸体乃是一击毙命，干脆利落的手法令人发指，凶手乃是右利手，凶刀由左割至右边，安淑瑶用拇指按压那人尸斑处，尸斑稍有退色，尸斑分布在颜面、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此时两侧眼结膜也往往呈瘀血状，死亡时间乃是6到7个时辰。
应该是一刀过去，直挺挺的就向前倾倒了下去，属于俯卧死亡。
除了脖颈的伤致命，身上见不到任何淤青，安淑瑶将葱白放入瓷碗内拿杵捣碎葱白，又在疑似受伤的地方上她放上了一些被捣烂的葱白，然后再白纸上撒上醋，再把撒上醋的白纸覆盖肚子上，手臂，腿上。
墨辰刚好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幕，“你是要吃了他啊？”
“我不吃人肉。”
安淑瑶的目光挺冷静的。
墨辰一抖，只觉恶寒。
“小娘子，现下可否闲聊片刻？”
“当着这些尸体闲聊？”
“我觉得还是可以聊一下的。”
“当死人面谈，恐晚上入梦勾你，墨少卿你身份贵重，确定？”
安淑瑶盯着时辰，嘴下却没有停下。
墨辰：“……”
周叶头一次看见总是强词夺理的墨辰吃瘪，不由啧啧称奇，这丫头果真奇人。
“我叫安淑瑶，徐州人。”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很简单。”
墨辰好奇的心痒痒，你说就御郡王一个奇人倒也罢，这新认识的小丫头怎的也这么厉害，偏生安淑瑶已经站起来看那尸体，不理会墨辰。
安淑瑶将那纸掀开看见了那纸上肚子正中央的地方那个样子，那肚子上那一块淤青正好在最中间，大概清楚了，死者大概是被凶手在小巷子内一脚正踹胸口，死者后退，凶手一刀划过死者脖颈一气呵成，猝不及防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