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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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是个二十开外，黑的如同煤炭的小伙子，由于黑的结实，他的主人便给他起了黑铁这个贱名。
远远的，黑铁便呲着口白牙向顾轻舟打起招呼“小舟，快和大伯上车吧！”
顾峰与顾轻舟迎上前去，把四个橡木桶向里挪了挪便挤坐在板车上。
短鞭轻轻抽打，黑驴掉了个头，哒哒的小跑起来，扬尘而去！
出了城，走在官道上，人少了，不用太注意时，黑铁便打开了话匣子“无欲的心疾好些了吗？”
“老样子，平常小心注意着，倒也无碍。”顾峰故作轻松地说道。
“车上有一竹篮核桃，是小姐打赏下来的，听别人说核桃可以强化心脏，便给无欲带了一些。”
“你总是接济我们，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顾峰颇为感动地看着那篮核桃，虽然将军府的小姐为人心地善良，可府内的其他人却终究是不把奴隶当人看的，黑铁在那里的生活也十分不易，可即便如此，这孩子还是肯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实属不易！
“小舟总是帮我把装满水的橡木桶抬进府内柴房，算是帮了我大忙，我这人向来知好歹，人对我好一分，我便十分还回去，不然这心里老会觉的有所亏欠而不舒服！”说到这，黑铁还呲着白牙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勾唇浅笑的顾轻舟。
而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顾轻舟便掀起竹篮盖子，随手拿起颗核桃两指一捏，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坚硬的核桃裂开了瓢儿，然而，他没有放到自己嘴中，而是把它放回了篮里。这种奢侈的吃食是他们很少买的，一想到弟弟看到后高兴的模样，不用吃他也满足了！
“怎么样，好吃吗？”黑铁只是听到声响，并未回头看，还以为顾轻舟尝了一个核桃。
“味道，很好。”
顾峰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向来好东西都留给无欲，轻舟总是舍不得吃一口，有时懂事的甚至让他忘了，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不由抿着唇，从竹篮中拿出那枚核桃递到了顾轻舟的嘴边。
他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便将剩下的都放进了爹的嘴里，而后悠然的依靠在桶边，把斗笠盖在脸上小睡起来。
顾峰轻轻地咀嚼着那枚核桃，一时间心中五味掺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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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山土质不同于别处，是如同香灰一样的灰白色，整座山多由岩石构成，在缝隙中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参天古木，石阶斗转蛇行，蜿蜒曲折，如一条灰白色的蟒般扶摇直上，气势恢宏。
父子俩一人一个，把橡木桶放在麻绳打的，能双肩背的大络子里，向看守的士兵亮出黑铁给的取水牌后，便带上斗笠踏上了这通天之路。
爬到半山腰，顾轻舟虽然没觉得怎样，顾峰却早已气喘吁吁，不得不靠在一棵歪脖树下稍做休息，他也随之在一旁坐下，看着下面其他如蜗牛般相继赶到的挑夫，微微挑了挑眉。
自己第一挑夫的名声可以赢得更多的主顾，为了多挣些钱，他是不能落于人后的，二话不说便拿过顾峰的橡木桶，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一溜烟小跑上白石山巅。
顾峰摇头苦笑一下，不是自己太老，只是儿子天生神力而已，不过，上山背空桶时路还好走，下山之路满满的两桶水即便是儿子这般力气也是会吃不消的，直了直腰，便继续赶路，前去接应。
顾轻舟一肩搭一个络子疾走如风，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山巅正中的乳泉，把桶放好，做了简单的扭腰运动以后，便打开桶盖儿，拿出木瓢向桶中装起水。
乳泉中的水白的就像被稀释的牛奶，隐约可见潭底那有着细小如刚毛的叶子与小巧捕虫囊的白花狸藻，大概是由于这小东西净化水质的原因，山顶的这处积水潭才会这般清澈见底。
很快两桶水便打完了，他不经意间再去看那潭底的水草时，一抹白色的美人倩影在潭底一晃而过，可当他再去定睛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摇了摇头，想着大概是眼花，不再纠结，一肩挎着一个水桶便下山去了。
顾氏父子在最后一阶天梯上碰到，顾峰拿过一个橡木桶背在背上打趣道“你把老爹的活儿都干完了，会把爹养懒的！”
“懒就懒呗，反正早养晚养都是养！”顾轻舟笑笑，步伐轻盈地下了石阶。
顾轻舟把桶放到板车上后，又拿起个空的，再次踏上了征途，这次的脚步虽然有些发沉，但总体上还是精力充沛的。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重量使然，这下山的路也是不好走的，刚过了半山腰，顾峰不得不又歇了起来，看到儿子上来了，怕他又来替自己分担，忙咬牙起来，继续走下山的路，可脚下一软，头重脚轻，加上后面的重担推波助澜，一时间生生的便要栽下去，如若真栽个实着，这般高度，只怕非死即伤。
顾轻舟大惊失色，心脏狂跳，与父亲的距离还有上百步之遥，即便知道有可能来不及了，他还是提速奋力一搏。
这一刻丹田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颗命丹渐渐显出模糊的轮廓。
不过脑中唯一的念想便是救下父亲，这一变化根本来不及考虑，可以明却感知到的是，自己的速度快了，以至于真的救下了父亲，那种不一样了的感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顾轻舟只是怪异的蹩了蹩眉，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自己扶住的父亲身上。
“爹，你没事吧？”
顾峰古怪地看了儿子一眼，道了句“没事。”便打算继续下山。
可惊魂未定的顾轻舟哪里还会任由他继续，把他按坐在一块山石上，换上爹背上那盛满水的桶后便带上了命令的口吻“坐下歇会儿。”而后便不容置喙的下山去了。
“轻舟………………”顾峰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无力的落下，眼下这种情况，若不缓缓，只怕会真的栽了这条老命，心情沉重又满怀怜惜的望着儿子那坚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