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自己人打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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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就是告诉你戚玥回府了，黑市的人很快就会搜过来，还有那个导师罗忆南……”
程萧甩开丁晓恬的手，拿起从不离身的锦帕擦了擦手，忽地对丁晓恬笑着说道：“他就是外界传言的第一公子，千觅山庄的主子，千觅公子。”
千觅山庄？千觅公子？
传言中一身白衣，皎玉无双，霁月清风的千觅公子？
“不，不可能……”哪怕自己被困在这里，丁晓恬最多的是气愤和害怕吃亏，自始至终，他都没把戚家放在眼里。
哪怕就是失败了，她也知道二伯会让人摆平戚家。
可那人是千觅山庄的主子，她就感觉自己惹麻烦了。
千觅山庄可是掌握了白虎国一半的商业命脉，要是二伯知道自己惹了千觅公子……
不管丁晓恬怎么想，程萧瞥了她一眼，“千觅公子在天蓝山被人所害，现在下落不明。听千觅山庄的人说，对方就是你丁家暗卫。”
“对了，还有一件事，师弟认为还是提醒师姐的好。”程萧好像要为过去的自己找回一口气似的，带着幸灾乐祸，“听说千觅公子就是戚玥的兄长，现在的戚府和千觅山庄，不止要抓师姐你这个幕后黑手，还到处想办法寻找戚家少爷。”
‘砰’的一声，丁晓恬撞在门边上，脸色煞白。
程萧微微拱了拱手，不再停留。
其实，在他知道戚家出事后，就猜到了是丁晓恬动的手。
毕竟在天蓝城里，就是他程家和四大家族，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戚家，何况不少人都看到黑市的傅老维护戚家。
那就只有自以为是丁家人敢忽视傅老的存在，再加上戚玥踹过丁晓恬，以她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大小姐作风，戚玥早就被她列为了死亡目标。
可是一个师姐的身份害死人了！
丁晓恬是在之前就住在他程家别院的，总不能人家刚出事儿，自己就拿着扫帚赶人吧。
他可以讽刺，可以嘲笑，但是要他主动透露丁晓恬的行踪，就同一个师门的身份，他实在做不到。
……
戚家。
“除了被家属接走的兄弟，他们都按老规矩葬在了天蓝山山脚下。”阿东站在桌子旁禀报道，“还有那几家帮忙的，属下已给了他们最大的补偿。
“戚伟那边，傅老请小姐放心。”
戚玥盘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不言不语的她，总是给人瓷娃娃一碰就碎的既视感。
加上她现在郁郁寡欢的模样，阿东就恨不能赶走她所有的不快。
“小姐无需自责，只要抓到丁晓恬，兄弟们也该安息了。”
“就是杀她一百次，也弥补不了那些死去的兄弟。”那些兄弟虽爱好武术，哪一个不是为了生活拿性命做事。
其中不少兄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可他们不是死在王者之森，而是死在自己的疏忽，死在自己人手里。
“丁家小姐第一次来找小姐要佣兵的时候，暗中就有两名高手，如果他们有心，拦下小姐那一脚没有问题。”阿东故意放轻的声音也难掩戾气。
“他们没拦，他们要的就是拿下戚家的由头。
“小姐，他们有备而来。只是属下也没料到丁家竟然张狂到连傅老的话都敢无视！”
这才是他们吃亏的原因，东珠商会再厉害，也只是在白虎国内，而黑市，则是在整个辰熙大陆上百个国度中，各大城池都有据点，其势力根本不是东珠能相提并论的。
本以为有黑市傅老出面，丁家就会收了野心，乖乖做好本份，谁知——
结果却完全相反！
“还是怪我，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顾念东珠是四爷爷一手置办的，那该多好。”戚玥说道。
“小姐没来天蓝城，戚家佣兵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小姐，他们是幸运的。”
阿东说的，戚玥何尝不知，但是——
戚玥曲起膝环起胳膊，把脸埋进臂弯里，幽幽说道：“阿东，那些兄弟跟你们一样，都是自己人，都是爹爹的人。”
阿东一愣，躬身道：“有小姐这句话，他们、死得其所。”
如果那些兄弟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死，换来的是小姐一句自己人，是他们家属一生的平安无忧，他们也该瞑目了。
戚玥心里发苦，就是给那些死去的兄弟再多恩赐，人不在有什么用。
“让四爷爷出来一趟，他选的人就让他自己解决。”戚玥说道，“没有丁万翔的允许，我不相信丁家一个侄小姐会如此大胆。”
“是，属下稍后就办。”阿东看着戚玥没有安排其它，忽地跪下来：“小姐之前内伤在身，后又过度消耗灵力，还请小姐好好休养。其它事，属下定不会令小姐失望。”
只要一想起在森林里，看到小姐失魂落魄，病恹恹的模样，阿东胸口就止不住的抽痛。
“不，”戚玥突地抬头看着阿东，“三哥是因为我才去的，他一定在里面等着我去找他。”
“小姐……”
戚玥抬手制止他。
“阿东该知道我的，”戚玥苦笑一下，“我不会乖乖在这等着，我受不了。”
阿东还想劝，戚玥却摇摇头，“阿东，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是。”
看着阿东满脸写着我不放心，还是没有违抗的出了门，温暖的感觉立刻包围着戚玥。
不管是爹爹他们，还是刚刚接触几个月的三哥，还是阿东他们，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总会给她最温暖，最舒心的感受。
这也是她知道拥有越多，害怕越多的原因。
因为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人，而他们总能轻而易举的触动她最柔软的地方。
抱着膝盖静静看着地板的戚玥，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底绣着祥云的锦靴，令她甚至无语。
“戚玥，你要硬闯结界？”
一身绛紫色的云靖慢慢蹲下来，正好平视戚玥的眼睛。
“……云靖，你怎么来了？”戚玥还以为是不请自入的头号。
女子没精打采的模样，看得云靖皱起了眉头，“忆南兄失踪，戚玥，别让他担心你。”
他担心我就会早些回来。
戚玥放下裙摆坐好，想起小马传的话，便喊着云靖一起坐到茶桌旁，“听小马说云靖你懂结界，跟我说说……”
两人这一说，就说到天黑。
……
次日，整个天蓝城到处都能听到载歌载舞，炮竹声声，那是大家都知晓了罗忆南就是千觅山庄的主子。
整个白虎国的富豪，还是出自天蓝城，这么为天蓝城增光的事，大家光是想想就够激动了。
城门不远的老宅区，一栋栋、一间间破旧的房屋诉说着这里的悠久。
其中一小小的院落，与外表不同的是，只有房间大小的露天院子里，一排排一层层架子上，种植着市面上也难见的花卉，被打理得不见半点枯叶杂草。
颜色各异的花朵争相斗艳，在小小的空间里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很是好闻。
可惜，挤满人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生生破坏了小院的静溢。
“罗夫人，恭喜罗夫人！”
“你看大家伙这进进出出的，居然不知道罗公子就是千觅公子。”
“我说罗夫人呐，你们娘俩难得回来一趟，怎不跟大伙说道说道？”
“……”
本就不大的客堂，被几十名高矮胖瘦不一的妇人站满，除了主位上坐着乌发低挽，面容消瘦素净，恬静又温婉的美妇人罗美芳，其余五张椅子都挤着两名妇人。
讨好声，关切声，询问声，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罗美芳疲惫红肿的眼睛。
儿子失踪，她一颗心都是火急火燎，七上八下的，哪里有精力和心情应付这些街坊邻居。
“罗夫人，罗家家主来了。”
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狭小的门房外，五十多岁的罗家主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
他抖抖有些皱褶的华服，负手看着破旧的低门矮房，眼底是嫌恶，是鄙夷。
他身后两辆马车上，磨磨唧唧走下两名贵妇人和两名娇娇少女。
那些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识趣的让开一条通道，这时，里面正好跑来几名好心肠的邻居。
一见罗家人的锦衣华服，忙弯腰行礼，“您就是罗妹子家的吧，里面请，里面请。”
“对对对，罗嫂子正等着您呐。”
罗家主一听罗美芳等着自己，眼前的破院子立马变得金碧辉煌，不禁拉下身段回了一句，“四妹有心了。”
看着罗家主带头进了门，大家纷纷翘首以盼，想那罗家二十年逐出罗四小姐，现在罗家主亲自来，千觅公子会回归罗家？
一行人人挤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客堂。
“大家都让让，罗家主来了，都让让。”
有人招呼，其他人也不好赖着不让，像烤串似的一个接一个退到院子里。
罗家主一看主位上坐着不动的罗美芳，二十几年没见，就是亲妹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跟在旁边的贵妇人干瘪瘪的笑了笑，“多年不见，四妹还是光彩照人呢。”
说着便拽过身后两名少女，“快来见见你们四姑姑，她可是你们嫡亲的姑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美芳打断了。
“我累了，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