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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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人儿挺直腰板,眼睛里写满骄傲。
她才不要畏畏缩缩活着,就要当一株木棉,有喜欢的人就轰轰烈烈去喜欢,不喜欢就迎风舒展当自己。
哪怕折损了又怎样,总比缩手缩脚活着痛快。
……
驿馆
一大早,蒋世昀就接到宫里的消息,说玉妃要求在京城过年,年后再回去,还说皇上要为她举办什么回门宴。
蒋世昀半天没说话。
他临别的礼物都送上去了,现在说不能走,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岭南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本王,不回去怎么行?!”
农耕渔织各行各业,到了年底谁不来孝敬,不回去谁敢替他收银子。
他手里那么多士兵,粮草兵器战马战船,没银子他靠什么养?耽搁?他一天都耽搁不起。
“回去告诉玉妃,本王事务繁忙不好再耽搁,两日后离京,让她自己在宫里多保重”
蒋世昀忍着性子,玉妃越来越难掌控,可以说是很失望了。
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让自己亲生闺女入宫,大不了等自己坐了天下,再让女儿改嫁。
也好过这个玉妃心思活泛,难以捉摸。
此时的岭南王已经忘了,当初逼迫玉妃私通侍卫时的严酷绝情。
一个不把人当人的人,又凭什么要求旁人的效忠。
“圣旨到!”
门外忽然来了一队太监,高高举着明黄圣旨浩浩荡荡赶来。
蒋世昀心里一个咯噔,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王爷,接旨吧?”
“臣接旨”蒋世昀恭顺跪地。
果然,那小太监高声念着圣旨,说皇上看重他,留他在京城过年,还赏赐许多好东西,奢华的宅子,美丽的歌姬舞女。
圣旨的最后还来了一句:爱卿是功臣又是家人,朕是真心相留,爱卿千万不要推辞。
冰冷的汗珠浸透里衣黏在后背,蒋世昀唇色发白,高高举起双手:“老臣接旨”
领头的太监将圣旨郑重将圣旨放入他的手中,又笑着扶起他。
“王爷好福气,据奴才所知,宫城东边儿那座荷风园,六王爷早就看上了,皇上一直不松口,没想到竟给了王爷”
蒋世昀苦笑塞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强笑着打听:“公公,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回门宴之事?”
“嗨!玉妃娘娘有孕,皇上高兴呗,这在民间可是正妻才有的礼节,玉妃娘娘高兴坏了,王爷您不会不想留下来吧?”
“不……不会”
小太监问得犀利刻薄,蒋世昀压下想扇死他的冲动,叫人客客气气将他送走。
回过头,他一拳砸在驿馆简陋的墙壁上。
“小皇帝果然难对付!”
怪不得玉妃被他耍得团团转,怪不得自己越来越难将手伸入皇宫,怪不得短短几年,大景朝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起死回生。
他囤积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吞并了岭南及周边的州府郡县,独揽银钱命脉,只等着大景朝气数尽了一攻而上。
难道,这一切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不!他当然不甘心!
宋家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耗了将近一辈子的事凭什么就要放弃!
“来人,拿纸笔”,蒋世昀目光矍铄。
幸好他留了世子在府里,儿子也该历练历练,正好让他代自己征收税银款项。
而自己就留在京中好好看看,小皇帝他究竟耍什么花招。
蒋世昀同意留在京中的消息传到御书房,赵元汲十分满意。
不管这老东西搞什么鬼,只要他不回去,一切就都好办。
……
京城一时风平浪静,而千里之外的岭南却水深火热。
赵元澈带着十几个随从,几十个大内高手,秘密南行,不到二十天就抵达岭南境内。
这里和京城大为不同,地广人稀,有时走上几十里也见不到人烟,偶尔经过村庄也是空无一人。
赵元澈走走停停,百般纳闷。
“这么多年行遍大江南北,人际荒芜的地方要么太干旱,要么太多洪涝,要么太严寒住不下人”
“可这里水土丰茂,又不临近江河,百姓应该安居乐业才是,为什么全都空了?”
赵元澈站在一处高耸的山顶上,俯视方圆几十里,温润的眸子满是凝重。
“或许是都搬迁了,属下一路想找人打听,奈何一直没见人”
赵元澈沉默良久,突然转身下山:“继续往前走,去岭南城”
骏马一路飞驰带起阵阵灰尘,落在沿途荒废的土地房屋上,更添几分荒凉。
随着深入岭南腹地,路上果然有了行人。
赵元澈差人打听才知道,这里的百姓能逃的逃,不能逃的也不堪重负,家家户户日子苦得过不下去,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人家,为什么会这样?”
赵元澈亲自下马,将一对老夫妇扶到路边石头上坐下,又让属下给他们拿了水和干粮。
他们感激涕零狼吞虎咽吃完,拉着赵元澈的手眼泪汪汪。
“小公子,您是外头来行商的吧,快回去,别再往南去了,那儿是地狱,养不活人的”
“大娘,您这话怎么说?”,赵元澈着急。
那大娘抹了把眼泪正要说,忽然那老大爷咳嗽一声,大娘反应过来立刻就闭了嘴。
“孩子,有些话老婆子我不告诉你,可你一定听大娘一句劝,赶紧走,越快越好……”
老两口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就匆匆要赶路。
赵元澈只好让人把路让开,着人送他们一小段。
待人离开,赵元澈怔怔扯着马缰,脸色愈加凝重,他身形利落翻身上马,唇角微勾。
“本王倒要看看,那老东西把岭南弄成什么样了,驾!!”
……
岭南城到了。
赵元澈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座城池,明明是一方大城,明明街上房屋鳞次栉比,可路上的行人像惊弓之鸟一样,一个个战战兢兢行色匆匆。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赵元澈站在客栈临街的二楼,看着街上来来往往愁眉苦脸的人群,神色无比凝重。
“小二,腊月不是应该欢欢喜喜准备过年么?怎么这些人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