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双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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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了女儿的贾老爷心情大好,虽然这次的六小姐不过只是个通房之女，但是出世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也算是锦上添花，凑了宝玉中举喜事的热闹，更证明了自家雄风不老，余勇可贾，可喜可贺啊。

看着在她面前藏都藏不住各种得意,恨不得让每个人都夸一句“老爷你很好很强大！”的快乐老男孩贾老爷，顾萌萌好不容易才忍住丢个白眼过去的冲动。

在她面前夸夸宝玉也就算了，这炫耀娃儿还上瘾了您！看清楚这是老爷你和别的女人的娃,又不是她顾萌萌的，在她面前晒啥幸福啊？你贾老爷再高兴,又跟她有个毛线的关系？

瞧这种得个娃儿就翘尾巴的没出息劲儿，还朝廷大员呢，个猥琐色大叔让小丫头生了孩子就这么值得骄傲吗？

可怜娃控贾老爷，那些得子得女时的快乐得意，以前看在顾萌萌眼里有多萌，这次就有多猥琐。

偏生老爷不自觉，高兴的摇头晃脑之余顺口道：“看来老太太也没有亲自给这六丫头起名的意思，不如就顺着的五丫头名字，就叫个“喜春”吧。”

听到老爷嘴里蹦出这么个名儿，顾萌萌直觉就想吐口槽。真是土得没跑啦，老爷你就这文化水平？土不说，还跟四小姐惜春的名字相近，亏得府里也不会直呼小姐的名字，要不叫起来光分辨清楚谁是谁就挺麻烦的。

好吧，退一步想，老爷作为贾家当家大地主，土也是有道理滴。贾府土地多的就是挂不了千顷牌，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典型土窝里长出来的大老爷，他不土谁土？

成功把自己搞乐之后顾萌萌承认，好吧，其实她就是吃醋了，看啥都想着鸡蛋里挑骨头。

拧巴纠结的后妈心，伤不起啊，伤不起。就算是准后妈，后姨娘心，它也一样伤不起啊。

贾府里各房各院也对六姐儿的出生也都表示了适当的祝贺，不过例行公事而已。老太太没得到梦里的孙子，有些遗憾，不过她身边有四哥儿闹腾着，也没再这上头思想多久。想起翡翠在身边伺候的情分，倒是专门派人多赏了几件东西。

顾萌萌跟着大流随了礼，瞧着各色的礼品往翡翠房里去，小别扭的同时又有点羡慕，看人家翡翠，这回算是放屁添风，赚了。老爷别看嘴上说的硬，说了好几回丫头所生之女当然不能与正经妻妾所出相比。可这出手照样大方的很嘛，瞧这赤金的镯子，一赏便是两对，倒还真会讨好人家小姑娘。

当然，这么想的时候顾萌萌早就把自己一向惨虐老爷私房的习惯行为选择性忽视了。

不过顾萌萌嫉妒归嫉妒，吃醋归吃醋，那点留存不多的自尊还是不会真正和一个小丫头一针一线地计较老爷的钱袋。毕竟人家翡翠也是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拼了命为老爷生娃，怎么也得评个今年的生产先进，这样高风险的劳动不让人家拿点奖金，也没这个理儿不是？

咱通情达理，咱光偷偷地羡慕嫉妒，不恨还不成吗？

眼看爱妾对自己赏翡翠母女的慷慨行为没说半个不字，贾老爷口中不说，心中却是满意。他的萌萌就是吃点小醋，可还是个贤惠的善心人嘛。

想想萌萌进门前，自家以为这辈子，膝下就只有太太和赵姨娘生下的几个儿女了，那时虽也不觉少了后代，可哪能想到今日又有儿女一个接一个出生的丰饶晚景？自冲喜纳了顾姨娘，这些年里里外外的喜事竟似没有断过呢。

想着爱妾进门这几年的好光景，老爷那颗本来就长偏了的心，越一偏偏到脚后跟去了。这私心里，竟连得了六姐儿的喜事也大部分算在了顾萌萌的功劳上。

这六姐儿按规矩是要记在太太名下的，但太太大事小情一堆，年纪渐长，也思想着清闲，更没有心情照料个新添的庶女。亏得翡翠本就住在太太正房旁边，正好自家娃自己看，让对养育四哥儿从来插不上手的顾萌萌又是一阵羡慕，瞧这才叫好运气，能自己守着自家娃，这活才算没白干啊。

多了个六姐儿，后院里晚上分配老爷的格局暂时也没什么变化。虽然顾萌萌学习太太的淡定精神，把大度表现得可圈可点，主动让老爷多陪陪翡翠。老爷带着成功河蟹了后院的满足感嘴上答应了，可事实上也没在顾萌萌这里少住了几天。

顾姨娘想想自家抱着分量最大的一块老爷牌蛋糕，站在妾室的立场上，论情论理也无话可说，她忍受老爷的花花事儿这么多回，也早就成了习惯，心理建设这过程，都成了速成模版啦！把那点羡慕嫉妒压下去，对她来说难度系数也不是那么高。

当然了，翡翠完全可以放心，就凭顾萌萌这点本事，这样的性格，就是羡慕嫉妒再加上恨，大概也做不出实际危害她们母女的事来。

就算腐朽的封建生活方式已经强大到可以把一只现代小白成功洗脑成一个安分规矩的小妾，也绝对改变不了某人与生俱来的阿Q精神。

这不，当顾萌萌礼节性地逗着六姐儿时，她自认为三观已经摆得不能再正了。

不就是贾老爷多了个女儿嘛，小丫头又不用咱养，长大了也得叫咱声姨娘。与其想着别人碗里的饭好不好吃，还不如安下心来自家费工夫烧块红烧肉吃呢。羡慕人家的六姐儿，不如加油生下自己的五哥儿！不过真要是再有了娃，到时候说啥也不给别人养啦（这个需要努力啊，顾姨娘）。

千万别象四哥儿似的，错过了建立亲子感情的最佳时间，现在缠老太太的热情远比缠她的热情高。学说话时妈啊娘啊都对着别人叫去了，隔了好久才学会叫声姨娘，自己还难得有机会听他叫，那绝对是一口老血吐不出来，还加上吃了别人残汤剩水的郁闷啊。

过了几日，眼看着宝玉做新举人的忙活劲儿过去了，贾老爷又开始做起严父，催着宝玉回家收心，赶快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准备第二年的进士考试。宝玉的生活，顿时又苦哈哈起来。

黛玉看不得宝玉苦况，虽然年龄渐大，不方便象小时那样，天天与他做一处玩耍散闷，可对于宝玉时不时地去找她搭话儿的行为，也就不象前些日子那般刻意冷淡。两人常常说也有笑也有，一对小儿女的关系也都看在了众人眼里。

金钏儿看着宝二爷一味与林姑娘好，心里想着凭贾府里宠林姑娘的态度，亲事就算还没有成说，可这宝二奶奶的位子怕多半就是林姑娘坐了。她身为宝玉的通房，为了以后不受主母难为，倒刻意地与黛玉交好起来。

黛玉也是聪明的女孩，从身边伺候人的态度里，也知得几分这种意思。眼见得自己一年小，二年大的，也要到了该说亲事的时候了。她与宝玉情思渐通，两情相悦，只心忧长辈们错点了鸳鸯谱，心中难免焦急，真是忽喜忽忧，不知揉皱了几块诗帕，萦损了几寸柔肠。

袭人却是另一种心思，虽然宝玉与她最是亲近，可随着年龄增长，要娶正房奶奶的时候也快到了，她在宝玉心里的地位眼看要重新洗牌。宝二爷一心想着林姑娘，长辈们怕也多是赞同的。虽说没有遭逢父丧的黛玉比起原著，少了许多的小性儿，可毕竟言语便给，聪明灵巧是天性，在袭人眼里，这样的主母相处起来定是有几分难度。更何况宝二爷对林姑娘的心思，细思量绝对是深的没边儿，真要是两人成了一对，那自己对宝玉的影响力，是必然要下降的了，到时候自己所受宠爱，怕也要有所变化。

想着这些事儿，袭人心里愁烦也多了起来。

小儿女的心事潜滋暗长，正没个准落处，贾府里又传来个大消息。林姑爷，林如海将要进京了。

黛玉听闻爹爹不久将至，从此可父女长久相依，真是说不出有多高兴，宝玉也为林妹妹欢喜，同时也对与姑父的再次相见，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原来林如海扬州任期届满，京查优等，皇上赏识，被一道旨意调入京城任清要之职了。虽然京城官职不比地方肥缺，但林如海一向清廉，不以阿堵物为意。从长远看，京里任职接近机要，对以后仕途展也甚有助益。更何况可与爱女朝夕相处，对林老爷一家来说，这进京就成了真真一件大喜事。

贾老爷听得妹夫要进京，也非常高兴，近年他与林如海书信往来密切，这回见面不但可叙亲戚之谊，更在朝堂上多了同气连枝之友，焉得不乐？林如海又写信托他看看京里有什么方便居住的宅院可买，贾老爷想着林家人口有限，有心请林家也如薛家一般住在荣国府。可是细想林如海毕竟是朝廷命官，哪有长住亲戚家之理？便打消此念，命几个信得过的清客四处探看打听合适宅院的消息。

此时朝廷上又有一番变故，老北静王病重已久，一夕薨逝。因了北静王位高权重，有功于朝，连皇上都为之辍朝三日以悼。作为亲家的贾府自然又是一番吊祭忙活。王府有大丧，眼见得迎春的婚事要等到三年孝期后，幸好水清和迎春年纪不大，三年后成亲也不为过时。

顾萌萌边给贾老爷整理吊祭的素服边吊儿郎当地想，迎春还是满有福气的啊，传说中的“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算是碰上了一半，以后嫁过去连公爹都不用伺候了。而且，借着守孝还能多做几年不沾烟火的大小姐，在这个普遍早婚早育不避孕的世界里，能晚点儿结婚，就意味着可以晚点生娃，对女人来说绝对是运气啊。

由着迎春的事情想起老爷后院里的几个孩子，顾萌萌叹口气，还得去扮演好姨娘的角色呢。

抱着河蟹同事关系的良好心愿，她走到翡翠和六姐儿的房里闲聊。翡翠没有顾萌萌这个身体的强大恢复力，产后身子似是恢复的不好，只是虚胖，精神状况也没怎么好转，平时到是定定呆的时候多，沉默着灵气全无。眼见得一朵蓓蕾初放的鲜花迅速成熟后更迅速地凋零，顾萌萌看着从身体到性格都与以前判偌两人的翡翠感慨万千，人家都惨到这份上，咱吃醋还有啥意思？

最后顾萌萌现，比起与别的妻妾们费尽脑细胞地找话聊天，倒还是和不大言语的翡翠坐在一起比较没压力。于是贾府上下人等偶然也能见到，顾姨娘主动去翡翠丫头房里，一块坐了做针线。两个人随意拉几句话，就低头各做各的活计，气氛安安静静，整个是一副“二妇艳”的图画，充满各种河蟹感。

比起以前互相默认为“情敌”的客套，对话少了的两人竟然奇妙地有了类似“交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对顾萌萌来说，跟同是贾老爷小妾的翡翠成了现在这样类似朋友的关系，真有点出乎意料。

果然世事多变，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

翡翠对顾姨娘的好意也是感激，自她生产后，老爷到她房里次数更少了。她心里百事纠缠，对老爷的宠爱早不在意。除了照顾六姐儿外，她倒跟太太有了共同爱好，常常跪在佛堂里念佛，平日素服茹素，更愿要绣十副观音像舍给庵堂，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看破红尘的意思。

顾萌萌看她如此，也有几分可怜。但这心里的事，别人又能了解多少呢。她们虽然表面上走得接近了些，但这这点交情，根本还谈不上能互相排解忧愁的程度。

谁的日子不难过？连升仙的老祖宗老鬼都有子孙糟心呢，翡翠妹子呀，咱还是大路朝天，各愁自家那半边吧。愁归愁，日子谁还不是照过啊？

没想到，一件震惊贾老爷后院的事情还是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