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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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顾清玥起床果觉鼻塞声重,昏昏沉沉,翠袖便急着去请太医,却被顾清玥拦下:“莫要兴师动众了。”想是昨日感染了风寒,也不宜去慈宁宫了,于是遣素绫去慈宁宫道了声,自己又恹恹地躺下了。
翠袖掩下眉心的忧虑,含笑问道:“娘娘,尚宫局近日新制了一种香,名唤“雪中春信”,说是最清幽不过,奴婢焚上一柱,娘娘也安安神,想是这些日子两面跑乏得很了,再睡上一会也就好了。”
流水何太急,深宫镇日闲。
此后余生,便要这样度过吗?
许是因病中的人格外脆弱,自陆澜离去后,虽然曾经的痛彻心扉随着时间逐渐归于平淡,但彻骨的孤独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身如飘萍,无所归依。曾经因贺明霜进宫而执意去西山行宫,如今想来,离去也像是带着一种赌气的成分,其实她何尝不时笃定了陆澜心中有她,才会在西山的美景中安心徜徉?
一室无声,帘栊低垂,粉彩云笼镂空香炉中,雪中春信香气幽沉轻烟袅袅,她阖目,思绪在这让人心安的香气中浮浮沉沉:陆澜,你什么时候才会入我梦?告诉我,若没有你,余生的路,该怎样走下去。
一滴泪无声滑落眼角。
故人入我梦,原是长相忆......
男人的指尖抿去她眼角的泪,低声道:“怎么又哭了?”语气里含着隐隐的笑意,似在嘲笑着她的娇气,又对她的爱哭感有一分无奈的宠溺。
是那样熟悉而又沉稳的声音,她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不由愣住。陆澜一身明黄龙袍,似是刚下了朝,来不及更换,坐在床边含笑看着她,凤眸里是满溢的温柔。
失而复得的巨大的惊喜如烟花在夜空绽放,她蓦然坐起,拉住陆澜的手,颤声问道:“皇上,真的是您吗?”
“自然是朕,怎么生了病还变傻了?”陆澜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手又抚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道:“好在还没发热。”
顾清玥此时哪顾得上其他,她又哭又笑,紧紧地抱住了陆澜,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道:“您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您。”朝服上绣的金龙微有凹凸,硌得她稍微有些不舒服,但她浑然不觉,眼泪洇湿了陆澜的衣襟。
“一直以来,我真的很......害怕,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她抱得这样紧,似乎要把他揉进她的生命里。
“朕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陆澜叹了口气,回手搂住了顾清玥的肩,不期然今天竟听见她吐露心声,她哭得这么伤心,单薄寝衣里瘦弱的肩榜颤抖着,令他心里也酸酸疼疼的。
“莫伤了眼睛,来,让朕看看......”
“陆澜,陆澜.....”她低声而缠绵地唤他,一如往日里,他们私下在一起时。
陆澜原本轻抚他肩头的一只手蓦地停住,随后,一股大力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朕是谁?”
泪眼迷蒙中,眼前的脸逐渐清晰,一双桃花眼中没了往日里含情的笑意,冷得仿佛淬了冰,薄唇紧抿,不怒自威。
本就国事烦冗,又因顾清玥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他,昨日一气之下,宣成帝硬拽着她在外面下了半日的棋,看她不乐又忍着脾气,依稀还是少女时初初进宫,被他的恶作剧吓了一跳,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倒是莫名地好了,闷气消了,又想到她自生了允衡后身体一直虚弱,寻常保养得那样精细尚且三五不时地生病,又何况吹了这么长时的冷风,不由后悔逞一时意气,虽是赐下了暖玉蕈,但以她的性子,必是束之高阁。昨夜不免挂念了大半夜,今日下了朝,听李连说她可能染了风寒,今日未去慈宁宫,再也放心不下,连朝袍都没换匆匆赶了过来。
到了露华宫,他喝退阻拦的宫人,便匆匆进了内殿,他知道这不合规矩,可如今、还有什么能阻拦他呢?一室静谧中,燃的是他命尚宫局送来的雪中春信。他知她喜天然瓜果香气,极少燃香,但雪中春信气息清新,有安神静心之功效,对陡遭巨变心神不宁的她,有极好的效果。
他轻掀帷帐,她裹在衾被里,鼻息沉沉,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纤弱,睫毛如扇,覆下青色的阴影。眼角犹自挂着珠泪,令他的心蓦地疼了起来。
他不禁自问:最近是不是将她逼得太紧,深宫多年,她已养成了循规蹈矩的性子,是否应该给她一些时间缓冲一下,只是他等不得了,而且,他更见不得她整日沉浸在悲伤和思念里,了无生趣的样子。
其实他只想让她知道,皇兄不在了,就由他来照顾她,他会好好地陪伴她,补偿她,如皇兄一般宠着她,爱着她,让她依然是这个大齐朝,最尊贵的女人。
顾清玥已然清醒,她别开了眼,放开了搂着宣成帝的手,慌忙往床边挪去。
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令宣成帝的眸光中亦生了一层薄怒,他一只手仍然紧扣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他,另一只手撑在榻上,唇角勾着一抹冷笑,慢慢俯身靠近她,他凛冽的气息越靠越近,顾清玥只得往后仰,直到身体接触到床的那一瞬间,避无可避。两人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交缠,气息可闻。
宣成帝沉默地凝视着她,目光冰冷又灼热,仿佛利剑能把她洞穿,又似烈火要把她焚烧。这样的宣成帝是顾清玥从未见过的,她本能地觉得危险。然而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的睫毛扫到他的脸。果然爱不爱一个人,身体最诚实不过,她曾与陆澜有过这样耳鬓厮磨的时刻,彼时她为他情动不已,心神俱醉。然而此刻,她紧张而僵硬,全身心的戒备。
“这不合规矩,皇上。”这个时刻,她直觉软弱或退却都会激怒宣成帝,或者燃起他的欲念,导致她难以承受的后果。是以她在暗暗深吸了口气,用最沉静而冷淡的声音提醒他。
“本宫是你皇兄的妻子,是你的长嫂。”
宣成帝冷笑了一声,他微微起身,离她远了一些,虽另一只手仍撑在床边,把顾清玥罩在他身体的阴影下,但对于顾清玥而言,那种让她窒息的压迫感显然少了许多,但她还来不及舒一口气,宣成帝却松开了扣住她下颔的手,温柔地拂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柔声道:
“朕知道,但,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