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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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晨道：“你笑什么？”
女子晃着酒杯，看着李梦晨道：“我笑你。”
李梦晨道：“笑我？”
女子轻轻弹了弹酒杯，点了点头。
李梦晨一声冷笑。
女子道：“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我。”
李梦晨道：“姑娘怕是没有听说过李某的名字。”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因为了解你，我才不怕你。”
女子放下酒杯，拍了拍手，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双手捧着账本的侏儒。这个侏儒和扛棺材的大汉一样，也穿着大红衣服，绣花鞋，头上也插着一朵小花。
女子接过账本，翻开，看着账本念到：“李梦晨，二十八岁，剑法超群，两年前曾手刃奉天教教主金玉郎，一战成名。
在江湖上仇家众多，曾多次被人追杀。两年内大小战斗七十二次，共计杀了二十一人。李公子，这些是否属实？”
李梦晨并没有否认。
女子瞧着账本，道：“七十二次死斗，却只杀了二十一人，这样的结果可太过蹊跷。于是几个月之前我便派了人，去调查公子。”
女子将账本放在桌子上，拿起酒杯，脸上带着有些嘲弄意味的笑，道：“最后调查的结果，让我又惊讶又好笑。我发现原来江湖上最恶名昭著的大魔头，竟然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但从不伤及无辜，而且连暗杀自己的人都能放过。”
女子将账本翻了一遍页，瞧着账本，道：“就连今天让你陷入恶斗的关东七杀刀，不也被公子放走了吗？”
李梦晨眼睛茫然的看着剑尖。
女子双手垫在下巴，妩媚的趴在酒桌上，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带着几分挑逗，看着李梦晨道：“既然李公子连关东七杀刀这样的人都能放过，又怎么会伤害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呢？”
李梦晨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子看了看怔住了的李梦晨，微笑的喝了口酒。
李梦晨忽然抬头，道：“我知道了。”
女子奇道：“公子知道了什么？”
李梦晨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金古通。”
酒是好酒，清香扑鼻。
李梦晨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梦晨就开始很少喝酒。
李梦晨看着酒杯，看着灯光照在酒上，酒又反射出光芒，轻轻晃了晃杯子，酒面上便出现了一道道波纹。
李梦晨举起杯，仰头一饮而尽。
金古通招了招手，侏儒走上前，给李梦晨添酒，然后退到一旁。
李梦晨又一饮而尽。
金古通道：“好酒量。”说罢伸手，拿起酒壶，为李梦晨添酒。
酒满，李梦晨拿起杯，金古通道：“慢。”
李梦晨道：“怎么？”
金古通道：“李公子喝酒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李梦晨拿着酒杯，没有说话。
金古通皱了皱眉头，道：“莫非，李大侠其实并不愿意陪我喝酒？或者说，根本觉得我不配和李大侠你一起喝酒？”金古通说完这几句带着刺的话，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很是得意，她很想看看李梦晨会怎么应对。
谁知，李梦晨非但没有一丝尴尬，更没有丝毫歉意，只是冷冷说了句：“知道就好。”
这下轮到金古通发愣了。
金古通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强压着心中怒火，道：“既然如此，李公子，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李梦晨放下酒杯，刚要开口。
金古通忽然又道：“慢。”
李梦晨皱了皱眉头，道：“又怎么？”
金古通道：“我这里的规矩，是每一单生意，都只卖一个问题。所以，李公子，你能问一个问题，一定要想好了再问。”
李梦晨看着金古通，道：“要是想和你再做一单生意，价钱是多少？”
金古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了下四周，问道：“李公子，我这里的房子怎么样？”
李梦晨道：“好。”
金古通道：“好？的确很好，清静，也没人打扰。住这样一个房子，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不会太热，既不能算太老，也不能算作太破。这样的房子，优点的确不少，而这房子最大的优点，李公子是知道是什么吗？”
李梦晨摇了摇头。
“便宜。”金古通略带得意地道：“李公子想没想过，我既然住了这样的房子，又怎么会在乎钱？”
金古通看着酒杯，道：“何况，一个只喜欢钱的人，又怎么能够坐到我这样的位置？”
李梦晨瞧着金古通，道：“那你要的是什么？”
金古通耸了耸鼻子，眼角的痣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动，缓缓说道：“说不定。有的时候，要酒；有的时候，要男人；有的时候，要命。”
李梦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次，柳绝烟和你交易，她给了你什么？”
金古通喝了口酒，道：“这次？这次，我什么都没要。”
李梦晨奇道：“为什么？”
金古通轻叹一声，道：“公子，你要知道，我虽然一向轻狂，但是这世上也有一些我惹也惹不起的人。”
李梦晨道：“当年华山派掌门，亲自去寻你。”
金古通打断道：“不错，当年那个糟老头子是到处找过我，可他华山派算得了什么东西，又怎配和我谈交易？”
李梦晨心中越来越疑惑。
金古通连堂堂华山派掌门人都不瞧在眼里，又怎么会说柳绝烟是她惹不起的人？
金古通在旁边自顾自地喝着酒。
李梦晨看着金古通，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梦晨忽然道：“我要问你，柳绝烟到底是什么人。”
金古通酒刚刚入口，好像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几滴酒顺着嘴角流下来。
侏儒递过来一张手帕，金古通接来，边擦嘴，边打量着李梦晨，忽然问道：“你并不知道柳绝烟的身份？”
李梦晨点了点头。
金古通带些试探的问道：“你不是她的情人？”
李梦晨道：“我不是。”
金古通放声大笑，好像这是天下最值得笑的一件事。
李梦晨皱眉道：“你笑什么？”他很不喜欢看金古通的笑，她的笑里总是会带着嘲弄和挑逗。
金古通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喝酒。
当金古通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李梦晨拦住她，道：“柳绝烟是谁，你还未告诉我。”
金古通将酒杯放在桌上，笑道：“你的问题可以等一等。夜还这么长，为什么就不能多做一些事，少说一些话呢？”
李梦晨道：“做什么事？”
金古通笑的更开心，指着酒杯，道：“当然是喝酒。”
金古通又拿起酒杯，开始闭上眼睛，细细的品，脸上写满享受。
李梦晨知道，金古通享受的，不只是酒，还有报复。
金古通时不时看着李梦晨，又时不时让侏儒给李梦晨倒酒，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李梦晨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忽的被推开，“咚”的一声打到墙上，闯进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这枯瘦老人也穿着红衣红鞋，头上戴着一朵花。
枯瘦老人声音带着惊恐的说：“不好啦，外面...”
这几个字刚说完，枯瘦老人突然愣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嘴巴张大，仿佛突然之间被下了什么法术一样。
金古通站起身，从侏儒那取过一把剑，走到老头面前，举起剑。
剑缓慢的刺向枯瘦老人。
老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玉郎的剑，身体不住的颤抖，牙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剑从老人的前胸刺进，又从他的后背刺出。
一滴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接着地上落了一串鲜血。
枯瘦老人缓缓倒下，嘴唇已然咬破，可死前连一声喊叫都没有。
金古通看着正在滴血的剑，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枯瘦老人，眼神带着些愤怒与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