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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盐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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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此前其实并未分到多少功劳,他一个庆阳卫的指挥使,虽然名义上是张璟的下属,但东西相距数百里,能给他的功劳又能有多少?

更何况王斌不服管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连王祯这个宿将都压不住他,更别说张璟了,所以,张璟能够分给他一些功劳,就已经十分给他面子了。

张璟给他面子,王斌再想做点什么,败坏的可就是他自己的人品了。

更何况延绥正式成为边镇,张璟也升任总兵,佩镇西将军印。尽管从名义上讲,总兵仍是差遣职务,国朝的总兵官始终未曾成为正式的官名,而一直都挂都督府官出任。

国朝与前宋一样,也有官、职、差遣的区别,不过不像前宋那么繁琐罢了。国朝总兵照例兼任都督府官,副总兵、参将、游击等照例兼任都司官。

所以,总兵、参将、游击严格来讲,并非是“官”,而是“职”,由都督府官出任总兵职务,便是差遣。总兵官作为职务名称是没有品级的,但出任总兵的人却是有品级的,他的品级就是由他的都督府官衔决定。

更能说明总兵官差遣性质的事例便是此时张璟官职的全称——钦差镇守延绥总兵官右都督张璟。

尽管国朝总兵属于差遣职务,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实际权责的行使。按照所执行任务的不同可将明代总兵分为征伐总兵、镇守总兵、练兵巡边总兵、巡海备倭总兵、海运总兵、漕运总兵、江防总兵等类型。

其中镇守总兵因系防守要地,尤其以九边为代表的北部边疆,因而地位非常重要。

国朝总兵的权责处于不断变动之中,其总体趋势是不断削弱的。正统以前因处于明初尚武阶段,因此总兵权责甚重,如永乐时期宣府总兵除“整饬兵备”、“练抚士卒”等基本权力外还有管理屯田、粮草、钱粮、词讼及军法从事等权力,而且“都指挥以下俱听节制”。

从而集军事、经济、司法权力于一身,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地方军政长官。正统以后由于以文制武、以内制外政策的推行,总兵权力逐渐被镇守太监、巡抚、巡按等分割或剥夺。

镇守地方,整饬边备、申严号令、练抚士卒、振作军威,遇有贼寇相机战守等军事权力仍然保留,但已经不能擅自行事,其经济、行政权力被镇守太监和巡抚剥夺或分割。总兵权力仅限于军事领域。

此时张璟还算是赶上了一班末班车,倒也不需要事无巨细的,凡事必须与镇守太监、巡抚等官从长计议,等计议停当了,才能行事。现在的总兵官,不论军政还是民政,都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的。

巡抚虽然有“参赞军务”之责,总兵也同样可以保留一定的行政权力,二者是相互制约的关系。

这也是张璟敢于在张楷这个巡抚未曾上任前,就来巡查盐务的底气,大家谁都管不了谁,那么还是凡事商量着来吧。

双方还是需要同心协力济理边务,不能偏私执柪、乖方误事以及科扰克害,致人嗟怨,否则,谁犯事,谁就站不住脚。

“下官见过总戎。”王斌在堂下,恭恭敬敬的对张璟抱拳施礼。

“王指挥请坐,”张璟指了指两旁的椅子,待王斌坐下后,张璟接着开口,“王指挥戍守庆阳多年,对于灵州盐务,当知之甚深。”

王斌早就料到张璟找自己是为了盐务,他虽然未曾与吕、周等盐商以及王、陈等官员沆瀣一气,但对这些人的把戏却知之甚深,甚至连吕循、周端给蒙古人走私盐铁,他都是知道一二。

但他没这个胆量,斩断这一条牵涉甚广的利益链条,所以也就不闻不问,只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比起王成、陈勇、崔凡、史今等人,王斌倒也是个好官,至少他未曾利用职权之便,监守自盗。更没有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于蒙古人眉来眼去的。

张璟不奢望王斌能够与自己同心协力,打击私盐,这部可能,没有足够的利益,王斌这样的老油条怎可能行险?

“灵州盐池分散,彼此相隔较远,大、小盐池之间,相距数百里,而兼管盐务者,各有本职,驻地更远,实难遥制。”王斌不痛不痒的回道。

王斌也只是泛泛而谈,灵州盐事看似简单,几个盐商与官员相互勾结,但这仍然只是表象,王成一个小小的知府,还没这么大的权势,庇护吕、周二人,就吕、周二人那些破事儿,诛九族都是轻的,王成怎么可能遮掩的住?

所以他不想掺和进去,这可是个大麻烦,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张璟听王斌如此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当下便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问起了当地的防务。王斌修葺安边营,以安边营为中心,西至定边营千户所,由于山势险峻,贼难轻入,经营的防线还是比较牢固的。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地利缘故,但王斌在其中所作的努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此人精于算计,难当大任,张璟还是有些失望的。本来他打算委以重任,此时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当下,又跟王斌聊了几句后,张璟端茶送客。

王斌出了张璟的临时驻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作为一个老油条,他当然看得出来,张璟这个

新任的延绥镇总兵对他不甚满意。

怎么办?王斌有些进退两难。听张璟的话,就得得罪起码大半个陕西官场,值得吗?王斌有些举棋不定。

王斌离开后,张璟再次感到手下人才的捉襟见肘,他刚到延绥,还来不及培植心腹力量,但眼前的事情,却不能再拖了。

张璟可以暂时留在在庆阳,专心处理盐务,但却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延绥的中心还是榆林,一旦榆林城修筑完毕,虽然可以把防线前移百余里,但因为地势平旷,贼骑毫无阻拦,自然也就承担了最大的军事压力。

作为延绥镇总兵,坐镇榆林,是必然的选择。而自己一旦离开,灵州盐务又将如何?若是有信得过的人,张璟大可以安边营、定边营为中心,设置分守参将,既可以防御鞑贼,又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朝令夕改。

张璟看了看王汝忠等人,虽然因为河套一战,王汝忠等人都升任百户,但区区一个百户,是无法承担更大的责任的。

比如现在,张璟想分王斌的权力,缺乏合适的人选,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王汝忠,”张璟下定决心,先在王斌的腹地上钉下一根钉子再说,“本官任你为安边营把总,即刻赴任,上任之后,增筑堡寨,另仔细观察定边营。”

王汝忠闻言,略作迟疑,他是张璟的亲兵头领,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璟的安全,因此便要推辞。

张璟摆了摆手,“西路防线被这王斌经营的滴水不漏,长此以往,本官将令难行,让你去安边营,就是想让你去打破王斌对西路的控制,多带几个得用的人手,一定把安边营给某拿下!”

“是,小人遵命!”王汝忠闻言,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便不再推辞,双手接过张璟的任命书,就下去准备了。

沉思了一会后,张璟叫来一名亲兵,“速去榆林,让樊同知来见。”在延绥,除了王汝忠等亲兵,也就樊青值得他信任了。

二人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大战的,而且樊青是从底层一步步靠着战功爬上来的,对于张璟这个有真本事的上司不似王斌那般,阳奉阴违,他是传统的武人,你有真本事,我就服你,其他的他不在乎。

而在樊青的带动下,绥德卫大大小小的千户、百户们也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加之跟着张璟能立功,粮饷也及时,还没有克扣,绥德卫上下算是归心了,张璟不必担心他们背后捅自己一刀。

既然王斌不识抬举,看着他这条船有点破,不想上船,那么只能换人了。

本来张璟还想着把延

绥分为东西两路,举荐王斌为西路参将,如今却熄了这个心思,还是让樊青来担任这个参将,自己才能放心。

午时,在张璟临时驻所外等了一上午的王成恼怒的回到府衙,贾丰、吕循、周端、陈勇、崔凡、史今几人正在二堂相侯。

见王成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几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吃了闭门羹了。吃闭门羹不可怕,可怕的是总兵府透露出来的态度。

“这……”贾丰满脸忧色,“府尊,难道未曾见到总戎?”

王成叹气,“老夫等了一上午,门都没进去。”

“莫非总戎不见外客?”贾丰不死心,彷佛溺水之人一般想抓到一个稻草。

“见了王斌,”王成说道,“这边足以说明问题了。”

吕循和周端倒是没什么,特别是吕循,他们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们大半辈子,刀头舔血,那股子决绝与狠辣,王成这等人是不具备的。

其余几人六神无主,官商勾结,为不法商人提供便利,监守自盗,这等罪名,杀头都是轻的,他们岂能不慌?

“要不我去求见王指挥?”灵州千户所千户陈勇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毕竟不能表现的太草包了不是。

“王斌会见你吗?”王成给陈勇泼了一瓢凉水,陈勇素来不把王成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一心一意的与吕循、周端等人一起,贩卖私盐,半点都不加掩饰,王斌多次告诫于他,都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如今有难,这才想起人家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死马当活马医吧,”贾丰劝了一句,“陈千户务必与王指挥好生言说。”

“某明白,”陈勇点头,大难临头了,只要有万一的希望,他都不想失去。

吕循和周端二人冷眼旁观,看着王成等人上蹿下跳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他们虽然有鱼死网破的决绝之心,但那毕竟只是最坏的打算,若是事情能有转机,自然是最好的。

王成看着七嘴八舌的几人,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把自己的靠山请出来?他的靠山不是别人,乃是镇守陕西内官王庄儿,王庄儿在陕西左右逢源,人缘非常不错,与巡抚徐瑄、布政司许资、总兵徐亨,长安知府吴恒的交情都非常不错。

现在徐瑄高升,但许资和徐亨却都还在任,虽说陕西与延绥并无上下关系,但这么多人的面子,张璟不会不给吧?

王成正在这儿琢磨,吕循开口了,“还请太守不要气馁,这几日多去拜访,那张璟还能一直不见太守不成?”

王成苦笑,总兵虽无节制地方之权,但庆阳府作为延绥镇镇守靖边、定边却是庆阳府的辖地,现在以文治武的说法还没那么大,就算有,也是延绥巡抚节制张璟这个总兵,他一个庆阳府的知府算什么?

张璟若真不给王成这个面子,王成就得受着。

但是为了身家性命着想,王成还真不敢就这么不管不顾,就算找自己的恩主求援,那也得有时间吧?

“唉,”王成叹气,“老夫明日继续前去拜访,”说着,王成苦笑一声,“大家也都想想办法。”

吕循点头应道,“太守放心,某今晚与周兄去拜访这位张总戎,看是否能见上一面,”吕循说着,看向崔凡与史今二人,“按说你二位去见的话,张总戎绝不会不见的,他兼理盐务,而你二人乃是灵州盐课司大使、副使,他岂有不见之理?”

话虽如此,崔凡和史今哪里敢去见张璟?万一被张璟直接拿下,岂不是万事皆休?毕竟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陕西私盐泛滥,他们二人的责任是最大的。

“这个……”崔凡和史今面面相觑,着实不敢答应。

吕循目光深沉,盯着崔凡和史今二人,“如今我等乃是和衷共济的时候,二位难道想置身事外吗?”

崔、史二人苦笑,他们满身泥,如何能置身事外?如果定罪的话,他们肯定是首犯,就是因为怕一去不回,所以才不敢去见张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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