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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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统领和翠袖下山的时候，顾清玥让素锦也随之回府。素锦仍是害怕且不愿回去的，在内心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小姐，然而，如今，她也要抛弃她吗？
眼看素锦脸色一白又要跪下，顾清玥只得安抚道：“我已修书一封，嘱托翠袖务必趁着王爷在的时候交给容姵。”她沉吟片刻，又道：“回去后，你只呆在锦心院里，勿听，勿看，事情自会水落石出，切勿轻举妄动。”她能为素锦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翠袖回来复命，脸色凝重，道允程情形更加不好，至今未醒。
“这不是单单食了花生导致的，太医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顾清玥纤长舒扬的眉轻轻皱起，不解道。花生过敏的症状虽然发作的时候看着极吓人，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应是有消退的迹象了。
翠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顾清玥笑了一声。
“成王府现下并无太医。”翠袖咬唇，“听说是明贵妃昨夜发动了，出现了逆生症状，太后令所有的太医今日都在飞霜殿待命，非诏令不得外出。”
大齐所谓的“逆生”指的是足先出来，是难产症状的一种，原来，山中不知年，他与她的孩子竟是将要出生了。
“皇上呢？”顾清玥脱口而出，太后关心则乱，此举并不妥当，陆澜也会这样吗？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他是如常上朝，还是陪伴在贺明霜的身边？顾清玥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究竟是哪一种。
“皇上......今日并未早朝，一直守在飞霜殿。”翠袖犹豫了片刻，轻声道。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顾清玥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怅然若失。陆澜仪容清冷，却不是一个内心冷漠的人，他不会对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子无动于衷。
“听说成王妃下午入了宫，到奴婢回的时候，还未出宫。”翠袖又补了一句。
这件事，自己应不应该置身事外？
她其实并不知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陆澜和贺明霜，亦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然而，若允程的病情耽误，她亦会良心不安，再来，若允程有事，成王难免与陆澜心生嫌隙.......
“备车，回宫。”顾清玥告诉自己，她不是为了陆澜，是为了无辜的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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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离京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护卫得了吩咐，马车行驶得飞快，赶在入夜时分，终于到了宫门口。
时隔半年再次回宫，琉璃黄瓦在夜色下泛着冷冷的光泽，檐上的瑞兽多了几分白日没有的狰狞，朱红的宫门大敞，仿佛要将走进去的人轻易吞没。宫门口的守卫见到夜幕中冉冉而来的皇后的依仗，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于此时回宫。
短暂的感慨后，顾清玥下车换了凤辇，来不及回凤仪宫，径直到了飞霜殿。
远远见门前徘徊着两个纤细的人影，听到声音诧异地回头，正是容姵和她的侍女绣棋。
“娘娘！”容姵急奔过来，哽咽道，她已在飞霜殿外等了一个下午，焦虑不已，然而殿里贵妃的情形不好，进去禀报的护卫都被太后迁怒，受了杖责之刑，没有人敢再进去了。
顾清玥握了握容姵的指尖，只觉触手冰凉，见她衣衫单薄，初秋的晚风，已是带了渗入肌肤的凉意，顾清玥叹了口气，朝素绫点了点头示意，素绫知机，从凤辇上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件薄薄的披风，她披在容姵的身上，低声道：“夜凉露冷，请王妃加衣。”
“你放心。”顾清玥安抚地拍了派她的手，抬步上了台阶。
守门的护卫犹豫了一下，翠袖已喝道：“娘娘凤驾在此，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护卫之一是个犹带着一二分稚气的年轻人，喏喏道：“太后懿旨，一应人等，禁入飞霜殿。”只是在翠袖的气势下，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顾清玥不欲为难这明显刚刚上任的新护卫，柔声道：“本宫来看望贵妃，这是皇后的职责所在。”她清浅的笑意令护卫不敢直视，原来皇后娘娘长得这般美，如仙子一般，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动听得如春日的柔波。他不由垂头，默默让开了门，旁边的另一个护卫见状，也挪开了身子。
陆澜，离别半年，你可曾念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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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太后在上首端坐，脸上是脂粉都遮掩不住的疲惫的神情和溢于言表的担忧，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德妃、丽昭仪、婉婕妤。三人中德妃的年龄最大，脸上亦是微带疲惫之色，丽昭仪百无聊赖地翻弄着手腕上的银铃，婉婕妤捏着帕子，时不时瞧一眼通往内殿的门，内殿的门上挂着水晶珠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已有宫人通报皇后回来，但当顾清玥进来时，如婉婕妤等还没有收回脸上的讶异之色。太后的脸上不辨喜怒，只淡淡道：“回来了，你有心了。”
顾清玥如仪行礼：“请母后安，儿媳听说贵妃今日生产，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很是不好，太医已在商量着催产了。”太后叹了口气，催产药药效猛烈，用了之后即便孩子生下来对母体也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顾清玥温声安慰：“贵妃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恙。”太后此时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类话语，闻言脸色和缓了不少，便听顾清玥道：“儿媳进去看看贵妃吧。”
“别……”太后下意识地阻拦，话出口才觉得不妥，面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之色：“你远途而来，必是劳累，有皇上在里面陪着，”她顿了顿又道：“钦天监之前算了一卦，你和贵妃腹中的胎儿属相不谐，还是莫要进去了。”
众人皆不知此事，闻言面上一片讶异，心道皇后娘娘原是因此才离宫静养，不由感叹贵妃娘娘有太后扶持，其势不可挡，都能将中宫皇后逼得远走。
顾清玥也从未听说，怔了一怔，心中一片冰凉，原来如此，男子注重子嗣，也无怪陆澜那么痛快放她离开，她压住眼中泛起的酸涩，淡淡笑道：“哦，臣妾先前竟不知此事，既如此，倒是臣妾来得不巧了”
太后略感尴尬，别开了眼，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别见面就好，你回宫歇息吧，衡儿也想你了。”
原来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