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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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此等大事，成王与容姵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回了府中。
容姵见了允程的情状，抱着他不停自责，难过得落下泪来，成王大怒，当即拘了相关人等，分别审问。
说到这里，素锦已是泪眼婆娑：“娘娘，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知道小世子很多食物不能用，平时他在锦心院的时候，我一向小心，那日我也是被静书气昏了头。”
顾清玥抚额：“既如此，你出来做甚么？”
此事疑点颇多，素锦若是要加害允程，为何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做这件事情，害了人还要把证物放在桌上，等着人赃俱获？生怕别人不知道么？再者，允程去了锦心院那么多次，不早不晚的，偏偏成王和王妃不在，素锦就起了害允程的心，这也说不通啊！
再退一步讲，如果非要说素锦有嫌疑，那么这一日和允程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姚侧妃、静书、其他服侍允程的丫鬟婆子，甚至容姵、成王府的其他人，都脱不了嫌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成王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素锦只要沉住气，单她曾是凤仪宫的大宫女这一身份，成王便也不能轻易冤枉了她。这也是出事之后，成王没有立即将素锦禁足的原因之一，不想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顾清玥叹气，素锦是个伶俐的姑娘，不乏聪明机巧，然而浮躁、凡事不过脑子是她最大的缺点。原先在凤仪宫的时候，这点缺点并不显著，因为她是陪着她进宫的丫头，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即便出了问题也会有人帮着描补。然而貌似成王的内宅远比陆澜的后宫精彩，以容姵的手段和一府主母的身份，都尚且费尽心思，左支右绌，又逞论素锦呢。
素锦犹自一脸茫然，素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又有些不忍，柔声提醒她：“你若清白，王爷自会查明，你私自出来，反而坐实了你在此事上心虚，但你可仔细想想，是谁说了什么，又怎么想得到来找娘娘？”毕竟若论起来，当然是镇国公府在内城更近一些，素锦却舍近求远，明显地不合常理。
素锦皱眉回想，记忆里是凌乱的片段：姚侧妃狰狞的面孔，歇斯底里的哭喊，怨毒的眼神，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小丫鬟跑进来叫着：小世子吃了锦夫人的点心不行了，惶然害怕的她，成王冰冷的眼神，她苦苦辩解，成王不屑一顾，心痛至极，心灰意冷......然后，自己被关在锦心院里，所有人都避着她，王府里议论纷纷，院外看守的婆子在议论王爷会怎么处置她，还有人隐约说着：怕什么，她不是后面有皇后娘娘么。想到皇后娘娘，她眼前一亮，后来，她趁着中午看守的人睡了，就带着贴身丫头离了王府，又雇了马车，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她颓然摇头，
“素锦姐姐！”翠袖跺脚：“你是不管不顾的来了，可曾想过娘娘！”她暗暗抱怨素锦冒失，在顾清玥身边人看来，顾清玥黯然离宫，皇帝心思难测，帝后关系此时微妙，她远在西山，无论允程如何，原都可装作不知，然而素锦的出现，令顾清玥无法置身事外。
“允程如今怎样？”允程的安危是此事的关键。
素锦呐呐：“我离开的时候，听说小世子还昏迷未醒。”
顾清玥蹙紧了眉，背后之人显然深谙素锦的性子，但是把素锦引到西山行宫，是希望她为素锦出头，与成王府对上，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陆澜或者朝局?
没办法，宫斗文看多了，遇到事情就是一脑子的阴谋论，且陆澜的后宫在这方面表现乏善可陈，致使她理论经验丰富，实操经验不足。
素锦垂了头，她并不是一点没想到，可允程出事到如今，她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智商一时也下了线，如今冷静下来，方觉其中多处不对，大是窘迫，喃喃道：“娘娘，奴婢给您丢脸了。”
不过是被爱冲昏头脑的女子罢了，想必自己也曾经有这样的时刻吧，又何必取笑他人？“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再说。”顾清玥温声道，素锦讪讪看了顾清玥的面色，她平静的面容不动声色，未见亲近也未见疏远，曾几何时，对她那般好的小姐成了今日的模样，素锦忽觉心中空了一块，又想到深爱的男子冷淡无比的神色，切实感觉到：再也回不去那年少无猜的时光了。
“翠袖，请任统领派人陪你下山，走一趟成王府，看看允程的状况，另外该说什么，不用我教你了吧。”素锦退下后，顾清玥凝望着窗外那一抹青绿的山峦，手下意识地在桌子上画着圈，素锦此事有些棘手，如非万不得已，她不想回京，更不想回宫。在她看来，那意味着是对自己感情底线和人生原则的放弃，而如果连这些都退让，那她还是顾清玥么？
“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请娘娘放心。”翠袖应得干脆利落。相处愈长，顾清玥愈发觉这是一个宝藏姑娘，曾经，她的身边，紫韵周到谨慎，素锦活泼讨喜，素绫温柔细致，她不是真正的贵族千金，亦适应不了一脚出八脚随的生活，有这样三个人围绕在身边，对她而言已是足够，也因此，她对其他的宫人虽然宽和，但并不亲近。
素锦离宫后，翠袖才慢慢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与素锦一样活泼伶俐，却不会口无遮拦，只逞一时之快，心思更是细密，很多事情都会与顾清玥想到一处，这件事情交给翠袖，顾清玥很放心。
令顾清玥意外的是，任统领得知后，迅速交接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亲自陪着翠袖下山了，看着两人边斗嘴边走远的背影，顾清玥嘴角微翘，心情无端好了起来。
原来黄昏如画，夕阳无限好，竟是如此温柔。
翠袖直到次日傍晚才归来，面色憔悴，带回来的消息仍是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